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摘回來咯

程家這邊也正熱鬧著呢，程橙那幾個在村小讀書的堂哥也都放學回來了，一屋子的男孩兒正被程老太太指揮著幹活。

沒辦法，程家能幫忙做事的第三代都是男孩子，兒子兒媳婦都還在地裡，就程老太太一個人，平時還好，兒媳婦們回來了都可以搭把手，今天這不是要提前吃飯麼，就程老太太一個人忙不過來。

十三歲的程一帆在剁豬草，十二歲的程明光在幫程老太太擇菜，十一歲的程明亮在掃院子，程老太太在廚房裡忙碌著，至於程橙，蹲在她三哥程明光旁邊想幫忙洗菜，程明光沒有拒絕，怕她把自已身上衣服弄溼了，還細心地給她套上一個圍兜。

說起來，程橙其實也有點感慨，程家的家風真的是很好，寵孩子，但不溺愛孩子，就連她這樣的團寵，也不像一些她看過的年達文那樣，重女輕男到了極端，男孩是草，女孩是寶，全家都要讓著團寵，什麼好東西都必須給團寵，任何人要是有點意見就會被當家的老太太打罵……

嘖，想想其實這樣有點可怕！

重男輕女要不得，重女輕男也一樣要不得，都是一家的兄弟姐妹，十指確實有短長，人心本來就是偏的，但也沒必要從南極偏到了北極吧……

林杏花端著個碗進來的時候程橙就看到了她，她站了起來，兩隻小手溼漉漉的，“杏花姐。”

哎，寶丫兒，林杏花走過來，“你們剛才走的時候忘記拿東西啦。”

說著，她把碗上的布揭開給程橙看，程橙一看就明白了，抿嘴笑了下，林家人是真的很不錯，連說話都說得讓人聽著就覺得慰貼，“奶，杏花姐來了。”

程老太太拎著鍋鏟走到廚房門口，看了下杏花端著的碗也明白了，“杏花啊，堂屋桌子上有個盤子，你把東西倒盤子上就行了。”

“好的，程奶奶。”兩家關係這麼親厚，林杏花到程家的次數也不比林沐陽少，她熟門熟路走到程家堂屋，把碗裡的幾個蓮霧倒在盤子上，又走了出來。

“杏花，什麼東西啊？”程明亮剛在院子另一頭掃地，沒注意杏花拿了什麼東西，好奇問道。

“你自已去看就知道啦。”林杏花和程明亮同歲，還是同班同學，兩個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咳，別誤會，這兩個都是實心的才十一歲的小孩，沒那麼複雜，不過一起長大的情誼也是很深厚的，“我回家去啦，程奶奶。”最後這句是和程老太太說的。

嘿，程明亮是個好奇心旺盛的男孩，扔下掃把就往堂屋躥，就聽到他喊了一聲，“蓮……”估計是反應過來了，後面那個字沒喊出來，程橙就看到她這四哥跟個猴子似的又躥了出來，跑到廚房和程老太太彙報了。

程明光雖然只比程明亮大一歲，性子比他沉穩多了，不過再沉穩也才十二歲，他問程橙，“寶丫，你要不要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不用看，程橙搖頭，湊近她三哥，小小聲，“是蓮霧，我和寶蛋下午去山上摘的。”

程明光嚇了一跳，瞪著妹妹，“你居然上山？！”

嘿嘿，程橙有點心虛，訕訕笑了下，“那個，沒事的啦，奶知道的啦，咱們不要糾結這個小問題啦。”

你啊！程明光想點下妹妹的額頭，手都抬起來了發現因為摘菜手上都有些泥土了，他搖了搖頭，“你小心三嬸知道了揍你屁股。”

程橙吐了吐舌頭，她才不怕呢，雖然她媽確實比她爸嚴厲，但只要撒撒嬌應該就能矇混過去了，“三哥，那個樹上還有好多呢，奶奶和林奶奶都說好了，今天晚上早點吃飯，趁天還沒完全黑下來，讓咱們兩家的大人都趕緊去山上把剩下的蓮霧都摘了。”

說著，她不由舔了下嘴唇，“那個蓮霧可好吃了，很清甜的，汁水也多。”

程家條件是不錯，但這年頭水果這玩意就算城裡人也不好買到，程明光聽妹妹這麼說，也很是心動，“等放假了我也去山上找找看有沒有果子。”

小學是七月初就開始放假，現在都六月底了，很快了。

“好啊好啊，隔壁林家的那幾個哥哥也叫上。”程橙說道，人多力量大嘛。

嗯嗯嗯。

……

六點左右，兩家的大人都回來了，果然，在見到家裡的那幾個蓮霧以及分別聽了程橙和林沐陽的話後，都決定事不宜遲，趁現在還沒別人發現那樹，趕緊先把果子弄回家來先。

咳，雖然程老大是大隊長，林老大是會計，不過農村有約定俗成的規則，在山上發現的野果子，反正吧，只要你有本事不讓別人知道了，就可以歸你家了，所以，咳咳咳……

程橙親爹程慶輝在市裡電機廠上班，只有週日才能回來，不過程家大孫子程一鳴都十五歲了，是個半大小夥子了，所以這次也跟著程老大程老二一起上山，至於林家那邊，三兄弟都在家，乾脆就都一起去了。

五個大男人加一個半大小夥子，摘一棵蓮霧，那簡直是大材小用了，不過為了速戰速決，當然是要一起上的。

果然壯勞力的效率是兩個小豆丁拍馬也趕不上的，大概七點多的時候，一行人就浩浩蕩蕩下山了。

因為下山後先到的程家，所以就乾脆把東西直接挑進了程家。

本來以為最多隻有兩筐，沒想到弄回來足足有三筐，三個大筐裝得滿滿的放在程家堂屋裡，雖然煤油燈的光線沒那麼亮，但也能看出一個個紅色的蓮霧都挺大個的！

林家人都過來了，包括林沐陽的堂姐們和伯母們，程老太太和林老太太發話，讓幾個兒媳婦按照人頭洗了一些蓮霧出來，東西是好東西，所以自家人肯定是要嘗一嘗的。

等蓮霧洗好了分到各人手上，堂屋裡一時間就安靜了下來，只聽到“咔嚓”“咔嚓”吃蓮霧的聲音了。

程橙和林沐陽坐在一起，一人抱著一個蓮霧啃，程橙一邊吃一邊小聲說，“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拿去黑市賣的話能賣多少錢一斤？”

“應該不便宜吧。”林沐陽也小小聲，他倆坐在角落裡，大人們一邊吃著一邊聊天，不會注意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就是不知道奶奶他們會怎麼處理這個了？”程橙有些惆悵，“要是我知道怎麼做水果罐頭就好了，直接做成水果罐頭賣出去的話肯定能賺好多錢。”

“別傻，就算你知道怎麼做，去哪裡搞來鐵罐或者玻璃瓶，還有怎麼保鮮防腐，咱們沒這個本事的。”林沐陽一如既往一針見血。

程橙翻了個白眼，切，就不能允許她小小幻想一下麼，不管了，她才五歲，家裡這麼多大人，怎麼安排這些蓮霧讓大人們去操心好了。

那邊大人們估計商量出個結果了，就聽程老太太開口了，“這蓮霧呢，是寶蛋和寶丫一起發現的，我和你們蘭姨商量好了，每家拿一份回去，不管你們是自已吃還是想送人，都隨你們自已安排，剩下的，咱們不拿去供銷社賣，學兵這不剛好回來了嘛，那明天回公社的時候你給老三打個電話，說下這個事，問他電機廠那邊要不要，要的話咱們直接送去電機廠。”

程橙和林沐陽對視一眼，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供銷社也回收農產品的，但那個收購價格實在太低了，去黑市的話又要冒險，就那麼點東西也不值得，電機廠那是市裡的大單位，福利好得很，當然，數量太少人家廠裡後勤肯定不會要，但是可以賣給程慶輝的同事啊，那些人手裡可不缺錢。

“行，明天我回公社就給慶輝打電話。”林學兵點頭。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聽兩位老太太的話，這都是小事，反正賣了錢最後肯定也是兩家平分，那肯定是價格越高越好。

既然事情都安排好了，順便也就按照事先說好的每家都分了一份，當然，自已吃的就不用太講究了，個頭大的就留下來，另外用竹筐裝了，直接就放在程家的雜物房裡。

看著時間也不早了，林老太太站了起來，“行了，明天還要上工上學呢，家慧啊，我們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程老太太的全名程家慧，不過現在也就只有林老太太這麼叫她了。

林沐陽已經被林學兵抱在懷裡了，他這小身板還是有點虛，熬不了夜，不過他還是硬撐著跟程橙揮了揮手。

程橙：o(╯□╰)o

忙碌了一天，程家人也都累了，幾個大人把堂屋簡單打掃了一下，就各回各屋休息去了。

程橙被她媽許靜抱著，也回到後面屬於他們家的那兩間屋子，和林沐陽一樣，她也爭取到了擁有自已一個房間的權利，不過因為她爸程慶輝在市裡上班只有週日休息才能回來，所以週一到週六這幾天她一般還是跟她媽一起睡的，到了週日為了不打擾這小別勝新婚的小兩口，她當然是回自已的房間睡了。

唉，程橙覺得自已其實也挺不容易的，小小年紀，就為了父母的甜蜜操這麼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