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天虞山的雲卿一時間沒了方向,天下之大他也不知道去哪裡可以知曉宓月的訊息。他行至山下,來到了他們最開始去過的村子。

谷河村是蛇妖妖氣所化,蛇妖被降服村子自然不復存在。可眼下,這裡已經有了新的村落,和當時妖氣瀰漫不同,這裡人聲鼎沸,熱熱鬧鬧的是個興旺的小村子。

雲卿並沒有走進村子,他立在村口回想起他們第一次下山來抓蛇妖的情景。

那時候的宓月,毛躁的很,活蹦亂跳的到真的像一隻兔子。他覺得有些煩,這些年來獨來獨往慣了,走哪帶著這麼一個小尾巴,實在麻煩。宓月口口聲聲說報恩,他根本不知道他對她有什麼恩。況且,宓月她貌似沒什麼法力也幫不上什麼忙。

果然,在後面蛇妖輕而易舉的就把她抓走了。現在想想他真是後悔將她置身於那樣的危險之中,好在後來她安然無事。

宓月那一身紅妝的模樣也是深深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便是雲卿想起了之前九世的事情,上一次見宓月穿著嫁衣的模樣,真是回憶起便是心痛。

這一次,雖然是說為了捉妖,但他們也算是拜過天地的……

就這樣,雲卿便在村口一站就是一天,從日出到日落。後來還是被村裡的一介老婦發現,上前詢問為何在這站著時,雲卿才搪塞著離開。

不過雲卿並未離開村子多遠,將將能夠躲開村裡人的視線,就在這個時候倒是遇到了自九重天上來的接引使者。

沒有天降祥雲,沒有仙樂飄飄……

原來已經成功渡劫的雲卿之所以未能見到天上的接引使者,正是因為天虞山的靈氣干擾了九重天上知曉他飛昇一事。

雖說當時天虞山的結界是破了,靈氣消散。但天虞山還是有著干擾九重天的力量。

如今雲卿離開天虞山,這山下那干擾九重天的力量自然弱了許多,九重天知曉便安排了接引的仙人來帶雲卿飛昇仙界。

“許久未見,你終是回來了。”

巧的是,這一次接引雲卿的使者又是司命真君。

雲卿看著眼前的司命,眼熟的很。卻也想不出在哪裡見過,不過聽司命這麼說,他們之前確實是認識的。

司命在人間那一世是太子,雲卿是太子太傅,不過仙人渡劫怎能讓一凡人記住模樣。

雲卿回禮,不用多說他也猜到了司命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走吧,隨我去見天帝。”

司命一個拂袖,就將雲卿帶至九重天。這一次,司命刻意繞過廣寒宮,直至天帝的凌霄寶殿。

說起來,雲卿還是頭一次到這裡。雲卿也是第一次見著九重天上的主,天帝。

和預期之中沒什麼不一樣的,天帝白髮蒼蒼雖然是眾仙之首,卻還是老了。極其漫長的歲月,最終還是在這天帝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仙人並不會真的長生不老,只是他們的壽命很長很長,變老的速度很慢很慢,真的能夠不老不死的怕也就只有神族了。

天帝自然也能感受到雲卿對自己的打量,見著雲卿他自然也是想起了那令人頭疼的兔子。

天帝知道這新渡劫飛昇的人,和那兔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那隻兔子,又和神族有著分不開的關係。這事真是光想想就讓天帝頭疼不已,上一次這麼讓天帝頭疼的還是一隻猴子……

這是天帝第一次見到雲卿,上一次雲卿可是還沒來得及到凌霄寶殿就惹上了天蓬火燒廣寒宮的事,這自然也沒見著天帝。

天帝在雲卿看著自己的同時,也看著雲卿。這人在人間修煉短短不過二百多年,就能夠位列仙班……自然不是等閒之輩。

況且他這樣子看上去是有些魂魄不全的,這眼下便有如此修為,若日後三魂七魄全了,豈不又是這仙界留不住的存在。

或許,他會比那隻的猴子還有那隻兔子更令天帝頭疼。

既然如此,為了讓自己晚些頭疼,天帝斷然不會將雲卿留在九重天上。還是,早早打發了,離自己遠一些的好。

“正巧,這西方水系缺一水仙……”

天帝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迴音且還叫人聽的清清楚楚。

雲卿此時飛昇,便被天帝封之為水神,掌管西方水系。

雲卿不想在凌霄寶殿久留,水不水系的他也不太關心。他只是想,宓月不知可會在這裡……

天帝本就不喜歡雲卿,更可況他也看出雲卿心不在此。自然的也不願雲卿在這裡多待,簡單幾句話,天帝便消失在殿中,而云卿自然也是緊著離開。

這來時,由司命引路的雲卿並未經過廣寒宮。

這離開時,司命卻是不再願意與雲卿同行。

雲卿也不強求,則是自行離開。

而云卿剛剛離開凌霄寶殿,便在門口遇上了一位熟人。

“新晉水神……雲卿。嗯?上仙,可還記得我?”

雲卿看向說話的仙子,廣寒宮的風終究是吹到了凌霄寶殿。

見著微微朝自己點頭的雲卿,嫦娥攏了攏身上的淡紫色輕紗,自廣寒宮而來的清冷氣,倒是少了幾分。

不用問,嫦娥也知道雲卿現在心中所想。

雖然自己最終沒能夠和宓月交好,但上古時期的恩恩怨怨也算是過去。這個時候,嫦娥她還是願意幫一幫他們,畢竟能夠相愛的兩人在一起委實不容易。

這一點,她可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宓月本是我廣寒宮中一隻與我相伴許久的兔子,這年頭多了,在這九重天上久了,自然有了靈力。再是機緣巧合,便有了人身仙骨。”

嫦娥面帶笑意,聲音卻還是清清冷冷的。

“嫦娥仙子,我······很想她。”

聞言,嫦娥這才迎上雲卿的目光。

這提起宓月時才有的灼灼光亮,嫦娥並不想將其熄滅。

“既然是想她,就去見她吧。”

這一次,嫦娥不僅僅是臉上掛著笑,就是語氣裡也帶著幾分愉悅。

果然,雲卿一聽嫦娥這般說,一直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