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娥,我從未對你那夫君有過任何心思。

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宓月知道,當年女娥之所以視自己為眼中釘,肉中刺的,都是因為那個叫羿的男人。

這個羿,除了擁有弒神之力外,最終墮入魔道滅了神族外……宓月對其沒有任何別的心思。

她也不知道為何羿會自己這樣,那濃濃的妒火,倒是不像衝著自己來的。當年,羿確實有要求娶自己之意,可那時羿已經與女娥成親……

嫦娥沒想到宓月會與自己說這些,當年她自己也是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如今看來,那時候倒也是年少輕狂罷了!

“我……”

嫦娥一時倒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不過宓月倒是也沒打算叫她說。

“女娥,你只要記得是你的,他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不會得到,便是得到了未必是福澤……”

宓月看著嫦娥,想也沒想的說了這話。在宓月的記憶中,女娥雖然善妒卻也還算個明白人,他們倆之間除了羿那點小心思外,真的沒必要搞得苦大仇深的樣子。

“你是說……”

嫦娥摸上自己的臉,當年吃下羿給她帶回的不死藥後,她心裡想著的是若是自己能和神女一樣好看,羿可能就不會變心了……

嫦娥並不知道便是這一點點的念想,竟讓她在吃了不死藥後,眉宇間真的生出了神女的幾分韻味來。即便是和神女不一樣,她的容貌也是變得美了許多。甚至十幾萬年間,九重天上的女仙無一能比的過她。

“你這張臉很好看,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

宓月看著嫦娥這張與自己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容貌,她在乎的也不是這個。

只是,無論宓月如何去想,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意著什麼。

嫦娥最終沒能與宓月修好,但十幾萬年前的恩恩怨怨卻在今天這場會面中徹底消散。

嫦娥又回到了廣寒宮,從今往後她與宓月與神女再無瓜葛,恩怨一筆勾銷,她們不再是敵人也不會成為朋友……

臨分開前,嫦娥倒是留給了宓月一句話:

既然神女能夠重啟神界,那麼羿也一定會回來。她的心已不再羿身上,若有朝羿回來的那一日,她依然想再見一見他……十幾萬年,她還是有話要親自問一問羿。希望宓月能夠給她這個機會。

宓月沒有應下她,卻也沒有拒絕。

等到嫦娥走後,宓月站在南洛宮的院子中,她看著那棵桂樹發呆。

桂樹剛剛種下並沒有幾日,所以沒有開花。這空氣中,自然沒有或清新或濃郁的花香。不過,這桂樹畢竟生長在神界,幾日的功夫,便從一棵小樹成長為大概有五丈高,比南洛宮宮頂都高的一棵枝芽茂盛,樹冠發達的大樹。

神界的南洛宮中,並沒其他的植物,這棵桂樹倒成了一枝獨秀。

宓月看著桂樹,心中期盼著它開花。

“也許,等開了花……你便能陪我說說話了吧!”

宓月撫摸著它光滑的樹幹,她看著這裡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覺。明明不像是廣寒宮的樣子,她卻覺得這是她生活過的地方。她不知道,她究竟是又忘記了什麼。

如今的神界,只有宓月、白澤與依附在何花花身體上的南音三位神,說起來,白澤現在的地位該是最高,畢竟他是從神魔大戰上,唯一一位一直留下來的神。十幾萬年來,他又留在幽冥之中,庇佑萬千亡靈,出身、資歷、功績,一一俱全。

神界,理應以白澤為尊。

依附在何花花身上的南音,本就是來自九尾狐族的塗山氏,後來因為神女宓妃的原因才來到崑崙神界的,也是被迫捲入那場大戰之中。而今時,南音用著九尾狐的身子,雖與白澤同為神獸一系,卻到底不敵白澤。

而宓月……說到底,宓月就是宓月,並非是當年的神女宓妃。即便是她現在有了神女宓妃的神力,有了當年神女宓妃的記憶,她也依然是宓月。

或者說,她不僅僅是神女宓妃,她不再是那個擁有著應天地而生的神之身,她現在是一隻兔子,一隻被嫦娥養了十幾萬年的兔子,這十幾萬年來身為宓月經歷的每一件事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她如今身上滿是人間煙火,與原來那個純粹的神女自然不同。

比白澤尊貴的是神女宓妃,並非是現在宓月。

然而白澤念在當年神女的恩情,自然不會要什麼“尊”。宓月如今腦子裡還有些混沌,自然也不會要什麼“尊”。倒是南音,在長洲待得久,適合來做什麼神界未來規劃一類的……

所以,最終三人決定要南音來搞事業。

別看現在的神界就他們三個,空空蕩蕩、冷冷清清地。神界一旦重啟,自然會有老神歸位,新神入住。用不了多久,神界便會恢復曾經的熱鬧。

就是令人有些頭疼的是,怕是當年的魔神也會回來。畢竟,當年的大戰,所謂的魔,只是一個墮落黑暗的神……

整個神界的力量也無非是將他封印罷了,封印個十幾萬年,他總是要再現天日。

只是這魔神出世,總也是要時機成熟才行……如今宓月他們能做的,無非是在魔神出世前,做足了準備好將他再次封印罷了。而這一次,神界斷然不能像上次那樣損失慘重,全軍覆沒。

至於仙界,十幾萬年前他們就沒放在眼裡,如今依然如此。

嫦娥離開神界之後,這裡便短暫的安穩下來。

南音手中成日的拿著龜殼推算著魔界的情況,白澤則是拿著他的結魂燈,尋著他曾經的小花神。至於宓月,嫦娥走後她便在桂樹下放了張軟榻,整個人躺上去閉了眼睡了一覺,這一覺睡了許久許久……

在睡夢中,宓月理著她腦子中的前世今生。

這許久來,一件一件的事在她腦中重演,而這一次她便不會再忘記,至於那些記不起來的,總會有辦法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