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梳頭（零）

當今祈國，有宋丞相二女。長女曰休莞，次女名曰瑤。一女成熟持重，端莊賢淑；而另一女傾國傾城，善揣人心。

二人以才學與美貌出眾，名動京城，不少王孫貴族都為之傾倒。

宋丞相為了在朝中坐穩他丞相的位置，不惜將大女兒宋休莞送進了宮，當上了皇后。皇后與皇上夫妻二人恩愛有加，令世人羨慕。

直到……七年後。

宋休莞難產而亡。當時宋丞相及宋瑤都在她的身旁。

宋瑤記得清楚，宋丞相宋邵閿只是淡淡看著自已瀕死的大女兒，一滴淚，一句話也沒有掉，沒有說，甚至唇角勾起了一抹肆意的笑。

而宋瑤自已只是靠在屏風旁，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雙眸血紅的當今聖上殷景琛。

她知此事有蹊蹺，定與宋邵閿脫不了干係。宋瑤不像她阿姊那麼傻，最後連害自已的人都不知曉，實在是蠢得很。

宋邵閿從來沒有正眼過自已兩個優秀的女兒。他會溫柔，但只留給他的庶子，他會誇讚，但只留給朝中命官。寵妾滅妻，這便是堂堂祈國宰相。

現如今，她宋瑤被送入宮中，頂替了她姐姐的位置，看來……宋邵閿不讓她嫁人是有原因的。

“皇后……”

殷景延著一身黑色便衣，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鳳寧宮中。宋瑤剛想就寢，見到殷景琛的樣子不免蹙了蹙秀眉。

血腥味彌散在整個鳳寧宮中，宋瑤瞥了一眼殷景琛的傷口，饒有興致。

“陛下，臣妾把心給您好麼……臣妾真的……真的愛您不惜把一切都給您……”宋瑤倚在貴妃榻上，笑看著殷景延，殷景延也明白了宋瑤的用意。

“愛妃別鬧……”

宮外追尋的侍衛聽到宮中傳來的聲音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擾了皇上與皇后的雅興。

宋瑤款步走到門口，細聽之後才放下心來。“殷景延，你又何必呢。”

“人都不在了。”

殷景延看著宋瑤毫無波瀾的面孔，厲聲喝斥。“宋瑤！莞莞可是你的姐姐！”“你果真同你的父親一般冷血無情！”

聽著殷景延的話，宋瑤還是面無表情。

“那您呢？陛下，我阿姊那麼愛你，您卻連一個女人都護不住，現在人不在了在我宋瑤這裡裝深情又有何用呢？”殷景延像是被點醒一般。“也是……你若是想查，應早就查到了。”

宋瑤眉間被觸動，但還是否認了。

“我不想被牽連。”

“宋瑤，是朕低估你了，你比朕想象的……還要狠的多，果真京城的傳聞無錯。”

“哼，狠？不及聖上萬分。”

宋瑤冷哼一聲，玉手輕拂過腕間的玉鐲，那股涼意使她冷靜下來。“宋休莞死後，您不也是立刻找了另一個皇后頂替嗎？”

“朕會查明白的。”

到底來說，殷景延被宋瑤戳著脊樑骨，這丫頭牙尖嘴利，反駁不來，也倒真是他太急太大意了。

其實宋瑤知曉事情的大概，也知曉殷景延是真的心悅宋休莞，他對她的愛終究還是抵不過那個高位。帝王之愛，帝王之心悅，不可倚仗，不可留存。

就連悔恨，淚水，也不一定真。她阿姊的死，她會自已查清楚，也會親手殺了那個人，無論是宋邵閿還是宋秩梁。

“祝您好運。”宋瑤行禮下了逐客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