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下意識,就用手捂住那個胎記。

蘇軟的手指以很小的幅度顫抖。

心臟跳得很快。

好像要撞出胸腔一般。

嚴序沒有動。

她卻煩躁起來。

她不喜歡這樣的氛圍。

更不想和這麼危險的男人待在一起。

嚴序終於開始往回走。

蘇軟剛開始沉默跟在他身後,之後回到熟悉的地方。

就想著自已靜一靜,腳步加快了不少。

心裡面胡思亂想,再加上背後嚴序的視線如有實質。

她沒有注意腳下,踩到一塊石頭,蘇軟毫無徵兆就往前摔去。

嚴序還在老遠處,看到她摔倒了,就跑過來。

疼!

鑽心的疼!

腳腕疼得她眼前一黑。

疼得出了一身的汗。

蜷縮在地上,動也動不了。

氣促的呼喘,嚴序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抱起來。

失重感襲來,讓人心安的懷抱。

蘇軟從沒被人這樣抱過,恐懼多於新奇。

她下意識抓住男人的肩膀,幾乎是將自已送進他的懷裡面。

抬眼便是嚴序的側臉。

就連臉上的絨毛都可以看清楚。

他好像生氣了。

蘇軟看到他下頜緊緊繃著。

唇角下彎。

臉上的寒氣,讓她害怕。

嚴序單手抱著蘇軟。

大步走回家,將她放在沙發上面。

單膝跪地,輕輕握住她顫抖的小腿。

從膝蓋往下捏。

“疼的話,和我說。”

蘇軟疼得厲害,很想哭。

說不出來的委屈。

為自已從沒有人心疼。

為自已從來都是一個人。

也為嚴序對她這麼溫柔。

小腿沒問題,捏到腳踝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哼了一聲。

嚴序將鞋子和襪子脫下來,單手握住她的腳。

蘇軟皺著小眉頭,緊緊咬著牙根。

“是這裡?”

她點頭。

嚴序鬆了一口氣,先是給她按了一下。

蘇軟疼得吸冷氣。

揉了幾下,不見好。

她疼得太陽穴都在跳。

嚴序將她攔腰抱起來。

“抱著我的肩膀。”

蘇軟不樂意,可還是聽話。

彆彆扭扭地攬著他健碩寬厚的肩膀。

將頭靠在他的脖頸那裡。

疼得呼吸都在發抖。

圖塔鎮上面沒有診所。

據說之前有一個小診所,診所的老大夫去年就去世了。

之後也沒診所了。

嚴序抱著她,上樓,踢開主臥的門。

將蘇軟放在床上。

“我這裡還有點紅花油,先抹點。”

“等會去了市裡面,我帶你去醫院。”

紅花油瓶子開啟,很濃重的味道。

嚴序託著她的腳,輕輕往上面抹藥油,然後湊近,輕輕吹了吹。

之後將她抱著下樓,開了一輛越野車就出發。

九點半左右出發,十一點二十就到了喀曲市第一醫院。

掛的急診。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韌帶軟組織損傷。

說嚴重,不算嚴重。

說不嚴重,挺嚴重。

醫生明確表示,接下來一週,蘇軟儘量不要劇烈運動,能臥床休息就儘量臥床休息。

並給了幾個冷敷袋和紅花油。

蘇軟存了心思,還要回去。

表面答應醫生好好恢復,出了醫院,坐上車。

“我要回去。”

“明天還要上課。”

嚴序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直接給張校長撥通電話。

“張校長,蘇老師崴腳了。”

“我倆現在正在市第一醫院。”

“醫生要求她一週之內儘量臥床休息,之後再來拍片。”

“蘇老師非要回去。”

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什麼了,嚴序掛掉電話。

蘇軟氣得臉頰通紅。

“現在都凌晨了!你給張校長打電話幹什麼?!”

嚴序沒看她:“你也知道凌晨了?”

“沒打電話,嚇唬嚇唬你。”

蘇軟一噎,扭頭不看他。

“我要回去。”

“不行。”

越野車從醫院出發。

最後停在了一個小區的停車場裡面。

嚴序下車,繞過來抱她。

蘇軟困得厲害,剛才在路上就睡著了。

太輕了。

輕飄飄就抱起來了。

鎖好車門。

嚴序坐電梯上到九樓。

從電梯出來,往前走幾步就到了。

指紋解鎖。

“滴滴滴——”

門就開了。

“啪——”

他開啟燈,蘇軟被燈光晃醒來。

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已來到了陌生的地方。

“這是我在喀曲的房子,咱們接下來一週都在這裡。”

一進門是鞋櫃和衣架。

往前走,右手是客廳,牆上掛著一人高的電視。

沙發櫃,沙發桌和沙發。

左手邊是廚房,廚房倒是挺大的。

客廳往南是推拉門,外面是陽臺。

往前走是兩個臥室,門對門。

客廳這邊還有一個側臥,衛生間在客臥的對面。

嚴序將她放在沙發上面。

從塑膠袋裡面取出冰袋,輕輕按在腳踝上面。

蘇軟涼得往回縮腿。

被一隻大手握住。

“別動。”

嚴序還在生氣。

為她剛才非要自已一個人走。

也為她不小心一點。

蘇軟抿唇。

嚴序開啟自已主臥對面的另外一個主臥,開啟一包新的床單和被罩。

大體收拾了一下,將蘇軟抱進去。

“我就在對面,晚上要是有什麼問題,直接給我打電話。”

“好。”

“暫時也不要洗澡了,等明天腳好一點,再洗。”

嚴序拿下冰袋,看了一下。

稍微消了一點腫。

他站起身,走出去。

回來的時候,拿了一瓶新的紅花油。

擰開瓶蓋,輕輕給她抹在腳踝上面。

也跟著坐在床上。

這裡的床比鎮上的床要軟。

坐下去,床都陷下去了一點。

只用一隻大手,就將蘇軟的腳踝握住。

輕輕揉著。

藥油開始發熱。

蘇軟困得眼睛開始打架。

嚴序抱著她,擺正方向。

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嚴序一直等蘇軟的呼吸平穩之後,才給她輕輕蓋上被子。

關上燈,悄悄走出去。

一晚上睡得很好,睡得很香。

蘇軟一覺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

嚴序七點鐘準時起床,給她重新抹了一遍藥。

之後給張校長打電話。

“嘟嘟嘟——”

“嚴序?”

“張校長,早上好。”

“是這樣的,蘇老師昨天晚上扭腳了,挺嚴重的。”

“我開車帶著蘇老師來到市第一醫院。”

“醫生特地叮囑說,一週之內,蘇老師儘可能臥床休息。”

“一週之後再拍一次片。”

“蘇老師心裡面記掛著孩子們,還想回去上課。”

“我準備給她請一週的假。”

“啊!蘇老師崴腳了?!那肯定先聽醫生的話。”

“嚴序,你做的很好,一會兒我給蘇老師打電話,得好好說說她!”

“蘇老師現在還在睡覺,可能得等一會兒,您要不然中午給她打電話?”

“好。”

蘇軟十點鐘剛醒來,張校長那邊電話就過來了。

“張校長?”

“蘇老師啊,身體是革命的第一本錢。”

“我知道你惦記著學生們的課程,但是一定要保證自已的身體健康。”

“早上嚴序給我打電話,你腳崴了?”

“沒事,我其實....”

“什麼沒事?!那麼嚴重了,醫生都說了,一週之內臥床休息,之後還要拍片。”

張校長這麼清楚,一聽便是嚴序早上告密了。

蘇軟縮了縮腳趾,沒感覺到有多疼。

“這樣吧,這一週,你不能回來。”

“好好養病。”

“我讓其他老師代課。”

掛掉電話之後,蘇軟重新癱在床上。

今天比昨天要好多了。

只是剛崴腳的那一會兒,特別疼。

之後就是鈍鈍的。

她從床上坐起來,腳落在地上。

一陣鑽心的疼從腳板底向上傳遞,蘇軟沉默。

好像....確實有點嚴重。

咬咬牙。

她扶著桌子,扶著牆。

一點一點地蹭到門口。

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換,蘇軟開啟門。

首先聞到的就是一陣淡淡的飯香。

她慢慢挪到客廳。

四處打量了一下。

嚴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