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窈窈是小神女。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神,不過,看著凡人對自已的推崇僅次於老財神,她想,應該差不了多少。

自打有記憶以來,除了被青煙縈繞的頭昏腦漲外,就是口水流下三千尺也吃不上的供品,唯一的好處大概只有通身那能閃瞎眼睛的功德了。

然而,功德對她而言,還不如供桌臺上那一盤燉的軟爛的紅燒肉。

小神女不開心,很不開心。

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

想吃蘋果!

想吃米飯!

想吃肉!!!

就在感覺快要被饞瘋了前,願望真就實現了。

徜徉在暖流裡,作為肉體凡胎,儘管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事。

不過。

小神女表示很滿意。

可以吃東西咯~

剛想完,隨著一聲‘用力’聲響,小神女順著暖流降生了。

“哎呀呀,是個姑娘,恭喜殿下。”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屋內奴婢下跪齊賀聲不斷,洗去血汙的顧窈窈被裹在軟綿舒適的襁褓裡。

睜著眼睛努力適應眼前的模糊。

“孩子可好?”

虛弱的聲音傳來,床上的夏芷漾偏頭朝襁褓看去。

“好,好著呢,姑娘長得可真好看。”

李嬤嬤笑的一臉慈愛:“奴婢在老夫人身邊這麼久,還從未見過這麼白淨的奶娃兒呢。”

特別是襁褓外面一層做工複雜的紅底金線緞面,更是襯的孩子膚白髮黑,一雙眼睛清澈透亮,就像繁星。

抱著孩子晃了晃,李嬤嬤不著痕跡地往牆角移步。

王嬤嬤是皇后特意給公主選的貼身嬤嬤,自出生就一直跟在身邊,聽到這話不由喜極而泣。

“這下好了,公主和駙馬再不用時常往清王府看小郡主了。”

提到駙馬,夏芷漾疑惑開口:“承明呢?還沒回來?”

不等王嬤嬤開口,正替公主擦拭的大宮女春枝語氣帶著埋怨道:“駙馬也真是的,再是重情重義,喜愛交友,也不該連歲都不守了呀!”

春枝心裡氣啊,公主正是守歲完送走兩位公子後發作的,讓人找了一夜,硬是沒找到人。

“這下多好,一回來就有閨女抱,可憐了公主為他痛了這麼久!”

“春枝!”

王嬤嬤壓低了聲音,她心裡其實也對駙馬有不滿,可公主才是最重要的,剛生完孩子,可不能生氣。

“咱們殿下是個有福的,老夫人知道殿下生產,可是立馬就進了佛堂祈福呢,就連侯爺和世子也是立馬出門找人。”

春枝冷哼一聲:“殿下可是南夏國的嫡公主,不僅哥哥是太子,母家更是戰功赫赫的鎮國公!”

“他們供著都是應該的!”

“行了!”

王嬤嬤實在頭疼,春枝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直,若不是打小跟在公主身邊,只怕早就沒命了。

顧窈窈眼前似被白紗籠罩,看不真切,支稜著耳朵,總算抓住了重點。

承明?

南夏國公主?

這不就是之前看過的話本嗎?!

什麼名字她忘了,只記得當時看完後心裡的怒火好幾天都沒降下來。

死絕了!

誰敢信?!

裡面的人全寫死了!

這得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壓著心頭隱隱躥起的火苗,顧窈窈囫圇回憶著裡面的情節。

文中,男主和帶著吃瓜系統的穿越女主為了篡位,做了諸多喪盡天良,慘絕人寰的計劃。

計劃的施展是從陷害鎮國公通敵賣國導致與北漠交戰的鎮南將軍夫妻與長子戰死沙場開始。

鎮國公被抓的訊息震驚了京都,同時也驚動了快要臨盆的永安公主。

南夏國只有一個公主,還是皇后生的,生來嬌寵長大,可惜公主不愛讀書愛耍槍,皇帝便讓其到皇后哥哥鎮國公府學習。

一同去的還有公主的伴讀,太傅府的孫女鄭嫣然以及武定侯府的二公子顧承明。

公主與顧承明這青梅竹馬的感情,長大之後自然就水到渠成。

事發當日,駙馬也是不在府上,等他回來時,只見到了公主難產大出血後的一屍兩命。

悲痛之下竟自絕在妻子身邊。

緊跟著長子也死了,然後是鎮國公全家被斬,接著就是皇后,太子,武定侯等所有阻攔男主登位之人。

正想的出神,淡淡的死氣縈繞在周身。

顧窈窈麻了,看來她就是那個難產而亡,一屍兩命的那個命了?

可是不對啊。

聽聲音,她那公主孃親不像快死之人,怎麼輪到自已就要是死了?!

已經退到角落裡的李嬤嬤,看著與自已分開幾步距離的眾人,微微顫動著手,咬牙讓自已冷靜下來。

她一家都是侯府的家生子,雖說是奴婢,待遇確是不錯的,平日在親戚或外人面前也是有幾分面子。

原本想著就這樣也挺好,誰知家裡出了個會讀書的小孫子!

和大少爺顧文墨天生文曲星下凡不同,二少爺顧文武就同他這名字一樣,是個只愛舞刀弄槍不愛讀書的人。

正因如此,極得武定侯疼愛,特意要到侯府調教,跟著的書童就是她孫子。

李嬤嬤眼裡閃過驕傲,她的孫子,不過陪二少爺上了幾天學堂,已經會背三字經了!

想到出門前,小孫子還特意領著她到雪地上看剛學會的字,眼裡的不捨瞬間被果決替代。

老夫人可是答應了,只要姑娘沒了命,不僅幫孫子脫離奴籍,更是會讓孫子同二少爺一樣上學堂。

她不貪心,如此就已經是很好的了。

低頭看著懷中稚子,襁褓下的雙手緩緩抬高。

死氣多的都快將她湮滅了,顧窈窈心急之下,張著嘴企圖發出聲音。

【救命!】

微弱的奶音傳來,夏芷漾一愣。

是她的錯覺嗎,怎麼感覺聽到有人在叫自已。

【公主孃親快救我!我要被摔死了!】

【啊啊啊,孃親再不出手,我就真沒了!!!】

心口一陣刺痛,夏芷漾不安地偏頭錯開春枝擦汗的手,手肘撐著床抬起身來:“孩子呢?!”

“我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