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程慶輝等下還要去火車站,所以幾個人其實也沒聊幾句,就準備出發了,程橙問她媽媽,“舅舅不來送爸爸嗎?”

“送的,今天晚上我們就是和你舅舅他們一起吃飯的。”許靜說,“他們兩個剛才說有事先出去一趟,很快回來的。”

“他們?”程橙機靈地抓住了這個重點。

“哦,今天晚上一起吃飯的人除了你舅舅還有你譚淼淼阿姨,媽媽下午和你譚阿姨聊了很久,剛好也到飯點了,就順便請她一起吃飯了。”許靜說得輕描淡寫的,不過程橙從她老媽眼角眉梢,可以看出她媽媽心情挺好。

看來,她舅舅好事將近?

不過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她抱住她爸爸的大腿,“爸爸,你回去了要好好吃飯,按時睡覺,不要太想我和媽媽了喲。”

這童言稚語逗得幾個大人都笑了起來,程慶輝一把抱起程橙,逗她,“要不,乾脆你先跟爸爸回去算了,反正小孩子不用買票也可以上車的。”

“不要,我要留下來保護媽媽。”程橙搖頭,開玩笑,難得來一趟省城,肯定是能呆多久就呆多久的。

“你媽媽有你大哥保護,爸爸一個人回去了會很孤單的呀,寶丫不心疼爸爸孤零零一個人的嗎?”程慶輝假裝傷心。

程橙鄙視地看了她爸爸一眼,拜託哦,親爹,就算我今年真五歲就你這演技也太浮誇了吧,“可是爸爸平時也只有星期六和星期天才在家裡啊,我和媽媽星期六的時候肯定已經回去了啦。”

言下之意,平日裡你都是一個人過的,等到了週末我們都已經回去了,你還孤單什麼。

程慶輝被這會心一擊噎得無話可說,捏了下她的小臉,“小沒良心的,一點都不心疼你爸爸。”

“我心疼的呀。”程橙說道,“等我們回去的時候,我讓媽媽給爸爸買多一些好吃的。”

“……好,我等著。”

程慶輝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已經差不多七點半了,皺了下眉頭,他和許靜說,“要不,就不等許安他們了,我該出發了。”

九點二十分的火車,這個時候出發,到了火車站差不多九點,不用等車,剛剛好。

許靜也皺起眉頭,雖然知道許安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但時間確實不能耽擱了,她說,“行,那咱們走吧,一鳴留下來照顧寶丫。”

程慶輝要帶回去的東西很多,她是不可能讓他一個人大包小包地去火車站的。

程慶輝拒絕,“等下你還要一個人回來,太麻煩了,大晚上的,不安全。”

“我陪許靜一起去。”張麗君在一邊說道。

“我也去吧,讓寶蛋先留在招待所。”張益民也開口了,“從火車站回來你們坐的估計是末班車了,雖然省城治安還行,但太晚了,你和小靜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女性,我陪你們一起去,安全點。”

張益民五十出頭,雖然現在是車間主任了,但年輕時候也是扛過大包的,身體看著還是挺健壯的,有他陪著許靜和張麗君,安全係數確實直線上升。

但是程慶輝不願意,這樣來來回回的太麻煩了,而且張益民明天還要上班,身體再好也是上了五十的人,他說,“真不用,我自已去就行……”

話音未落,外面響起敲門聲,“姐,姐夫,你們在裡面嗎?”

程一鳴站的位置離門口最近,他兩步過去開啟房門,“許舅舅,譚阿姨。”

門口站著的果然是許安和譚淼淼,見到屋子裡這麼多人,兩個人都愣了下,趕緊見禮打招呼。

許靜見他回來了,說,“正好,你姐夫要帶的東西太多了,你送你姐夫去火車站吧。”

許安應了一聲,笑道,“姐,你肯定不知道我們剛才去幹什麼了。”

許靜:“幹什麼去了?”

譚淼淼在許安後面輕輕扯了下他的衣服下襬,示意許安不要廢話,趕緊說正事。

許安摸著後腦勺嘿嘿笑了兩聲,一臉的邀功,“我和淼淼剛才出去找廠裡小車班借車了,吉普車,淼淼會開車,咱們直接開車送姐夫去火車站。”

想到什麼,他趕緊補充道,“那個油錢我會出的,沒有佔公家便宜。”

雖然許安這麼說,但程慶輝臉上表情還是很嚴肅,他問道,“這個車子是怎麼借出來的?走了程式了嗎?”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用腳想都知道人家小車班肯借車肯定是看在譚淼淼的父親譚副廠長的面子上,程慶輝擔心這樣做會影響到譚淼淼的父親。

許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姐夫在擔心什麼,他趕緊解釋道,“姐夫你放心,我們有批條的,咱們吃飯前淼淼不是離開了一會嗎?那個時候她就是去打電話申請車子的,你們放心吧,該走的流程我們都走了。”

“那就好。”他這麼一說,程慶輝也就放心了,他也不是迂腐的人,只要不違反紀律不佔公家便宜,其他的都是小事。

譚淼淼見狀,心裡對程慶輝的評價更高了,她想著,等回去了一定要和她爸爸好好說說許安的姐姐姐夫。

許靜驚訝的是,“淼淼你居然會開車啊?!”這個時代,男司機都很少,更何況是女司機了。

“嗯。”譚淼淼點頭,“我爸爸轉業前我們一直生活在軍區大院,我膽子大,跟著小車班的叔叔學會的。”

“厲害。”許靜翹起大拇指,真心誇獎。

程橙和林沐陽也是雙眼閃閃發亮看著譚淼淼,吉普車啊,他們也好想開啊啊啊啊!

不過低頭看看自已的短腿短手,程橙和林沐陽心有靈犀對視一眼,兩個人都垂下頭,程橙想念她報了名卻沒上過幾次課的學車課程,林沐陽想念他車庫裡他爹送他的新跑車,那可是當做成年禮送的,可惜他還一次都沒上過手呢,心酸心痛心梗……

兩個小孩內心戲挺多的,不過大人們無暇關注他們,既然現在有車了,那張麗君和張益民都不用陪著一起去火車站了,張益民拍了拍程慶輝的肩膀,“下次要是有機會來省城,直接到國棉廠來找張叔,到時候咱們爺倆好好喝一杯。”

程慶輝哈哈笑,“行啊張叔,對了,家裡我娘釀了多尼酒呢,不過還不能開封,下次來應該就能喝了,到時候我給您帶兩壇過來。”

“多尼?”張益民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名字,下意識問了一句。

“爸爸,就是桃金娘。”張麗君在一邊解釋道,“韓山市那邊把桃金娘叫做‘多尼’。”

張麗君一說“桃金娘”張益民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他笑了起來,“行啊,這可是好東西,小時候沒東西吃常跑山裡找各種野果吃,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可以泡酒呢。”

“多尼酒補血補腎都挺好的,我們家也釀了好幾壇,要是過年前慶輝有機會再來省城,我讓他幫我帶一罈,這個我媽喝也挺好的。”張麗君說道。

至於為什麼不提林學兵,實在是張麗君也不清楚林學兵什麼時候能有空。

張益民也很清楚女婿的情況,他順便叮囑了程慶輝幾句,“慶輝啊,你回去了要是看到學兵,跟他說出去辦案注意安全,他家裡可是上有老下有小,不能太拼命了。”

雖然張益民這話聽起來有點自私,但這也是人之常情,程慶輝一口答應了,“放心吧,張叔,學兵心裡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