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吧,去十明街還是花鏡街。”苗寒江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臉上顯得越發自在。

君殘月,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盯著屋簷滑落的一瓣瓣花瓣道:“去狐山吧。”

苗寒江的眉頭用力的緊縮起來,又很快的舒展開“講真的,你不像是一個公主。”

“我本不是正牌公主,也不需要那個有公主樣吧。”君殘月用力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視線模糊了起來,陽光越來越暗。

苗寒江擺正了身子,想要扶她的手停在了空中,又快速抽回“咋了,還好?”

君殘月按了按四白穴“沒什麼,先天的。”

苗寒江抄起了桌上擺放著的行李,快速的走出客棧“快點。”

不得不承認苗寒江的思慮確實縝密,她隨常在城內遊走,幾乎每個地方她都無所不知,可這個客棧不同,看著環境像在深山處,但是往更深的地方又有許多燈火,好似城的開端。

“我可以知道這是哪嗎。”君殘月不會騎馬,苗寒江和她一起走在馬的前面,面前的燈火撲朔迷離,看著很近又好似很遠,越來越模糊。

“你沒來過的,所以你不需要知道。”

“……”

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她們便到了狐山,山前的石雕牌坊上佈滿了泥沙,爬山虎牢牢的貼在上面,沙沙作響。

君殘月:“這就是狐山了,幾年沒來了,這麼荒涼。”

“呦,”苗寒江輕笑,“沒想到你還來過這個地方。”

“嗯,待過一段時間。”

苗寒江:“嗯,走吧,你來這裡是要幹嘛,這離皇城可遠咯。”

君殘月別過頭,正對著苗寒江“苗小姐的意思是我要逃走?不會的,我來這裡只是想取個東西。”

“那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值得你拿命去取,這裡發生山體滑坡,山洪不是一次兩次了,當真不怕。”

君殘月視線躲避,沒有再搭話,別過頭去,繼續向前走。

“這狐山還是那麼潮溼,山上的山澗總會往山下來水。你也是,來過狐山還不知道把裙子弄短點,真不知道你在那狐山的那段時間怎麼過的。”

君殘月:“和一個朋友一起的,我當時有個養母,只可惜再一次意外養母也不幸去世了,我才去的皇宮。”

苗寒江的視線忽然快速瞟向君殘月“你看我幹嘛。”

“沒什麼,只是你讓我想起了我的一位故人,但她早過世了,也沒什麼可懷念的了。”苗寒江的表情還是那樣不冷不熱,只是聲音多了些許溫度。

“死亡也代表不了遺忘吧,我也有個故人是因為救我才離世的,總歸是會愧疚,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

君殘月:“講真的,其實你挺像她的。”

“到了就是這裡,一起進來吧。”她看上去愉悅多了,但是這地方。

這地方,她怎麼會知道這裡的。苗寒江短暫的震驚後,又重新理了理思緒,便跟了進去。

“幾年不見了,這地方還和當初一樣。”君殘月一邊喃喃道,一邊翻找著東西。

苗寒江:“你,在找什麼。”

“沒什…找到了。”君殘月從木桌下探出頭來,手中拿著一個木盒裝著玉簪子“沒想到它還會在這裡。”

“你回來就是為了這個。”

“是啊,但也不算是。”君殘月將玉簪子取出,別在了頭上。

相比於七年前,君殘月是成熟了不少,但每當夜裡夢到她墜落山澗的時候,總會生生驚醒。七年了,那一天還深深刻在她的心裡。

“等等,我出去一下。”苗寒江順勢拽起了桌子上的黑色外披搭在肩上,便跑了出去。

苗寒江跑到了院門口,身體順著門框滑落,額頭上滲出了微微冷汗。

這種感覺已經太久沒有過了,太久了,久到自已都沒想到再次出現時會這麼痛苦,這麼難以接受,可我是希望她回來的對吧,但不可能的。

苗寒江喘著粗氣,身子仍然靠在門框邊。

“喂,下雨了,不進來嗎。”君殘月的聲音將她拉了回來,抬頭一滴水珠正從門匾上滑落,輕撫到了苗涵江臉上。

“東西拿完了吧,我們馬上就動身。”苗寒江一針見血的說道。

“好,到時候也不早了,狐山上面沒有人家,只能往下走走,看在哪裡吃飯了。”君殘月早把行李收拾好,往門口走去“走呀,去找店鋪。”

“‘桂花食坊’就這了吧,我之前也特別喜歡吃這的東西,只是這離皇城太遠了,很少來。”

還不等苗寒江回答,君殘月便率先跑了進去。

“小二,我要一個桂花釀,兩份綠豆糕,嗯……和一杯,綠茶吧。”君殘月坐進去點到。

苗寒江:“多點了一杯綠茶幹嘛。”

君殘月:“給你啊,明知故問。”

苗寒江推開君殘月對面的椅子,單手撐著腦袋望著她“那為什麼偏偏是綠茶。”

“嘶,其一,你昨日和今日早晨不都泡了杯綠茶嗎?我猜測你應該喜歡綠茶。其二,我有位故人與你很像,同樣也喜歡綠茶。”

苗寒江:“嗯,那還挺巧的,快點吧,吃完趕緊走。”

君殘月:“好,等會有一批商人要出城,剛好向鵲安城走一起去吧。”

苗寒江:“好,懂了,他們多久出城。”

“下午3:20。”

“行,那就下午3:20再動身。”

……

“吃完了就走吧。”

君殘月抬起頭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去哪?現在離那個時間還早呢。”

“這種細節訊息一般不可靠,提前去總歸是好的,在必經之路上看著,就一定不會錯過。”苗寒江壓低了聲音卻沒故意靠近君殘月,讓她們在喧鬧的人群中並不扎眼。

“那好吧,這裡我人生地不熟的,就靠你帶路了,相信南門苗大殺手還是找得到的。”君殘月說完便放下了筷子,前去掌櫃那裡結賬了。

君殘月:“這就是他們前往南城的必經之路,這商隊一看就來頭不小。”

苗寒江:“自然,值得讓皇城開整個城門歡送的商隊當然來頭不小。”

雨水的殘珠順著爬山虎的葉子滴在君殘月的鼻尖上,風撩動她的秀髮,在整個人群中都是那麼耀眼的存在,但混入人群了又那麼普通,誰又能找得到呢。

公主也沒有那麼閃耀啊,感覺和那些流民一樣,只是看上去嬌嫩了許多,並沒有什麼新鮮的。

“你當真沒想過離開。”

苗寒江在君殘月耳畔輕輕的說道。

“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