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暴風雨前夕

趙樾接過她遞來的碗筷，熱呼呼的一碗粥。“我剛剛放涼了，你快吃吧。”安尋望著他微笑道。

趙樾還是不說話，他一口氣將那碗熱粥喝下肚去，嘴巴里品不出味道來。

兩人再坐了一小會，外面就已經黑的不見五指。只有幾戶人家的窗戶透出了些微燈光。趙樾和安尋坐在火堆前，安尋正準備起身，趙樾伸手按住了她。

“你不解釋一下嗎？”趙樾沉聲問。

“要我解釋什麼？”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趙樾竭力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為什麼揹著我離開！”

安尋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吐出幾個字：“我不想和你回定京，回到那個只能看見四四方方天的小院子。”

“我說過我會幫你。”趙樾的情緒快要抑制不住，他轉過頭來緊緊盯著安尋的雙眸，“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對嗎？”

安尋嘆了口氣，“你自已也是知道的。你是小侯爺，我那日聽見你母親和你舅舅已經在幫你議親……”

“那又怎樣！”

安尋將手覆在趙樾手背，“我不會成為你的妻子，至少說不是唯一的妻子，可這是我無法接受的。你如果為了對抗家族，那麼就意味著逃脫你必須要擔負的責任。你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享受錦衣玉食和百姓的尊敬，就註定了要造福一方，回饋百姓。小侯爺是你的身份，也是你的使命。”

趙樾突然大聲起來，“你知道的，我們家族不在意身份。我只要與母親說…”

安尋突然打斷道：“趙樾，如果我是個布衣百姓的女兒，也許你的母親並不會在意，但是你忘記啦？我是已經死了的宰相五女。你的家在定京，你沒有辦法逃離那裡。你難道要把定京的所有責任和鬥爭都讓你姐姐一人承擔，自已在哪個角落裡面享受快馬人生嗎？”

“這些是我要去解決的問題，不是你的。我會想到辦法的。”

“等你想到辦法，我是應該在那個小院裡待三年還是五年呢？”安尋嘆了口氣，“趙樾，放我自由吧。”

趙樾聽到這句突然笑了，“你要自由，卻不肯和我坦誠相待。我在你眼裡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趙樾，那我現在告訴你了，我不想和你回定京，你會讓我走嗎？”

趙樾一時語塞，是呀，提前告訴了自已又能如何，自已能夠放手讓她走嗎？至少目前來講，答案是不能。

安尋又從旁邊的柴堆里加了幾根柴火到火堆中。

趙樾聽見她溫柔地說道：“趙樾，謝謝你救了我，但是我們好聚好散可以嗎？”

趙樾聽到此處，一滴淚從臉頰劃過，失而復得又再次失去的痛苦讓他心口麻痺。“李拂元，你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他亮晶晶的眸子裡倒映出火堆的餘光，“你愛過我嗎？哪怕是一刻，想要與我共度餘生。”

安尋眼睛望著火堆，輕輕吐出那幾個字：“我從來沒有奢望過。”

趙樾突然覺得好笑極了，原來她可以走得那麼瀟灑決絕，此刻又是這樣若無其事。趙樾啊趙樾！虧你已經把她當作妻子！

“那日鶴鳴山頂的一吻又算什麼？”趙樾倔強地問道，似乎不肯承認她的回答。

“一時意亂情迷。你又何必當真！難道吻了你就代表要和你過一輩子嗎？那你們男人要負責的人可太多了！”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隨便可以和人親一親，摸一摸？”

“你我本無恩怨，就此散了，不虧不欠豈不更好？何必要生出怨懟來呢？”

好一個不虧不欠！趙樾猛然將她抱起，安尋“啊”的一聲被驚到後又緊緊抱住他的脖頸不讓自已掉下去，藉著火光，趙樾幾步便來到了床榻前，他將她放到上面，又將自已雙臂撐在上方俯視著她，

“既然你是這麼看我的，我就和你算清楚，不虧不欠！說得好！我救了你兩次，上次我們扯平了，第一次沒讓你死在大雪之中，那就用今夜來償還吧！”趙樾聽見自已的聲音在黑暗中說道，“今夜過後，我放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