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巖槐鎮,便是康定城。康定依著南方最大的齊嶽山脈,過了康定,再行大半日便到了安漁。

過了巖槐邊界,家丁和隨從都進入警戒狀態。趙樾帶了佩劍,騎馬隨行在中間的那輛馬車旁邊。那輛馬車是趙樾母親安氏的座駕。

李拂元,不,從現在起得稱呼“安尋”。安尋和秋蓉春華的馬車位於倒數第二輛。她聽見馬車旁邊有馬蹄聲,拂開簾子一看,便看見阿荔一張冷峻悶沉的臉。他今日和平常非常不一樣,平日裡他喜歡著素色衣服,以書童的身份隨著趙樾出現,存在感極低。今日卻不同,穿了一身純黑衣服,手腕處纏了灰色綁帶,一雙手骨節分明,輕放在馬鞍上,腳上的皂靴也是黑黑的。只不過不苟言笑這一點倒是沒變。他目不斜視,端坐馬上,身子隨著騎馬的節奏一起一伏的。

安尋放下簾子。旁邊偷看的秋蓉春華趕緊把眼睛放到別處。安尋心裡一陣好笑,看來這阿荔還是個男神。下次就用阿荔來拿捏這兩個小丫頭。

又行了一個時辰,天色眼看著暗下來。一行人順利進入康定城中。卻不住驛站,在城中一處官家府邸住下了。迎接的約莫十來人,迎他們住下後,便在外守著了。

用過晚膳,一個陌生小廝來傳話,說:“天色已晚,不可出門。”等小廝離去,李拂元和秋蓉春華幾人在屋內,她問道:“為何不住驛站,偏要住在別人的府邸呢?”

秋蓉答道:“小姐有所不知,這康定啊,其實最不太平。背靠齊嶽大山脈,裡面盜匪很多,專門打劫過往官路上的旅客。我們不住驛站是因為他們是驛站的常客。”

安尋又道:“那官府不管嗎?”

春華接著說:“哪管的住呀!山太大,地形又複雜,京中派了幾次大圍剿都沒有個結果。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人沒幾個,但就是抓不住!”

安尋點了點頭,幾人早早熄燈歇下。

第二日天剛亮,就出發上路了。

再行四個時辰,便是安漁和康定的交界處。

兩個時辰後,已是太陽高空照。他們在一條河邊紮營暫作休息,找了陰涼處,把馬卸下,去河邊飲些水。

不遠處阿荔牽了他的馬在河邊飲水。眼睛時不時望向她們。安尋想著也去河上游洗把臉,順便手洗一下吃一些餅子。

她把手帕放入水中打溼,擰乾了剛要放到臉上,就看見泛著水波的水面出現一根細長的小管。她直覺不好,剛要起身,就聽見身後有女眷驚呼的聲音,接著便有箭朝安氏的馬車射去。場面頓時混作一團。

此時安尋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一隻手猛力拉入水中!她本來是會游泳的,但受了驚嚇又嗆了水,只勉強閉住呼吸,由得這人蠻力拖拽。過了不一會,她和那人就出了水面。拉她的人身量不高,他背對著安尋解腰間繫的繩子。這才從草叢裡出來一眾人!

安尋真是要兩眼發黑了,這不是強盜是什麼!

一個黑麵黃牙的莽漢上前看見安尋,扔掉手中繩索,兩眼放光,搓著手咧開牙笑著:“老子聽你們昨晚吹得說見了天仙似的,老子還不信!這回見著了,果真是見都沒見過的美人!”

另一個瘦小子也附和一句:“這等貨色,見過一面死了也值了!”幾人你一言我一語。

此時將她拖拽上岸的那人解開了繩子,說道:“不想死就趕緊走!這幫人裡練家子不少。剛剛瞧見一個穿黑衣的,武功瞧起來深不可測。還不走等會屍首都沒個全的!”

他又側過來對安尋說道:“我們只要錢財,姑娘若配合,我絕不傷害你。”又道了句委屈了,一掌劈在她頸後。安尋兩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