清涼的水從身上滑過,林海平猛的驚醒。

“咻——”一道水柱噴在身上,發怒的花灑正在地上扭動。林海平一把將它拿了起來,關掉開關,沒有異響,整個人也算清醒了一些。

“我草,老三你怎麼還不出來!”

門外傳來吼聲,廁所的門被不斷敲動,“我去,你不會在裡面開導吧,老三不用憋這麼慌吧。”

“沒有!”林海平不耐煩的說道。

“什麼沒有,我都聽見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老三。”

“狗屁,老子純處男一個。”

“裝,誒,裝,哪有人洗澡一個小時的,你是爺們嗎?下次我給你錄下來,看你認不認!”

孫承捂著肚子,兩條腿緊挨在一起,互相看不上眼,“哎喲,老三你快出來,我快憋不住了,你再不出來我拉你床上了。”

隨意將堆放在一起的衣服穿在身上,林海平開啟了門,看見孫承那副什麼都懂的眼神有些無奈。

“這都什麼嘛……我的一世英名啊。”林海平內心感嘆道。

還好熟悉的宿舍沒有異樣,林海平推開陽臺的門走了進去。蘇小小正玩著恐怖遊戲,只見他操作人物推開了門,美麗的小老婆就拿著一把電鋸貼在人物臉上。沒錯……是挺漂亮。

林海平現在十分懷疑就是這個b……站使用者,天天玩恐怖遊戲,自已才會不斷做噩夢,不然完全無法解釋為什麼做的不是春夢。

蘇小小用顫顫巍巍的手拿著水杯,往嘴裡倒了一口,緊張地打探著宿舍,總感覺窗戶不斷牢靠。

“我去,老三,你走路怎麼沒聲音!”蘇小小叫到,聲音出奇地憤怒,“你嚇死我了,我去!”

林海平站在他的身後,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是啊,我走路當然沒聲音,因為我是鬼呀!”林海平撐著他的身子來回晃悠。

蘇小小趕緊關掉了電腦,“我他媽不玩了,草,太嚇人了。”

“菜就多練好吧,我看著就一點不恐怖。”雷陽從床上冒出一個腦袋,叫囂道。

“是啊,不恐怖你別上床啊。”蘇小小說道。

“狗屁,我就是累了想睡覺,你知道甚麼……”

“行了,都少說兩句。”孫承崴著腳走了進來,“咱們還是來批判批判海平吧。”

孫承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嘆了口氣,故意加重了嗓音,一本正經地說到:“海平啊,爸爸也是知道你正在發育,時不時擦槍走火是很正常的,這沒有什麼見不得。可是你在爸爸面前隱瞞,為父很失望啊。”

雷陽這時下了床,一臉贊同的說到:“是啊,海平,有啥事跟你大伯說,別一個人憋著。”

“是的,海平。二伯跟你說件事,追不到夢芸沒關係,想當年你伯叔還不是,後面才遇見你二姑的。”

“你有女朋友嗎?”林海平嘲笑道。

蘇小小又坐在了凳子上,一臉悲愴,“我是山裡靈活的狗!”

林海平開啟寢室門,獨自走了出去,點燃了一根菸,這在擁擠的過道間似乎又比較顯眼了。

“咋了?”孫承這時走了出來,“不會真被夢芸弄傷心了吧,你不還沒表白嗎?”

“不是,這幾天經常做噩夢。”

“我去,做噩夢有啥大不了的。我跟你說,死也沒啥好怕的,兩眼一閉不就挺過去了。”

這時空曠的走道里突然傳來皮鞋的聲音,在密閉的房間裡面迴響。

“誰呀,吵死了!”孫承說道,但是定眼一瞧,只有幾個鞋架子立在走道兩旁,根本不存在人影。

“你聽見腳步聲了嗎?”孫承問道,他還以為是自已幻聽了。

“嗯。”林海平點了點頭,“你沒有聽錯,是有腳步聲。”

“草,誰他媽故意嚇人啊。”孫承罵道。

“我去,你們快看。”陽臺傳來蘇小小的聲音。

林海平立馬開啟了宿舍門,衝了過去,只見蘇小小身上纏繞著許多黑線,如同編織密佈在四處,又如蜘蛛絲一樣細小到看不仔細。

蘇小小真費力把這些線頭扒拉掉,“什麼鬼呀?”

水龍頭還開啟著,定眼一看,頭髮絲一般的黑線違揹物理規則不斷朝蘇小小身上襲來,而不是垂直的落下。

雷陽也衝了過來,由於經常鍛鍊,有著完美的身體弧線。

“什麼鬼玩意兒?”他罵道,想要關閉水龍燈,然而開關關閉之後黑線依然會從裡面冒出來。雷陽將蘇小小擠到一邊,雙手拽住不斷噴湧的線條,手臂上青筋暴起,奮力向後扯著。

可是黑線還是永無止境的冒了出來,一點作用也沒有。扯出來的黑線由於數量太多甚至堆在了地上,這時蘇小小整個人已經全部淹沒在巨量的黑線裡面。

而那些線頭還在四處探索著,從蘇小小的身上走出來,漂浮在空中,像蛇一樣四處摸索著。

“沒用了。”林海平拉住雷陽的手臂,“快跑吧。”

“什麼?”雷陽喘著粗氣問道。

“你自已看。”林海平指著原本蘇小小站立的地方。只見人體的軀幹已經消失,那些黑線鬆動了那塊地方,不再聚集在一起,而是四處遊蕩。

然而原本被矇住的蘇小小身體,等黑線全部離開之後卻再也看不見了。

“咕咚。”雷陽嚥了一口唾沫到肚子裡面,聲音變得顫抖,“怎……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林海平聳了聳肩膀。

“我們快跑吧!”孫承大叫道,已經抬起腳步朝外跑去了。

林海平注意到,那些雜亂的線頭正開始給自已做打扮,慢慢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張巨大的黑布,只是不像縫紉工藝那樣有邏輯,而是混亂無章的。

三人一起跑了出去,拉開寢室門,走道上又響起皮鞋的聲音,這次更為劇烈,所有人都聽見了。

“草,什麼鬼聲音!”樓道也冒出了其它寢室的人。

顯然都是被這聲音吵到的。

林海平三人可不管這些,瘋狂地在走道跑動起來,不用想,周圍的人肯定把他們當瘋子了。

“喂,我說,惡作劇好玩嗎?”一個胖子說道,表情很是煩躁,很明顯以為噪音是林海平三人造成的。

他攔在最前頭的雷陽面前,雷陽本來就容易上頭,這可不慣著他,一隻手把他推開,“滾一邊去。”

“草,你很牛逼啊。”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正要衝上去給雷陽一點教訓。

只見前方的被擋住了,一張黑布驟然出現在面前,沒有任何預示。詭異地漂浮在半空,沒有任何支撐點。

雷陽下意識地給了它一拳,可是拳頭就像碰到鋼鐵一般,疼痛感讓雷陽連忙縮緊拳頭,捂住了右手。

“什麼鬼玩意兒!”雷陽罵道,卻不敢輕舉妄動了。

跟人一樣高的黑布表面開始翻滾著,沙沙作響,而走道其實並不透風。不平整的黑布高低起伏變化著不同的形狀,好像裡面孕育著東西。

黑布被掀開,雷陽疑惑的眼神把周圍的眼皮擠在一起,在他愣視的一瞬間碩大的鐵錘砸在他的腦袋上,筆直地落了下來。

“噗——”脖子上的斷口開始冒血,雷陽的腦袋“咚咚”砸在了地上,錯愕的眼睛快要撐破天靈蓋了。

“臥槽——”孫承不得不停下腳步,肚子的胃液開始撥弄著身體,隨時都要噴湧出來。

一個如鬼魅的身影鑽了出來,攔在眾人面前,沒有臉,手裡拿著一把巨大的流星錘。

“咻——”黑影甩著鏈子,用力拋了出來。林海平趕忙抱住腦袋,毫不猶豫的摔倒在地,翻了兩圈立馬站了起來。

走道直接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洞,一個人沒有站穩,直接掉了下去,卻沒有落地,水泥掩蓋住的鋼筋直接從他的下巴穿了進去,並無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