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門發出的一聲聲痛苦呻吟聲,彷彿一把重錘狠狠地敲醒了在場發愣的每一個人。他們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急忙衝向倒在地上的周掌門。就連剛剛被那名黑衣男子打得倒飛出去的幾個人,此刻也全然不顧身上的重傷,強忍著劇痛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然後跌跌撞撞地朝著周掌門狂奔過去。

此時的周掌門已經氣息微弱、命懸一線,他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地癱軟在地。眾人心急如焚,七手八腳地將他扶起,並讓其倚靠在自已身上。周掌門眼神迷茫地看著圍攏在身邊的眾人,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都怪我太貪心了……”周掌門有氣無力地說道:“那本來就是仙家之物,豈是我們這些凡人可以覬覦的?為了得到它,我們清刀門付出瞭如此慘痛的代價……現在只剩下我們寥寥數人,卻還是沒能守住這件寶物……是我對不住大家,都是我害了你們啊!”

話未說完,周掌門便劇烈咳嗽起來,緊接著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濺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觸目驚心。

眾人驚慌失措地在自已身上摸索著各種療傷藥品,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它們塞進周掌門的嘴裡,好像這些藥能夠創造奇蹟,拯救他的生命一般。然而,周掌門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吐出嘴裡的療傷聖藥,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沒用了……我這數十年的內力,被此人一陣輕風拂過般,已是消散殆盡。如今我已是五臟六腑皆受重創,回天乏術啊……”

話剛落音,他緩緩抬起手指向那位哭得悲痛欲絕的中年壯漢,聲音顫抖著說道:“周江啊,從今往後,清刀門就交託於你了。我不奢求你能將其發揚光大,但求你務必守住這份家業,切不可讓門派的傳承斷絕……”話音未落,又是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而此時此刻,他已然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廟裡的眾人哭作一團,也不顧及其他了,好似眾人的主心骨沒了一樣。尤其是那周江,看其面容,與那周掌門有幾分相似之處。此時更是抱頭痛哭,大氣都喘不上來。

站在角落裡的小青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彷彿風中的落葉一般脆弱不堪。她緊緊地蜷縮在柳依依的身後,試圖尋找一絲安全感。然而,小青的恐懼並沒有引起柳依依的注意,因為此刻柳依依的目光正牢牢地鎖定在廟門之外。

柳依依的眼神透露出一種異樣的光芒,那是一種充滿思索的神情。她的眉頭微微皺起,嘴唇輕抿,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與小青的驚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柳依依顯得格外鎮定自若,彷彿對周圍發生的一切都有著獨特的見解。

就在剛才,那個身著黑色衣裳的男人輕輕揮動了一下衣袖。在柳依依的眼中,他似乎並沒有與其他人有任何實質性的接觸。可是,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那些人竟然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中一般,紛紛向後倒飛出去。

這種情況顯然已經超出了普通武功所能解釋的範疇。如果不是因為擔心這個神秘男子的性情,柳依依恐怕早就毫不猶豫地追上去一探究竟了。她心中暗自思忖著:“此人究竟是什麼來歷?他使用的又是何種詭異的手段?”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讓柳依依對這個神秘男子充滿了好奇和警惕。

風逐漸減弱,雨也慢慢停下,似乎這陣風雨只是匆匆過客。“小姐,我們回去吧。”小青怯懦地說著話,聲音微微顫抖。就在剛才,廟裡面發生的那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讓她震驚不已。此刻,連說話時嘴唇都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

柳依依轉過頭,目光投向廟內悲傷的人們,但並未與他們多做交流。畢竟大家只是陌路相逢,彼此間並無太多瓜葛。況且此時雨已停,早日返回城中才更為妥當。於是,她輕點了下頭,表示同意小青的提議:“嗯,那我們走吧。”

山神廟的廟門前,兩根門柱聳立著。柱子上,拴著兩匹駿馬——大黑和小黑。它們靜靜地站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彷彿被剛剛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嚇得失去了魂魄。

小青慢慢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馬韁。她輕輕地撫摸著馬背,用溫柔的動作試圖安撫這兩匹受驚的馬兒。每一次觸控都帶著一絲關切和安慰,似乎不僅是在安慰馬匹,也是在撫慰自已內心的不安。

二人隨即轉身離開廟門。他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座見證了這段驚險旅途的山神廟,翻身上馬,衝入了泥濘不堪的道路。馬蹄聲踏在泥水裡不似來時那樣,揚起一片片泥水花。漸行漸遠,他們漸漸消失在遠方,留下了一串深深淺淺的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