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禾並沒有因為對方這副天殘地缺的模樣就心生輕視,仍然保持著禮貌:

“我是醉仙閣弟子金禾,來找樂善讓前輩結清伴晴草。”

“金禾?醉仙閣?”看書殭屍撓撓腦袋,掉下兩根手指頭。

金禾好心提醒:“我之前是縹緲仙宮大師姐,曾數次來陵園拉貨,前輩見過我。”

“仙宮大師姐?無極老登的徒弟?”

聽到這個,讀書殭屍耷拉在外的眼球終於掉了:“我記得了,你是那個偷藏宗門重寶,被逐出宗門的垃圾?”

金禾嘴角一抽,縹緲仙宮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顛倒黑白,往她身上潑髒水,想在業內搞臭她的名聲?

連沒有幾個活人的大墳場都知道了,真的無聊至極。

下一秒,殭屍把手中書籍高高舉起,只聽嘩嘩幾聲,又從地下鑽出幾具腐屍。

有內臟直流的,有在地上蠕動的,有腦袋沒了,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還有手裡拿著算盤的,反正大家都很別緻。

緊接著,一個黑髮年輕男子舉著邪修專用的頭骨法杖,從閣樓飄下來。

容貌俊美,臉色慘白,嘴唇發黑,惡意在眼底流淌,有種陰邪的美。

此人正是厄運陵園的管事人,樂善讓。

原本他想放些狠話嚇嚇金禾,然而看見她肩膀上挑著的扁擔,一下子失去了溝通的慾望。

這女子為了拿回伴晴草,還自備了工具。

他調整好表情,對著金禾猙獰一笑:“我記得你這張臉,沒想到也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金禾也反唇相譏:“我印象中前輩是極聰慧的人,沒想到也是個聽風就是雨的蠢蛋。”

“我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羽白嗎?”

樂善讓囂張一笑:“羽白早就說過,只要拖著仙宮的伴晴草不給,無極老登就會打發你這笨蛋上門來討。”

金禾錯愕了一下:“前輩別當謎語人,有話直說吧。”

她回憶起了一部分原著劇情。

原主當仙宮大師姐的時候曾帶著姜羽白等同門入秘境歷險,姜羽白偷走靈狐幼崽後,被母獸追趕,不慎掉下山崖。

她身負女主光環,大難不死,還遇見了趴在河岸邊幾乎瀕死的樂善讓。

姜羽白善心大爆發,給他療傷,喂藥,甚至喂血,用瘦弱的身軀拖著他走出峽谷。

這讓從小不行,修煉邪功的樂善讓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也讓他這顆將死的心,狠狠跳動起來。

樂善讓知道正邪不兩立,便把自已隱藏在黑暗裡,默默守護著純潔無瑕的姜羽白。

在小說裡,他是姜羽白的一隻瘋狗,抓住誰咬誰。

原主在小說裡死得太早,後來他倆私下密謀些什麼,原主是不知道的。

“你要死了,夠明示嗎?”

樂善讓笑得陰森:“羽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把她害得沒有活路,我自然要除了你這禍害。”

“本來我是想直接在你做任務的路上截殺你,結果羽白說,你是大師姐,貿然殺掉會得罪仙宮和其他正道同門。”

“還不如拖欠仙宮的伴晴草。”

“要賬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無極老登一向丟給你來做,只要你來陵園,隨便讓你染上點致命的屍毒,就可讓你死得人不知鬼不覺。”

“你被逐出宗門的時候,我還感慨你命好,躲過一劫。你不來陵園,我也懶得殺你。”

“沒想到你這畜生,竟然對羽白再起歹心,找上門欺負她!”

“你自已不想活,那我便不留你了。”

他仰天長嘯,黑髮飛揚,陰氣沖天。

金禾眼力好,看見其中一個塔樓上,出現了老熟人,是齊靜山和姜羽白幾人。

一個個面露不屑,像是一群飢腸轆轆的鬣狗,正等待著金禾的死亡。

姜羽白還是那麼高潔,李彩萍依然陪著笑臉。

金禾有點錯愕,也就是說,早在她掉進魔窟,孤立無援的時候,姜羽白就已經和樂善讓勾結上了,還給她下好了陷阱,只等著她往裡鑽?

她說什麼自已受了重傷,昏迷了,都是假的。

她希望原主死在魔窟,但若僥倖逃脫,樂善讓就是第二道殺招。

所以說,原主是必死的。

到底哪裡惹到她了?

姜羽白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落在原主手裡嗎?

樂善讓是邪修啊。

純潔無瑕的仙子私底下做著正邪勾結的爛事?

金禾握緊了拳頭。

沒想到姜羽白竟是這等要人命的粉紅骷髏,做了這種陰毒的局,就為了殺她。

可惜了,金禾不是原主那種平庸的倒黴蛋。

“姜羽白搶走我的未婚夫,吃了我留給爹爹的天靈花。我困在魔窟裡,她知而不報,如此種種,我不報仇,難道給她磕頭不成?”

金禾忍下怒氣,嘲諷道:“我當然沒有前輩心胸開闊了。姜羽白已經訂婚,前輩還願意為她奉獻,這就是愛情吧。”

“哎,別人當三自甘下賤,自已當三傾城絕戀。”

“前輩也是人中龍鳳,別的我也不說,只提醒一句,少做掉價倒貼的事,別自已往火坑裡挑,毀了厄運陵園一世英名。”

金禾嘗試著喚醒對方的自尊心。

“你這螻蟻,賤命一條,你連提羽白的名字都不配!”

樂善讓一臉猖狂:“原本你爛在我面前我都懶得看一眼,只是你欺辱羽白,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我也不恃強凌弱,聽說你要羽白一臂,還要她道歉?這樣吧,我砍你兩條腿,你趴著給她道歉。”

“是死是活,全看命,如何?”

他高舉手中頭骨法杖,發出嘩啦啦的骨骼碰撞聲音,頭骨空洞的眼窩立馬亮起幽藍鬼火。

讀書腐屍帶頭衝鋒,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數倍。

啪!

金禾一掌扇過去,削掉了腐屍的頭:

“自古情深留不住,剁你腦袋裹裹腹。”

“螻蟻乖乖等死就好,別垂死掙扎了。”

樂善讓再度舉起法杖,拉開距離笑道:

“你身為螻蟻,妄想傷害天上的仙女,不可原諒!”

“前輩,還請為羽白做主。”

塔樓上的齊靜山喊出聲:“金禾刁難羽白數年,甚至想要羽白的性命。請前輩砍斷金禾雙腿,讓她像個蛆蟲一樣在地上爬。”

李彩萍也跟著幫腔:“還請前輩除了金禾這惡人,她拿著雞毛當令箭,把我們這些仙宮弟子欺負得不敢喘氣。”

金禾在清水鎮打斷她一隻手,李彩萍感到十分屈辱。

她在家雖不受寵,但李家好歹也是修仙世家,這些年到了外面,也沒少被人捧著。論出身,她可比金禾強多了。

她何時被外人欺辱過啊?

還是當著那麼多同門和凡人的面前。

姜羽白揚起嬌俏的臉蛋,淚水如珍珠滾落下來,抽抽搭搭道:“金姐姐咄咄逼人,我也是沒了活路,我想自保有什麼錯?”

她雖然哭了,但是眼底沒有痛苦。

金禾怒斥道:“哭你爹呢?我要是死了,躺下就是你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