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殊快步下樓,走到老鴇面前問道:“剛才你們說誰殺人了?誰死了?死在哪了?”見來者身著並非富貴人家也不是官服,老鴇不想多惹是非,但顧及莫殊還是客人的份上,打哈哈道:“沒什麼,沒什麼,公子您酒喝多啦,聽錯了。”

見對方完全沒有如實告知的意思,莫殊摸索著,抽出腰間的牌子,赫然寫著“大理寺”三字,這腰牌是莫殊剛才在樓上檢查這副身體時發現的,想必此人是在大理寺當差的了。

老鴇看到腰牌後,慌張起來,她本想著用錢息事寧人,雖說那是王爺的人,但也就是一護衛罷了,能在平康坊開青樓的肯定也有自已路子上的人罩著,不然光憑一群女子怎麼可能安生做生意,不被找茬鬧事?

知道對方是負責專職辦案的大理寺官差後,老鴇也不得已交代了:“官…官爺,我們是本分做點皮肉生意的,哪有這個膽子呀,可是不知道怎的,青禾,就是她”,老鴇指了指地上抽泣的女子“陪客人喝酒的時候,突然他…他就口吐白沫,七竅流血倒下去了。” “是在什麼時候?” “約莫酉時三刻吧?”

見老鴇回答得不太肯定,莫殊轉身詢問那位叫青禾的女子“姑娘,你能描述一下那人當時是怎麼身亡的嗎?越詳細越好,比如,他吃了什麼,喝了什麼,說了什麼。”莫殊滿懷期待地等青禾開口,“大人,”青禾又從剛才的抽泣變為嚎啕,看來被嚇得不輕,也是,一位活生生的人在自已眼前死去,這些樓閣中的女子哪見過這場面,想起自已第一次跟著師傅去案發現場時也嘔吐不止,莫殊不禁回憶著。

“大人,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我只是推了他一下,根本沒那麼大力氣啊”聽見青禾和老鴇的描述顯然有出入,莫殊不由得嚴肅起來。“屍體在哪裡?帶我去看看。”

老鴇躊躇了一會兒,慢慢抬起手指了指二樓的一間屋子,“在那裡面。”時間太短,都沒時間來得及處理就被這閻王爺盤問了,老鴇心想著。

莫殊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推開房門一看,一具男屍半躺在床旁的櫃子邊,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濃郁的香氣,想著這是煙花柳巷之地,有香氣也不足為怪了。

莫殊捂住自已的口鼻,檢查著這具屍體,幸好大學時也選修過一些法醫屍檢的課程,簡單的死因可以推斷出來。“口邊有少許白沫,脖子上有掐痕,是死者窒息時自已掐的嗎?後腦勺有少量血跡,櫃子角也有,應該是撞在櫃子上磕的。”莫殊一邊檢查一邊在腦中推演。

剛剛青禾姑娘說她推了他,她的力氣應該不會很大,而且這個男人年齡目測40歲左右,身體依然很健壯,平時肯定在從事一些需要力氣的活動,不至於被一個年輕女子推一下磕一下就死了,死因應該是和白沫有關係,是毒藥嗎?砒霜?“哎呀,如果這有檢驗科就好了,一下就知道是什麼東西了。”莫殊不禁感慨現代科技的先進。

等等,我記得這小子筆記本上好像記了點關於砒霜的內容。莫殊連忙去“自已”的屋子翻找冊本。“找到啦!我看看哈,砒霜中毒患者指甲會失去光澤、變厚而脆,指甲出現細窄的白色橫紋。”放下本子,急忙抓起死者的手指來看,果然!跟筆記上寫的症狀完全吻合!就是砒霜中毒!

那會是誰下的毒呢?在什麼裡邊下的毒呢?酒嗎?還是菜裡?一系列的疑問也隨之而來。還是再去問問當事人找點線索吧。

莫殊下了樓,老鴇和青禾坐在窗邊的長椅上,互相依偎著,看起來應該是老鴇在慰藉受到驚嚇的姑娘,滿眼憐愛。莫殊聯想起自已的師傅,她是局裡唯一一位說話有分量的女警官,對自已既嚴厲又溫柔。

“青禾姑娘,我能單獨和你聊聊嗎?”為防串供,莫殊還是覺得單獨詢問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