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東怔怔地看著高雲閒,突然抬起手來,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聲音很快就被醫院的哭吵聲覆蓋,高雲閒蒼白的臉上多了一道紅色的掌印。

但他不以為意,勾著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張東東。

似乎很期待她的反應。

“要是我老爸出了什麼事,我一定會跑去把你爸的工地給掀了,還要在學校裡廣播你們家的惡劣行為。”

“哦?那你可要做得狠一點,要不然,還不夠解氣呢。”

說完,高雲閒邪氣地笑著,起身離開了位置。

張東東紅著眼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一股怪異的感覺絲絲縷縷蔓延。

她好像第一次認識高雲閒,並非學校裡看到的那個高冷王,反而像個四處散發邪氣的惡魔。

但比起這個,她更擔心還在手術中的老爸。

據醫生說,當時掉下去,砸斷了一雙腿,命大的話可能會被截肢,起碼是樂觀情況。

想到這裡,張東東攥緊了拳頭,名為恨的情感爆發式增長。

無盡荒原。

綠色鐵皮列車突然停車了,車站處站著來來往往的不歸人,個個排著隊,依次上車。

“等等,停車。”趙玉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個老熟人。

呲——!

輪胎和石子路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一輛黑色的轎車在暗無天日的夜裡行駛,尋常人根本察覺不出來這路上有輛奔跑的轎車。

司機無奈地看向趙玉,整個人都是一副睡眼朦朧的狀態。

“大小姐,您可別為難我們這些打工人,把您送到了,我還得回去補覺呢。”

趙玉哪有心情聽司機巴拉巴拉,她推開身旁的兩個面具男,急匆匆地朝最近的隊伍奔去。

一排排透明的不歸人,形態各異地排著隊,準備登上歸家的鐵皮車。

其中最近這一排最後,來了個殘疾。

這個不歸人雙手撐地,用手走路,每走一步都要拖著殘廢的身軀在石子路上磨一路。

雖然已經是能量體的他們已經不會流血了,但精神上的刺痛可是一點都少不得的。

這個不歸人滿臉痛苦得朝隊伍奔去,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潛意識控制著他拼盡全力也要前進。

這時一道實體擋在不歸人面前,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燙著大波浪,頭上還戴著紅色的蝴蝶結,活像個小公主。

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眼熟。

“張南南,你怎麼在這裡?”

趙玉皺著眉頭,看著不歸人殘廢雙腿上的黑氣,一把將跟著的面具男給揪了過來,把他的臉懟到張南南的雙腿上,好讓他看清是什麼。

另一個沒被揪的面具男倒吸一口涼氣,恭恭敬敬得站在一旁。

但張南南卻一臉混沌得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得說著什麼,卻一道聲音都發不出來。

“看清楚了嗎?”趙玉轉而拉起面具男。

面具男連連點頭,“是邪氣,逃走的罪犯的邪氣。”

“看清楚了就把人救一下放回去。”

倆面具男紛紛沉默了,趙玉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瞅了他倆一眼。

“你們只管辦事,剩下的我和老爹交代清楚就行,怪罪不到你們身上的。”

得到保證後,面具男如臨大赦,紛紛點頭。

一直在手術中的燈突然熄滅了,張東東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就在她以為門要開啟的時候,手術中這幾個字又突然亮了起來。

現在已經凌晨了,張東東的大腦已經遮蔽了知覺,她現在感覺不到冷,感覺不到餓,更感覺不到困。

只要那道門沒有開啟,她就一刻也不敢走。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直到太陽再次升起,晨曦初微,藍色的鋪滿整個天空的時候,手術室終於開了門。

正在打瞌睡的張東東連忙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後,緊張地站了起來。

時間在這一刻被拉得無限漫長,深不見底的手術室裡終於走出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