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

“金禾,你害小師妹生了心魔,你拿什麼賠?”

咣噹!

少女的身體像個破布娃娃一樣砸向堅硬的地面。

俊秀少年眼含恨意,長劍直指金禾的咽喉。

金禾臉色慘白,神色痛苦地盯著自已的未婚夫,剛想說什麼,卻一口血噴出來,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金禾,你要是還有一丁點大師姐的擔當,就別裝死,起來給小師妹道歉!”

齊靜山眼裡有不屑,有憤怒,卻唯獨沒有憐憫,就好像吐血昏厥的不是他未婚妻一樣。

小師弟楊凌雲從旁跳出來,踢了踢金禾:“她算哪門子大師姐,只是拜師比咱們早點罷了。”

最喜歡和金禾作對的師妹,李彩萍也嘲諷道:“是呀,論天賦,十年了她才到築基期。”

“論心性,她嫉妒小師妹,屢次仗著自已是師姐,刁難人。”

“她讓小師妹自已從魔淵那種地方回來,就是故意害人性命!”

“沒想到經歷此種劫難,卻讓小師妹找到了突破的機緣,小師妹已於十日前築基了。”

站在齊靜山身邊的姜羽白柔弱得如同林中小鹿,純淨如同山巔白雪,還沒說話,眼淚先掉下來:

“大師姐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已沒本事,拖累了師姐。”

不提這個還好,齊靜山聽後只覺得怒氣上湧:“羽白,你太善良了。你是靈玉聖體,受不得魔氣侵染,她沒保護好你,就是不對。”

就在眾人忙著指責的時候,地上的少女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看著眼前仙氣飄飄的大殿和這些穿著弟子服的修士們,金禾不知道事情怎麼變成這樣了。

金禾是個來自21世紀的大學生,昨天還熬夜看小說,躲在被子裡為男女主的愛情故事掉眼淚來著,今天就穿越了?

她恨呀,早知道會穿越,就不該花錢解鎖付費章節!

記憶像走馬燈般放映。

她還穿書了!

小說叫做《修真大佬全愛我,好煩怎麼辦?》,金禾成了裡邊同名同姓的惡毒女配。

原書中,金禾是縹緲仙宮的大師姐,天賦一般,但是為人勤勞真誠,有個好人緣。只可惜,女主姜羽白入門後,金禾的好日子就到了頭。

姜羽白容貌秀美,說話輕聲細語。

剛被師尊撿回來的當天,她蓬頭垢面,衣衫破爛,腳上連鞋都沒有,還是金禾為她清洗,為她梳頭更衣。

小姑娘打扮一新後,像只純淨可愛的兔子,她就這樣撞進眾位師兄弟的心裡,成了最受寵的小師妹。

姜羽白天賦卓絕,入門才三年就築基,把金禾襯托得像個笑話。自那之後,丹藥,兵器,師尊的指點,但凡是個好東西,全都優先給她。

金禾的未婚夫,齊靜山也移情別戀。

金禾領著眾位同門出去做任務,不慎與小師妹一同掉入魔窟。

她拼盡全力,將小師妹託舉到崖邊,親眼看著她逃出生天,

小師妹卻沒有派人來救她。

金禾耗時三個月,九死一生,從魔窟爬上來,拖著重傷的身體爬回宗門的時候,卻發現宗門正在舉辦齊靜山和姜羽白的訂婚宴。

金禾心中的怒火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她拔劍欲殺姜羽白,下一個瞬間就被齊靜山一腳踹飛,吐血暈死過去。

醒來後,憤怒難當的金禾發誓與姜羽白不死不休。

她自已受了重傷,境界下降,被未婚夫拋棄。

姜羽白成了築基修士,被宗門小心呵護,無論走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金禾處處找她麻煩,惹怒了她的擁護者。

從此遭受各種排擠,刁難和羞辱,在宗門幾乎寸步難行。

而姜羽白成為師尊的關門弟子,境界更是急速攀升,很快就揚名大陸,又被數名大佬追求,愛情事業雙豐收。

一個是天上的月亮,一個是地上的爛泥,悲憤至極的金禾勾結了魔族暗殺姜羽白,但是陰謀敗露。

師尊將她的筋脈打斷,拔除靈根,廢掉一身修為。

齊靜山又將廢人一般的她扔進魔窟,讓金禾死於魔族的撕咬吞噬。

金禾聽到齊靜山的最後一句話是:“羽白,你可解氣了?”

思緒回籠,金禾氣得頭頂生煙,書中的原主也太慘了吧。

狗作者不幹人事,讀者累一天,好不容易會小說,還氣得乳腺增生!

草!我這暴脾氣,徹底瘋狂!

姜羽白見金禾醒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關切:“大師姐,你沒事吧?”

“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靜山,他也是護我心切。”

金禾冷笑道:“師妹,我給你帶了東西。”

姜羽白一愣,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師姐帶了什麼東西?”

“帶你個狗東西!拿別人的東西上癮了是吧!?”

金禾譏諷的語氣讓她大吃一驚,緊接著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大師姐……”

“誰是你大師姐?我都該管你叫聲齊夫人了。”金禾忍著渾身劇痛,拿自已的長劍當柺杖,艱難地站了起來。”

金禾坦然地直視面色冰冷的男人:“我才離開三個月,未婚夫和別人訂婚了。齊靜山,你說可笑嗎?”

“你住口!你明知道小師妹是靈玉聖體,還讓她落入魔窟那麼久!她被魔氣侵染,差點走火入魔,你就是想害她。早知你這麼惡毒,我才不會看上你。”

齊靜山怒喝一聲,一掌打在金禾肩頭。

受傷的金禾哪裡是築基大圓滿的對手,瞬間被打得倒飛出去。

哇地吐出一口血,金禾的眼前都開始發黑。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自嘲一笑:“你既然知道魔窟裡魔氣四溢,就該清楚我在那裡面很難調動靈氣。我拼盡全力把小師妹送上崖頂,自已力竭摔了回去。”

“師妹答應我,會讓師尊來救我。結果呢?三個月了,沒有師尊,沒有同門,也沒有未婚夫。我自已爬上來的!是我想害她,還是她想害我?”

姜羽白被她說得連連後退,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掉。

小師弟楊凌雲衝上前來推了她一把:“你這麼兇幹嘛?那時候小師妹昏迷了,她都自顧不暇了,哪裡有能力管你?”

“她昏迷了三個月嗎!?她沒有清醒的時候嗎?沒能力救我,但是有能力勾搭我未婚夫?”

齊靜山面露猶豫,冷冷道:“羽白被魔氣侵擾,腦子不清醒,確實記不得你的事了。”

“而且……你這麼久沒回來,我們以為你死了。”

金禾目露錯愕:“就算我真死了,才三個月,你就換了個未婚妻,你沒日子活了?死之前娶個媳婦,能讓你飛昇嗎?”

“我只恨自已眼瞎,以為你倆有多高潔,想必是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吧?一方面享受著我的照顧和指點,私底下笑我是傻子吧?你倆無縫銜接就是人渣!就是不知羞恥!”

姜羽白都被她說蒙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口吐蓮花的女子是她溫和謹慎的大師姐。她嘴裡吐出來的話語,像是毒蛇一樣死死咬在她身上,把她的尊嚴按在地上碾壓。

巨大的屈辱感令她出奇地憤怒。

一直未發話的師尊,縹緲仙宮掌門,無極道人輕蔑地掀了掀眼皮:“靜山和羽白的婚事是我應允的。金禾,你與靜山本就不般配。再者說,你倆只是口頭上私定終身,做不得數。”

金禾啞然失笑:“齊靜山背棄愛人是不忠,姜羽白搶師姐男人是不義,您助紂為虐是為不仁。敢問師尊,您修的什麼仙,悟的什麼道?”

“混賬!”

無極道人釋放大量靈氣,金禾扛不住,膝蓋重重砸在地上。

她突然吸了吸鼻子,盯著姜羽白沒頭沒腦地說道:“小師妹,你好香啊。”

“天靈花煉成丹藥,服下後身體會產生異香,十日不散。我養在花圃裡的天靈花,你吃了?”

她又看向齊靜山,失望道:“培育天靈花的事,只有你我知道。一共兩支,你拿走,給了姜羽白?”

姜羽白眼神瞬間慌亂,緊張地搖頭:“大師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眾修士滿臉疑惑地看過來。

“是那個能聚神凝氣的天靈花嗎?天靈丹的主材料。”

“小師妹不是戰勝了心魔,才突破瓶頸期的嗎?”

“她吃丹藥啦?不是靠自已修煉上去的?”

“大師姐說是齊師兄拿走的。”

齊靜山這會才有了點愧疚,低聲說道:“你不要責怪羽白,她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你死了,才拿的。”

金禾挑眉大笑:“齊靜山你先學學人話,再開口。”

“當初你的村子被魔族屠戮,是我從廢墟里把你挖出來,是我求師尊把你帶回宗門,是我給你擦洗上藥,是我指點你心法帶你入門。被同門欺負時,是我幫你打回去。”

“你以為我死了,不想著給我收屍,反而惦記著我的財產。不問自拿是為賊!我真後悔當初救了你這狗東西。”

楊凌雲站出來打抱不平:“大師姐你什麼都有,讓讓小師妹怎麼了?”

無極道人的臉色越發鐵青:“金禾,你混賬!你偷藏天材地寶是重罪,靜山主動上交,是在減輕你的罪責,你別不知好歹!”

“天靈花是我在秘境內找到的,秘境內的一切都是機緣,誰找到歸誰,這是預設的規矩,怎麼到我這就行不通了呢?”

“一共兩朵花,我想拿一片花瓣給我爹治病。剩下的,其中一朵是準備給師尊的壽禮,另外一朵,我原本打算和齊靜山平分。師妹如果需要,我不見得不給,但你們非要偷。”

金禾一口一個偷字,把無極道人說得臉色漲紅,因為其中一朵已經進了他的口袋。

他仍強詞奪理:“縹緲仙宮弟子,一食一飯都是宗門給的。哪有什麼你自已的?既然培育靈植的土壤,靈泉和靈氣都是宗門的,天靈花就是宗門的,連你這個人都是宗門的!”

“再者說,羽白三年就已經築基,天賦異稟,是咱宗門的希望。天靈花不給她,難道給你嗎?”

“我說了,我只想要一片花瓣,給我爹治病!”金禾怒吼。

無極道人一拍桌子:“凡人壽命不過幾十年,吃了天靈花也是浪費!”

齊靜山不知想到了什麼,從儲物袋裡摸索一陣,拿出個小狗玉佩來。

“之前是我錯把感動當成愛,遇到羽白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愛情。”

他抱拳行禮,將玉佩扔給金禾:“我屬狗,玉佩是你親手雕刻,說能護我平安喜樂。現在還給你了,希望能保佑你爹戰勝病魔。”

金禾攥著玉佩哈哈大笑,指著師尊,齊靜山和姜羽白,一個個點名罵過去:

“貪婪無恥的老狗,道貌岸然的壞狗,假裝清純的賤狗。”

全場一片譁然。

從未被人如此辱罵過,無極道人怒不可遏,捂著胸口似有些喘不上氣。

緊接著,他飛身而起,恐怖的靈氣向金禾襲來:“金禾,你殘害同門師妹,不敬師長,偷藏靈植。今日為我作為宗門之主,廢去你一身修為,將你逐出師門!”

一掌打在金禾胸口,她像斷線風箏般飛出去,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鮮血噴出,濺落在玉佩上。

嗖!

光芒一閃而逝,飛進金禾的身體。

金禾在昏迷之前,腦海裡只盤旋著一件事——今日欺辱之仇,來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