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事大多無聊,玄命非回到家中,坐在木長椅上,想看會電視。

此時玄命非的養父李河去上班了,只有張心在家睡覺,玄命非將電視聲音調成靜音,就這樣看了起來。

落日的餘輝透過窗戶,那金黃帶著點紅暈的光芒,發出一股令人懷念的帶著點溫暖的氣息,陽光照出了客廳裡的灰塵,灰塵此刻是那麼的多,那麼的雜亂,在客廳中,在陽光散的最後的餘輝下不斷飛舞。

令人陶醉的愜意,令人苦惱的塵埃,令我回味的過去與未來就此交織的現在。

多麼的多麼,這刻的心神都變得寧靜,即使是自我感動又怎樣呢?

被無數人批判的日子還未到來,現在的我不過是十歲的孩童,誰又會怪罪我現在的舒適呢?

愜意的慵懶,美好的祝福,電視上無聲和畫面,這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多歡喜啊!多值得讚美啊!

當現在的我得到知識後,又回到過去的現在,我是多麼的由衷讚美這過去的一切啊!

在這個小城裡,在這個小家時,這點小小的道德也夠用了!這點小小的智慧也能使了!

無需太過精明,無需太過有德,小城可不需要大德的聖人,嘿嘿。

玩笑的話在玄命非腦子裡匆匆閃過,他自在而輕鬆的度過了一個小時,張心也醒了過來,和往常一樣。

沒多久,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飯就做好了,吃完飯,玄命非也要去學習了。

“明天要月考,不用這麼著急做早餐了。”玄命非在桌前說道。

老態的病懨懨的身子讓玄命非很是害怕,他怕張心名更快的死去,往日的情感如被風吹起的灰塵,在眼中蒙上一層。

從李長明改名為玄命非,從一個小城鎮的貧窮家中來到中心城市,那時的玄命非是多麼的意氣風發!他無比的驕傲和自豪,要是誰提起他曾在某個小城鎮的家中生活過,他還會因此生氣和憤怒!

自卑感折磨著他,生活的反差更讓他瘋狂,尤其是看到沾他光的天命之子比他還厲害時,更是燃起妒火。

“長明...咳咳...今天學校過的怎樣?”張心名有氣無力的說道,這將死的枯黃的神態,讓玄命非心生震撼。

從前的他十分叛逆和討厭他的家庭,被皇室接走後,接受了很多的思想教育,此時的他思想已然能做到一些事。

比如同情,懺悔,‘啊!我以前真就有這樣的想法?!不管躺在床上將死的母親,而是在床上睡大覺?!多可恨的人啊!可恨的我啊!’

一想到有種事,玄命非就格外痛苦,往日的金黃回憶中還有金色的審判,揭露了往日醜惡的罪行。

‘媽就在床上被病魔折磨,而我就在舒服受著供奉,那個李河就喝著酒!活在夢裡!狗東西!’

玄命非眉頭越皺越皺深,厭惡的神態表露無疑,張心名略有心疼又膽怯的說道:“怎麼了?”她生怕他不滿引來反感,她又快速補充道,“明天我買點好菜來,吃烤鴨,還是吃雞?”

“沒事。”

深深的痛苦還留在玄命非心尖,他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沒人幫得了我,我也幫不了我。’我做過的錯事遠不止此,身居上位的我做出錯事,就是無數人受苦。

懺悔啊!我自殺過,但即使我罪惡滔天!我也不想放棄我的生命!我寧願痛苦的苟活於世,也不邁入死亡之地!

道德啊!我追求過,但即使我陷入妒火,我也不想放棄我的傲慢,我寧願自相矛盾,也不要邁進最終的哲學之門!

‘該睡覺了。’玄命非看了幾眼語文,這小學書籍毫無營養,他想睡覺了。

不知怎得,玄命非再怎麼痛苦也能睡著,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都會有睏意,都能入睡,總是能夢到一些東西。

夢中景象古怪而無邏輯,他夢到了一些熟悉的朋友,夢到了天命之子,夢到了皇城,夢到了玄皇,夢到了那個守護自已幾十年的妖獸。

夢到了金輝樹下那個美麗動人的初戀,她邁著輕盈美妙的步伐,身姿婀娜,媚態的眼神,嬌豔的紅唇......

我總覺著他們是看不起我的,因為他們過於高尚,即便是尊重,也須得俯瞰。

玄命非過了幾天的舊日子,感覺上迷迷糊糊,在這幾天的日子裡,他想了很多,卻始終沒有進展,他自已都不知道要去想什麼!

去報復他的仇人嗎?

掌天國便是他的仇人,可是親皇打掌天國,不就引發戰爭,自已不更加罪孽深重了嗎?

去懺悔那些被他傷害的人?

天命之子,玄皇,百億民眾,這些太麻煩和痛苦,而且自已也沒能力,‘我不過是一個凡人,沒能力去報答。’

這是一種藉口,用自已的無能完成的一個藉口,讓自已不受良心的譴責。

天下凡人之多,仙人不是萬能也沒有萬能,凡人也有很多成就。

天玄國是一個凡人與修仙共存的國,在這裡,修仙有特權,但同樣的,一個有智慧的凡人一樣也有。

又過了幾天。

還是沒有進展,反正還有三年才能被找回來,玄命非就有點懶了下來,甚至連思考都不想進行。

過去的日子沒有煩惱,因為已經經歷過,所以沒有迷惘,也沒什麼陌生的地方。

玄命非躺在長椅上,看著靜音的電視,心情難得慵懶下來,心滿意足的感謝著生活的美好和樂趣。

然後又偶然的覺著應該學點什麼,就轉檯到虎頭城新聞臺。

“近日我城中,第一中學有一名學生覺醒出靈根,名叫楚雲,也是我城奧數比賽的第一名,有著優良的品格,還好學精神,將玄皇視作偶像......”

‘額。’玄命非一愣,腦子不可遏止一閃,這閃電似回憶在身體中穿流,他全身僵硬一瞬,臉部痙攣一下。

楚雲便是天命之子,他現在已經是要展現鋒芒,然後等皇室被我吸引來後,他就跟著我一齊去往親皇殿。

然後就是楚雲一直進步,我則因為嫉妒就想害他,或是用地位壓他。

難受的回憶如鋼針入骨,我不想多去細細回憶,我想我受控的亂砸傢俱,我現在臉一定很紅,表情一定古怪,我都想吐了!

‘怎麼還不改變!現在回到過去不就應該去改變嗎?我還想和以前一樣?!我怎能!’

最後,玄命非想著去街上走走,“媽,我去外面散步,等下回來。”

用手機發了條簡訊,玄命非就走到外面了。

看著這些人群,他們不認識我,我也認不得他們,但他們那些鮮活的血肉和麵孔卻讓我膽戰心驚,當上親皇,我早不想管這座讓我羞恥的城市。

我感到害怕,他們絕對會因此咒罵我!在我走後,不管他們後,他們每天夜裡咒罵,我的養母或許有一半原因是被他們氣的!

在一連串天馬行空的假想後,玄命非都不知道自已走到了何處,但手機還有電,可以用導航,所以他不所顧忌的亂走一通。

一直悶在房間中的他,從來不熟悉這座城,今天,他是第一次走過這些遙遠的街道。

在玄命非因為腦中的胡思,時而笑,時而怒的轉換時,只聽到碰的一聲響。

血肉撞擊石磚,骨頭碎裂,血就這樣流了出來,染紅了地面,蔓延到玄命非的腳邊。

有人跳樓,剛好是落在玄命非三米遠的距離。

頭髮散亂,纏住了面容,看不真切,衣服一片血紅或白,沾上灰塵,從血的味道,和街道上幾個年輕女人的驚叫中,從幾個走出來圍觀的店內員工的驚恐神情裡,悠閒散步的老人那種皺眉的樣子上,玄命非看到了死亡。

孩童被家人遮住眼睛,被帶離,幾個青年懷著好奇的目光打量,有人報了警,有人叫來救護車。

‘死了。’玄命非見過死人,可還是有些驚訝,‘這個城市真的是失去希望,唯有死亡才是解脫嗎?’

悲觀的人遇到悲觀的事,玄命非假想著死者生前的狀態。

九幽輪轉地煞圓盤在玄命非的身體裡轉動,玄命非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