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災變第2年。

街道上,馬路兩旁殘垣斷壁的建築已經爬滿了翠綠的藤蔓植物。

烈日炎炎,在滾滾的熱浪中,道路上的綠葉耷拉著、微微卷曲著,它們用這種方式表達著對烈日的屈服。

一條黃色的,瘦骨嶙峋的野狗在滿是雜草和低矮灌木的街道上走著。

極強的警惕性讓它時不時抬頭打量著周圍,每當它抬起頭看向四周時,它黑色的鼻尖就會不由的抽動幾下。

又往前走了幾步,黃狗來到了一座倒塌的建築前,倒塌成一堆的鋼筋混凝土上覆蓋了一層薄土,上面長著一些在風中搖曳的狗尾巴草。

在兩塊混凝土的縫隙中,黃狗看到了一隻從縫隙裡伸出來的胳膊,這是一隻沒有皮肉,骨頭也已經發黑,並且少了半隻手掌的人類手臂。

黃狗的鼻尖在發黑的骨頭上聞了聞,隨即它便失去了興趣朝著鋼筋混凝土上方爬去。

爬上了這堆倒塌的建築物的頂端,黃狗還沒有來得及觀察整條街道的情況,一陣破空之音就傳了過來。

緊接著黃狗感覺脖子一疼,一支弩箭已經射穿了它的脖子……

由於被射穿了喉嚨,從混凝土塊上滾落下來的黃狗在極度的驚恐下只能發出低沉的嘶啞聲。

強烈的求生欲讓黃狗忍著脖子上的劇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時一個人影快速朝這邊跑來,黃狗還沒有來得及逃向一旁的灌木叢,就見一個男人左手拿著一把明晃晃的砍刀,右手拿著一柄弓弩,高高的躍過地上的混凝土塊朝著黃狗劈砍下來。

這一刀直接砍斷了黃狗的脖子,黃狗瘦成皮包骨的四肢在地上無力的抽搐了兩下後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男人左手拿著刀,右手把弓弩掛在身後的登山包上,他拎起黃狗的左後腿就朝著街道一側的一間半開著捲簾門的門面房快步走去。

男人在靠近門面房後放慢了腳步,動作也變得小心翼翼。

他把黃狗的屍體放在地上,殷紅的鮮血順著黃狗的脖子流了一路。

拿著刀,男人彎腰觀察起了門面房裡的情況。

雖然門面房外面上方的店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掉落,但是根據店裡散落的各種鞋子,男人也能猜到這以前是一間鞋店。

鞋店的一樓面積不大,裡面除了鞋架上和地上散落的鞋子外再無其他,而在店裡最裡面的收銀臺一側,男人看到了通向二樓的木質樓梯。

在確定了一樓暫時沒有危險後,男人拎著黃狗的屍體貓著腰進入了店裡。

因為不確定二樓有沒有危險,男人的神經從始至終都一直緊繃著。

他把黃狗放在了一旁,雙手握刀小心翼翼的抬腿邁向了樓梯。

木質樓梯上落滿了灰塵,或許是時間太久了,男人雖然已經把腳步放到了最輕,但是他每邁出一步,樓梯還是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樓梯的上方是一扇關著的木門,男人左手拿刀,右手輕輕的放在了鐵質的門把手上。

他咬著牙握著門把手輕輕往下按,門很順利的開了。

門開後,男人先是站在門口觀察了一下二樓裡面的情況,在等了片刻確定了暫時安全後才走了進去。

二樓的面積和一樓一樣只有二十多個平方,裡面佈局很簡單,在靠近窗戶的位置放了一張床和一個床頭櫃。

而小冰箱和一個對開門的衣櫃,則放在進門的一側。

隨手開啟冰箱,看到空無一物的冰箱後男人有些失望的關上了冰箱門。

在確定了二樓也沒有危險後,男人轉身下了樓。

既然二樓沒有危險,那最大的危險就只剩下一樓那開了一半的捲簾門了。

來到門後,男人雙手抓著門上的把手想要把門拉下來,或許是捲簾門太久沒人用了,男人拉的很是吃力。

好在捲簾門並沒有鏽死,伴隨著讓人牙酸的嘎吱聲中,捲簾門緩緩落下,直到裡面陷入一片昏暗後,男人這才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

雖然現在是盛夏,男人上身卻穿著一件髒兮兮的皮夾克,下身也穿了一條同樣髒兮兮的牛仔褲。

男人放下鼓鼓囊囊的登山包,脫了皮夾克,露出了裡面已經溼透的黑色短袖。

在滿是灰塵的凳子上坐下,男人先是抬起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隨即彎腰脫下了腳上的運動鞋,霎那間一股酸臭味在昏暗的房間裡瀰漫開來。

扯掉襪子,男人咬著牙開始搓揉起他那已經癢的不行的腳。

由於長時間被汗水浸泡,男人的腳趾已經變得有些發白,腳趾上也都是白色的死皮。

一邊摳腳,一邊扯著腳上的死皮,在腳上的瘙癢減輕了一些後男人這才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用剛扣完腳的手從皮夾克的口袋裡掏出已經擠扁了的煙盒和打火機,從煙盒裡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支香菸後男人打著了火。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男人背靠在牆上陶醉的閉上了眼睛。

一支菸抽完,男人依舊沒有動彈,直到他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響聲後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在店裡找了一雙大小合適的鞋子換上後,男人拎著包來到了已經死透的黃狗身邊。

把箭矢從黃狗脖子上拔出來,男人擦乾淨箭頭上的血漬後把箭矢放回了他用竹子自制的箭筒裡。

從揹包裡掏出一把美工刀,男人熟練的把黃狗剝了皮,然後拎著剝了皮的狗肉來到了二樓。

男人先是打量了一番床和衣櫃,床是一米五寬,帶床頭的木床,床上粉色的床單上已經落滿了灰塵,一條疊好的空調被放在床尾。

男人開啟了衣櫃,裡面掛著幾件女士的春裝,內衣和短裙短褲則都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了下面。

從櫃子裡拿起一件黑色的蕾絲內衣,男人看著比自已手掌還大了不少的罩杯,不由得暗自咋舌。

把衣櫃裡的衣服全都拿出來扔到了床上,伸手敲了敲衣櫃的門,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男人終於把衣櫃給拆零碎了。抹了把臉上的汗,男人走到了窗邊目光朝街道上看去。

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指標已經指向了六點鐘,但現在外面的陽光依舊刺眼。

迎著刺目的陽光,男人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夏天總是黑的那麼慢。。。”

雖然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但是不到天黑男人也不敢貿然生火做飯,一旦自已現在生起了火,那木頭燃燒產生的煙霧離很遠都能看得到,他可不想在這空曠的街道上暴露自已的位置。

雖然夜裡生火也會被人看到火光,但是畢竟夜裡不像白天有那麼多人出來覓食,而且這間房間的窗戶上也有窗簾,只要拉上窗簾,那被人發現的機率相比於白天就會小很多。

趁著天亮,男人從揹包裡翻出兩個小號的怡寶礦泉水瓶,一個瓶子裡裝了小半瓶的鹽,另外一個瓶子裡則裝著大半瓶的麻辣鮮。

用砍刀砍下來一隻狗腿放在一旁,這一隻狗腿已經夠他美美的吃上一頓了。

由於現在奇缺乾淨的水,男人根本不捨得用自已僅剩的兩瓶水來清洗狗腿上的血漬。

他用美工刀在狗腿上劃了幾刀,把少許的鹽和麻辣鮮撒在了狗腿上醃製起來,做好了準備工作的男人在床上躺下靜靜的等待著黑夜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