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寒宮—————————

“這些年,你委身司命一職,倒是難為你了。”

嫦娥手中把玩著司命送來的請帖,她也是今日才知道這司命竟然還是個老熟人——亞之。

“我一直都在仙子身邊,我還在想看看仙子什麼時候能認出我來?”

司命,原名亞之。

曾是羿的追隨者,與羿一同翻越不周山,卻在到達封神陵時不幸身殞。後來羿有了神之身,便將亞之復活並教他如何修行,有了修為的亞之在神魔大戰後,成為了仙。

九重天上眾多仙職,以亞之的能力本可以勝任更高的位置。

但亞之專於司命一職,所以便有了這麼些年的司命真君。

司命譜寫人間命格,為的就是幫羿重返於世。

如今羿成功回到六界,他自然是喜不自勝。下一步,他要助羿重建天地秩序……

“既然你願意與我擺明身份,那便是說明羿……他可是回來了?”

司命也好、亞之也罷,他想做什麼都與她無關。她關心的,是十萬多年未見的羿。

“仙子,這蓬萊盛會……您去了不就知道了?”

司命這次來找嫦娥就是邀她去蓬萊的,有了羿這一層原因,嫦娥一定會去。

“蓬萊盛會,這個我倒是知道。每年九重天上都會派仙人去,怎麼今年輪到我了?”

嫦娥想見羿沒錯,但她現在很冷靜。這無緣由地邀請,可絕不是簡單的去看看熱鬧就作罷的。

司命點頭,言語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尊敬:

“亞之,敬厚您的到來。”

嫦娥送走了司命,在無人的時候扯了扯嘴角,將請帖隨意的丟在院子中。

—————————神界—————————

與此同時,身在神界的南音與白澤也收到了司命的請帖。只不過神界對於司命來說,就不是他可以隨意出入的了。

南音與白澤盯著這請帖發呆,之前仙界給神界還下過一個封印,那個封印被宓月破除的時候,仙界應該就知道了。

這次往神界送請帖,顯然就是打算將神族推到人前,讓眾人知道神族還有神在……

“這,我們去還是不去?”

南音問道。

白澤搖了搖頭。

“不去?”

南音緊接著問。

“不知道。”

白澤嘆了口氣,說道。

“這個時候如此高調赴會,怕是不合時宜。況且,這蓬萊盛會,主要還是一些凡人的盛會。九重天那邊會有仙人赴會,目的在於給凡人施恩。而我們,好像沒這個必要。”

聽白澤這般分析,南音點了點頭,附和著:

“既然如此,我們不去便罷。”

南音說不去,白澤聽後又搖了搖頭,他說:

“不去,也不可。你可知這十多萬年間,我為何躲在幽冥深處?若是我不去幽冥深處,九重天上那些仙人又怎會放過我!

這請帖會送到神界,怕就是九重天上那些仙人想著要試探我們……”

“試探?神?他們有什麼好試探的。”

南音不解,他總覺得白澤對仙族有敵意。

但是在她心裡,神族和仙族共存的時期都少,這又是什麼時候結的怨呢!

“容不得神族的從來都是那群道貌盎然的仙人,而那群仙人都是由人族修道而飛昇的。與天地同生的神族,只要存在一天,就會告訴他們一天,你們這仙族身世上的卑微。

所以,最不想看見神族的不是魔,是仙。

九重天上的,知道神族重啟了神界。但是他們卻沒有做什麼,無非就是他們有所忌憚。

他們不知道現在的神,什麼樣子的。所以,他們才弄出了這麼一場宴會。”

“這……”

南音聽白澤這麼一說,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可面對如此局面,他們又該如何面對?一時間,白澤不語,南音也犯了難。

“如今的神界,其實不過是強弩之末!就憑你我再加上宓月,我們三個總是不能夠做到讓神族如何如何的。

所以,我也沒什麼多遠大的抱負。神,應天地而生,這是自然規律。那麼神的消亡,也是自然規律。神族大勢已去,我們誰也不能逆天而為,違背這個規律。

既然如此,倒不如偏居一隅。圖個太平,安穩度日。”

白澤這般說著,他的記憶最為完整。上古神之身,清醒的度過了十多萬年之久。他麻木的同時,心也是古井無波。

如今的局勢,他自然也看的最為清楚。

“白澤,你說的這些……我也清楚。只是,你當真說服了自己?能夠做到置身世外?那小花神,你可是將她尋回來了?”

南音看向白澤,眼神裡始終還是有些探究。

“小花神……如說我現在還有所求,就是她了吧!”

“我就知道。你看看你,堂堂白澤上神,天地間唯一的真神,沉迷於情愛不可自拔。

再看阿宓,也是如你一樣。我本以為她之前種種是因為忘記了她是神,心神不全。結果恢復了神之身,還是腦一熱就跟著那個叫雲卿的四處遊走,這神界她也不回來。

這男女之情,當真這般迷人心智?

為何姐姐會這樣,你也會這樣,阿宓也會這樣……”

南音想起了女嬌,她那個嫁給治水英雄姐姐。聽聞,那男人三過家門而不入。聽聞,她那姐姐最終熬盡了心神,化作了一塊石頭……

神女宓妃,一個生性喜愛自由無拘無束地天神。因為一人族男子,願煞費苦心為他違背天意,逆天改命。會因為一個人族男子,終日在姣嫻居以淚洗面。

願為一男子捨身,在神魔大戰中犧牲自己……

眼前這個白澤,又是同樣的情況。

這神一族,當真都要毀在情愛之中?

“南音。有時候,我很想勸你放下心中執念。但每次話到嘴邊,我都沒有說出口。

我知道你的執念是什麼,既然是稱之為執念自然不會是能夠輕易放下的。

若說勸你,我和宓月不也一樣。

這無趣的神做久了,倒不如去感受一下人族的七情六慾。

說到底,只是怕孤獨吧。”

白澤看著南音,他不想她走上歧路。不過,一切都是命,他無心阻止也無力去阻止。

白澤這般苦口婆心說與南音的真心話,這怕是最後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