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爺剛才的話,有眼色的都猜到了,這東院要換天了,以後估計就是眼前這位劉姨娘掌管東院了。

雖說陳府下人們的月銀是直接去公中賬房領取,可他們在東院當差,要是一個得罪了掌管東院的人,別人給他們安排個供房、外院這種累死人,一輩子也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他們看劉玉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全然不見剛剛的輕蔑,全是討好,不過也有例外的。

花嬤嬤看她的目光可不友好,像是能吃人,還有兩個離花嬤嬤比較近的婆子,看劉玉的目光也是晦暗不明,上下打量著她同時,心裡在想,後面得想個什麼法子,能把她擠兌弄走。

在劉玉看過去時,她們牽強地笑笑。

劉玉怎麼可能看不出他們的想法,

她不止看出她們的想法,也從她們身上的穿著,大致猜出了她們管什麼事務的。

站在最左邊的婆子,肥頭壯實,深褐外衣上沾上了不少的油點,陳府是大家族,除了公用大廚房,每個爺的院子裡也有小廚房,這人應該是管小廚房的,

挨著管廚房的那位,手腳粘了不少的泥土,應該是管理院子裡花草事務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後宅也是一樣,這些都是有油水的事務,難怪會敵視她。

不過劉玉沒有替陳三爺管後院的想法,打算今晚,等陳三爺回來和他說說,

所以她們什麼心思,她也不關注。

認了一遍人後,給了見面賞錢,劉玉便揮退了眾人。

她坐下休息還不到一盞茶功夫,屋外走進一個嬤嬤,身後跟了兩個丫頭。

“劉姨娘,這是二夫人按照三爺的吩咐,特意給您挑的兩個丫頭,大的十四叫春菊,小的十三叫小玲。”

“三爺吩咐的?”

“是。”

劉玉覺得吧!她屋裡有穀雨她們三人伺候是完全夠了,可畢竟是陳三爺親自吩咐的,她要是退回去,不說三爺這邊,光二夫人面子上也過不去,也會說她不識抬舉。

“既然是三爺吩咐的,替我回去,謝謝二夫人。”劉玉笑著示意給了嬤嬤賞錢。

嬤嬤謝恩,喜笑顏開退了出去。

立夏看著剛裝滿的錢袋子癟下去了一大截,心疼道:

“娘子,這是您好不容易一針一紋賺來的,又要沒了。”

劉玉不在意笑笑:

“府裡的人多,是這樣的。”

“那以後是不是都是這樣?”一想到娘子沒日沒夜繡帕子,嫌來的銀子,袋子都還沒捂熱,就沒了,驚蟄心疼呀!她就在想,要是自已會繡花幫娘子賺錢就好了。

劉玉沒否認,想要過安穩的日子,銀錢就不能少,所以,在她重生後,就開始想這個問題。

現在賣帕子這條道算是走出了第一步,她打算攢點錢,到時候開家繡坊。

見幾個丫頭一臉菜色,劉玉安慰道:

“銀子沒了可以再賺,但這些人沒有打理好,以後日子難過,而且只要咱們把客人要的三件衣裙繡好,就又有銀子了。”

一想到這事,幾個小丫頭也高興起來。

穀雨給二夫人送來的兩個丫頭安排在外院打掃,也回來了。

立夏她們看到穀雨回來,紛紛不敢再亂說了,去了外面院子裡幫忙去了。

“穀雨,你看著下外面,我休息一下。”

昨晚換了新地方,劉玉本來就沒有休息好,今日又整理了書冊,又接待這麼多人,她有些疲憊。

……

劉玉這一覺醒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聽竹軒的人早已等在門外,她都忘記了這事了。

她坐起身,朝外叫喚穀雨。

房門推開,進來的卻不是穀雨,是一個大丫鬟,她手上端著托盤,上面放著一身煙紅色紗裙。

“劉姨娘,奴婢名叫青衣,是老夫人派來伺候姨娘的。”緊接著屋外進來好幾個丫頭,提著一桶桶水,倒入浴桶裡。

“嗯”劉玉點了點頭,由她們伺候沐浴更衣,讓她生一種錯覺,又回到了前世。。

不知道是不是伺候過種馬的祁王,此時她心裡也沒多少排斥,甚至還覺得賺了。

她失笑地搖搖頭。

青衣:“娘子笑什麼?”著實劉玉這笑得很是奇怪。

根本不像是開心興奮的笑。

劉玉收斂了笑:“沒什麼,就是三爺走的時候說過,回來會來沁園居,會不會錯過?”

“姨娘放心,三老爺已經給府遞了信,晚上會晚點回來,老夫人意思,您去聽竹軒裡等。”

聽了青衣的話,劉玉瞭然,看著銅鏡裡裝扮過的自已,她發起了呆。

……

皇宮文宣殿。

皇帝一把將手下奏摺重重甩在龍案上:

“誰給朕解釋解釋,前年修的潯江河壩,今年怎麼就塌了,淹了三個縣,才給朕上報,你們是把朕當成傻子嗎?”

大殿下跪滿一片,大氣不敢出。

“給朕查,朕倒是要看看,都有哪些人參與其中,吸朕的血,不把老百姓性命當回事。。。”

緊接著皇帝點了大理寺徹查河壩決堤之事,內閣輔助,後又派了兩位官員前往嶺南。。。

過了酉時,眾大臣才從文宣殿出來,剛出殿門口,陳三爺被他老師周正叫住了 ,一同被叫住的還有內閣學士孔明,幾人連夜一起去了工部。

等他們出了工部,已經接近宮廷下鑰時間。

看著同僚沒回值班室的打算,孔明詫異:

“陳大人,這麼晚了還準備回去?”要是以往,他的這位同僚基本都是在宮裡值班房息下的。

陳三爺捏了捏手中的紙條,這是他在工部卷案室內,前來送飯的小太監遞給他的。

一想到劉玉在聽竹軒等,陳三爺冷清黑眸裡笑意一閃即逝。

他點了點頭:

“回去。”說著人已經跨步走了。

看著陳三爺匆忙離去的身影,孔明叨咕了句:

“這陳大人莫不是鐵樹開了花了?怎麼這般急切。”像極了去回姑娘家。

釋然一笑,轉身往值班室而去。

這邊陳三爺趕在宮門下鑰前,出了皇宮,坐在停在止車門前的轎子。

等在轎前的風嘯,看到自家主子真的出宮了,都有些意外。

口信都是他託人送進去的,自然知道原因,在心裡再次把劉玉的位置往上提了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