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的信在一週後如期而至。

這封信洋洋灑灑寫了六七頁,詳詳細細交代了他什麼時候主動上門去拜訪了譚淼淼的雙親譚副廠長和王主任,又和對方談了些什麼,以及後來發生的一些事情。

在和譚家人的接觸中,他坦蕩蕩把自已家裡所有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哦,關於他們家小舅舅的事情,這個他沒有說,不過他在信裡問許靜,等他和譚淼淼結婚之後,可不可以把這個事情告知對方。

還有,他其實原本是有想過讓許靜和程慶輝過去省城一趟,幫他去譚家提親的,不過譚副廠長和王主任都知道他這邊的家庭情況,也知道許靜在公社中學教書,而程慶輝在電機廠保衛科,都是屬於比較忙的崗位,主動和許安說了,不用為了提親特地跑這麼一趟,畢竟結婚的時候作為許安的姐姐和姐夫肯定是又要再來一趟的,就沒必要短時間內這麼來回折騰了。

不過,許安說,他請了他所在宣傳科的科長為媒人,帶著禮品去了譚家幫他提親。

許安還說,目前他住的是單身宿舍,和譚淼淼結婚後,雖然他們兩個人都是造紙廠的職工,但兩個人工作年限畢竟不長,暫時不在分房的名單上,所以兩個人暫時還需要住在他的單身宿舍。

不過還好,單身宿舍面積有二三十個平方,足夠他和譚淼淼住了,就是沒辦法自已開伙,不過也沒關係,到時候天天吃食堂就可以了。

許安在信裡還說,他的未來岳父和未來岳母私下和他說過了,說如果不想吃食堂的話,等結婚後,下班了也可以直接去譚家吃飯,甚至王主任還主動提起,如果住單身宿舍不方便的話,等許安和譚淼淼領了結婚證後,他們兩個人可以搬去譚家住。

因為怕許靜誤會,所以許安在信裡也詳細解釋了一番,譚淼淼的父母說這番話倒是沒別的意思,也不是說想讓他當上門女婿什麼的,純粹是因為他們目前身邊就譚淼淼一個孩子,譚淼淼的哥哥回來這邊發展的機率是很小的。

而譚家人住的房子是一棟獨棟的兩層小樓,房間足夠多,空間也大,當父母的,純粹就是心疼自家女兒,順帶也心疼許安這個未來女婿,所以才有這麼一個讓兩個人結婚後住到譚家的想法。

這個想法其實是譚淼淼的母親王雪琴主任提出來的,譚副廠長知道後還批評了她,說她考慮事情不周到,如果許安結婚後真住進了譚家的話,到時候搞不好會給許安帶來不好的影響,畢竟造紙廠那麼大,愛嚼舌根的人又不是沒有。

許安說,其實他自已心裡沒有那麼多想法,也能理解未來岳父母的一番愛女之心,不過確實也如譚副廠長說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作為一個家世普通的職工,能娶到副廠長家的女兒,在很多人的眼裡,其實就是攀了高枝,他自已被人說無所謂,但譚淼淼和譚副廠長夫妻如果因為他的原因被人說,那就不行。

在信裡,許安還說了他這幾個月取得的一些成績,他最近在省報上發表了不少高質量的文章,年底的時候省報有一個“優秀通訊員”的評選,他有幸被評上了,這個訊息被省報傳達到他們廠裡後,廠裡也表彰了他,一些之前在背後偷偷說酸話的人,現在見了他也不敢亂說話了。

許安在信裡寫道:姐姐,你不知道,當我看到他們那妒忌又不得不把自已的陰暗的心思藏起來的嘴臉,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哼,小爺我也不是好惹的,沒本事的人,就乖乖地在一邊羨慕嫉妒恨吧。

許靜看到這段話的時候,忍不住和程慶輝嘀咕道,“我一直以為這小子沒什麼脾氣呢,原來骨子裡蔫壞。”

雖然嘴巴上說許安“蔫壞”,但許靜臉上那高興的神情可一點都不遮掩。

程慶輝輕笑,“許安今年二十出頭,正是青春熱血的時候,他有本事又不忍氣吞聲,挺好!”

程橙作為聽眾,在心裡嘀咕:許安同志這段話要表達的意思不就是“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卻幹不掉我的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