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齊未鞅

又一時辰後，明泉帝降下聖旨，其內容大抵為：衛武候蘇弘辭官歸鄉；今南方邊陲戰事危急，朕冊封衛武軍副統領古月志宏為平南將軍，趕赴南方擊退月人……

沒過多久，朝中大臣們紛紛告退離去，只剩下蘇弘還留在殿內。

他嚮明泉帝拱了拱手說道：“陛下，微臣不日就要出使西方國家了，不知陛下是否可以為微臣推薦一兩位身懷絕技、才能出眾之人呢？這樣也好讓微臣在尋找仙丹過程中游刃有餘啊！”

說完，蘇弘滿懷期待地看著皇帝。

明泉帝聽後微微一笑，並沒有立刻回答蘇弘的問題。

只見他緩緩從龍椅上站起來，然後在身旁侍女的攙扶下慢慢地朝著蘇弘走去。每一步都顯得那麼沉穩而莊重，彷彿整個朝堂都被他的氣勢所籠罩著一般。

蘇弘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之人，眨巴著靈動的眼眸，似乎在無聲地催促道：

“陛下啊，您倒是吱個聲兒呀！您之前不是讓我去尋找長生不老丹藥嗎？可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孤身上路怎麼行呢？好歹也得給我介紹一兩位可靠人選吧？”

沉默數息之後，明泉帝終於緩緩開口：

“雲浮啊，此次前往西方可謂危機四伏、困難重重。

遙想當年，前朝的西方節度使班齊安奉命出使西方諸國，結果一等就是整整二十八載，待到他歸來時已物是人非。

齊未鞅，此人在江湖上有‘血手人屠’之稱，但卻在五年前傾然銷聲匿跡。如今，朕將他引薦於你。”

話音剛落，明泉帝便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並繼續叮囑道：

“帶上這塊玉佩，前往城西齊氏刀鋪尋他即可。”

蘇弘畢恭畢敬地用雙手接過玉佩，隨即躬身施禮道：“謝陛下隆恩！既然如此，微臣這便先行告退了。此外，微臣還需四處探訪幾位身懷絕技的奇人異士為伴。”

“嗯。”明泉帝微微頷首，表示應允。

得到許可後，蘇弘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宮殿。

而此時此刻，明泉帝那雙幽深如潭水般的眼眸緊緊追隨著蘇弘漸行漸遠的身影，沒人知曉這位帝王心中究竟在思索何事……

蘇弘揹負著雙手，步伐堅定地朝著宮外走去。就在這時，一名年邁的太監匆匆趕來，站到了他的身旁。

\"雲浮啊，此去路途遙遠，足有十萬八千餘里之遙。為師也沒什麼能夠幫助你，這顆復生丹藥於你或許有所助益，你收好了。\"

聽到這話，蘇弘猛地停住腳步，他轉過身來，恭恭敬敬地用雙手接過那枚丹藥。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聲音哽咽著說道：

\"師父，徒兒自幼失去雙親，孤苦伶仃。若不是師父您當年收留並悉心教導，徒兒恐怕早已流落街頭，更談何今日？此番遠行，路途遙遙無期，途中必然充滿艱難險阻與無數未知的危險。徒兒無法繼續守候在師父身邊侍奉您老人家了......\"

說罷，淚水順著蘇弘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地上。

\"快快起身！此地乃宮廷內苑，耳目眾多，若被旁人瞧見，成何體統！為師身子骨還算硬朗，無需你擔憂照料。你只需專心致志完成陛下交付予你的使命即可，不必牽掛為師。\"

老太監趕忙伸手將他扶起，臉上滿是慈愛與關切之色。

隨後，兩人肩並肩緩緩漫步，一路閒聊，不知不覺間已走到宮門外。蘇弘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老太監，眼中滿是不捨。

\"師父，徒兒這就要走了。您也早些回宮歇息吧。\"

蘇弘輕聲說道，同時伸手輕輕握住老太監的手臂。老太監微微一笑，用那佈滿皺紋的手輕輕撫摸著蘇弘的手背，彷彿在傳遞著一種無聲的安慰與鼓勵。

\"好孩子，路上多加小心。\"

老太監溫和地囑咐道，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慈愛之情。蘇弘重重地點點頭，表示自已明白，然後向老太監行了個禮，轉身邁步離開了皇宮。

望著蘇弘漸行漸遠的身影，老太監佇立原地，一動不動，目光緊隨其後，似乎想要將這個年輕人的模樣深深印刻在心底。半晌，他才喃喃自語道：\"烏雲密佈，風雨欲來啊……\"

老太監的聲音很低，低得只有他自已才能聽清。

然而，在這寂靜的宮門前，那句低語卻如同一道驚雷，預示著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而蘇弘，就像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迎著風，義無反顧地衝入了那片未知的天空。

……

下午時分，陽光灑落在大地上，彷彿給整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

蘇弘身著一襲華麗無比的錦衣華服，他緩緩地伸出手，輕輕拾起擺在書桌上的那枚晶瑩剔透、溫潤如玉的玉佩。然後，他毫不猶豫地邁步而出，步伐堅定而有力，徑直朝著前方走去，離開了書房。

此時此刻，他們正身處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僕緊跟在蘇弘身後，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中充滿了好奇與疑惑。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疑問，女僕開口問道：

“老爺，您為何突然辭去官職呢？還有，我們現在要前往何處呢？”

聽到女僕的問題，蘇弘原本凝重的面容微微一笑，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他輕聲回答道：“小青啊，本公子已經辭官歸隱，不再過問朝堂之事。明日一早，陛下便會向天下臣民宣告此事。至於咱家這些僕從下人嘛......我自然也是會將他們一一遣散回家…”

然而，蘇弘的話語尚未說完，便被一陣輕微的嗚咽聲打斷。

原來，那名叫小青的女子早已淚流滿面，聲音哽咽著說道：

“老爺，小青實在捨不得離開您啊！小青情願一生一世都陪伴在老爺身旁，盡心盡力地伺候您。自小青年幼失去雙親以來，若不是承蒙老爺您的收留和關照，恐怕早就流落街頭，生死未卜了......”

蘇弘摸著她的頭，用著溫柔的口語說道：“小青，老爺我如今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老爺不想讓小青受到危險，這樣，咱們定個五年之約，這五年裡小青跟著熙然姐等我歸來”

他用充滿柔情與關切的目光凝視著小青，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應。

小青輕輕擦拭著眼角的淚花，然後吸了一下鼻子，小心翼翼地伸出那根纖細的小拇指，輕聲說道：

“好~那麼小青和老爺約定一個五年之期，我們來拉勾勾。”

蘇弘同樣緩緩地伸出手，將自已的小拇指與小青的勾在一起，並以一種無比溫和的語氣回應道：“好。”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小狗......”

兩人異口同聲地念出這句天真而又堅定的誓言，他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彷彿在空中編織出一道美麗的旋律，久久迴盪在街道之上。

路過的行人們不禁紛紛停下腳步，好奇地轉過頭來，臉上露出姨母的笑容，宛如看著一對可愛的孩子般。這些陌生人的眼中流露出善意與祝福，似乎被眼前這溫馨的一幕所打動。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哦！”

蘇弘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那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此刻正充滿善意地注視著小青，彷彿在告訴她自已一定會遵守這個約定。

小青見狀，心中滿是歡喜和期待，她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鳥一般，拼命地點著頭，表示同意，嘴裡還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嗯嗯！”

接著，蘇弘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遠方，然後轉頭對小青說道：

“走吧，我們一起去城西。”

說完，他便率先邁步向前走去，步伐堅定而有力。

……

城西，齊姓刀鋪，門口。

這裡是專門買賣刀劍的店鋪，遠遠望去，就能感受到它獨特的氛圍。

只見店鋪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看上去年紀都不大，但卻給人一種沉穩老練的感覺。

女的看上去乖巧玲瓏，可愛至極。

蘇弘慢慢走近店鋪，走到門前時，他停下腳步，伸出手輕輕叩響了那扇略顯古樸的大門，隨後，他開口問道：

“請問齊未鞅，齊先生在嗎？”

聲音不高不低，恰到好處，既不會顯得過於謙卑，也不會讓人覺得傲慢無禮。

短短几息時間過去之後，原本安靜無比的店鋪內突然傳出了一道低沉而又沙啞的嗓音：“進來吧！”

這道聲音彷彿帶有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