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不是故意的

謝忱說得無比認真，半點都沒有摻假。

早在這個驕縱卻耀眼的大小姐一次又一次捉弄他，折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就已經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他的心神無聲地被她佔據。

他不是遲鈍，他其實只是不願意承認。

然而在他決意正視自已的內心，在他放棄了與自已的對抗，準備對她承認，準備朝她投降認輸的時候，她卻以那樣的方式離開了他。

當時他還說，等回去以後，有話對她說。

其實就是打算向她告白。

然而他差一點，就永遠失去這個告白的機會了。

他對江璃說出那句話之後江璃的表情以及下一瞬就變成渾身鮮血躺在他懷裡的畫面，一度成為謝忱的噩夢。

午夜夢迴，每次被這幅畫面驚醒時，他都痛苦得彷彿窒息。

這兩百多天，他彷彿不是生活在人間，而是無時無刻不處在暗無天日的深淵裡，被痛苦和思念，被越來越深的愛意蠶食著。

而當他在機場看到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時，彷彿從黑暗的深淵中，終於看到了一束光。

那是他唯一的救贖，也是他唯一的摯愛。

他要抓住她。

……

“你愛我？”

江璃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直接笑出了聲。

而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的她，卻給謝忱一種特別悲哀的感覺。

她在為她自已悲哀。

悲哀於上一世滿腔愛意，雙手送上的真心，得來的卻是不屑一顧甚至踐踏。

悲哀於這一世壓根就不想要，卻輕而易舉的就從謝忱嘴裡聽到了“我愛你”。

真的很可笑。

為她的上輩子。

也是真的很可悲。

謝忱看著江璃笑到流眼淚，不知怎的，心裡一陣揪痛，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你……”

“謝忱。”

江璃收斂了笑，臉上是一種很奇異的神色。

謝忱心中一動，走上前去，隔著書桌，俯身與江璃對視，“嗯，我在。”

“你說你愛我，那你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嗎？”

她伸出手，在距離謝忱的臉特別近的地方卻停了下來，是一個將觸未觸的姿勢。

謝忱想也不想，“我願意。”

江璃勾唇，此時的她流露出一種驚人的風情，美目顧盼，眸光瀲灩。

她身上總是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淡淡馨香，似是甜的。

謝忱每每離得近了，就總能聞到這個味道，讓他為之心神搖曳，日漸痴迷。

或許是她用的護膚品的香氣，與她的體溫混合在一起，激發出的獨特味道。

謝忱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在沒有她的這兩百多天裡，他因為太過思念，試圖製造出和她一樣的味道，他曾給江璃拎過箱子，收拾過物品，知道她所用的所有牌子。

可是無論他怎麼試，根本不像。

根本沒辦法找到那種味道。

他這才失望的放棄。

而之後每一個痛苦的夜晚，他依靠的僅僅只有那條髮帶。

那是江璃唯一給予他的，也是唯一留下給他的東西。

那條紫色的髮帶上沾滿了他的血跡，但同樣也留下了江璃的味道。

他無法入睡的夜晚，總是把髮帶纏繞在鼻子上，嘴上……在那些難聞的陳舊血腥味中，尋找那一絲絲甜香。

白天的時候，這條髮帶大多都是纏繞在他的手臂上。

但屬於江璃的味道還是散得太快了，即使他刻意從不清洗這條髮帶，那些味道，也逐漸在消失。

甚至有一次，他遇到了暴雨，害怕把髮帶弄溼，於是就解下來貼著心口藏著。

回到住處的時候去洗澡，髮帶暫時和脫下的衣服放在一起，那時候有一個手下，想要討好他，自作主張把他溼衣服拿去洗，連同那條髮帶一起。

那次謝忱把那個人打得只剩一口氣，差點沒直接把人殺了。

而找回來的髮帶，卻因為他沒來得及，已經被洗過了。

從那之後，他就沒辦法再在上面嗅到一丁點江璃留下的氣息。

想到這些，謝忱的眼睫顫了顫，望向江璃的目光越發的幽深。

他在不自覺的下壓著上身，與江璃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那股彷彿能直接洗滌他靈魂的馨香，也越發的清晰，讓他心醉神迷。

他的表情也確實變得痴醉迷離，本就冷白的臉孔上，浮現出淺淺一層潮紅，無法控制自已的，做出了深深嗅聞的動作，還把臉蹭到江璃伸出來的手中，深深的埋進去，撐著桌面的手臂甚至在小幅度的顫抖——那是太過亢奮。

“江璃，江璃……大小姐……你好香……”

他埋在江璃掌心呢喃，鼻尖不斷蹭著她的手心，因為說話，熱氣和舌尖時不時吻過她的掌心。

江璃愕然。

下一瞬，她被猝然扣住後腦勺，陰影籠罩下來，炙熱潮溼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謝忱吻得又急又兇，而且還帶著無章法的青澀，但畢竟這是男人天生本能就會的東西，他不過須臾就越發熟練起來。

江璃被吮得又麻又疼，最主要的是她一點也不想和謝忱接吻。

她惱怒於壓根掙脫不了扣在自已後腦勺上的手，推也根本推不開，摸摸索索摸到了手邊一本厚厚的硬殼書，想也不想就拿起來朝著謝忱腦袋掄下去。

那“咚”的一聲真的聽上去都疼。

這一下如果是照著太陽穴掄，估計一下就能把人掄死。

但江璃還記著她怎麼打的謝忱，自已就會怎麼還回去，不值得為他賠上一條命，這才沒照著往死裡掄。

但就算是掄在頭上，那也夠疼的了。

然而謝忱彷彿失去了痛覺，沒有鬆開她不說，甚至把她摁得更緊了。

並且他已經在試著撬開她的嘴。

他也不閉眼，那雙眼睛死死看著江璃，眼球上的紅血絲讓他像是個惡鬼，雙目猩紅著要吃人似的。

江璃一陣惡寒，唔唔幾聲，眼角滲出淚水，最終還是沒能敵過他，甚至感覺難以呼吸。

江璃忍無可忍咬了下去，血腥味躥了出來。

他終於被迫退了出去。

江璃喘著氣，明明心裡並不想，但聲音已帶了哭腔，“你這個變態！”

她的眼淚讓謝忱一怔，似乎從剛才那種瘋魔的狀態裡清醒過來，連忙鬆了手。

江璃已是一下往後退開，並抬起手一巴掌甩到他臉上，再然後用自已手背使勁擦自已嘴唇。

但只擦了一下，她就“嘶”了一聲，眼淚要掉不掉的掛在了眼眶。

疼，嘴唇都是刺痛的。

她惡狠狠的看著謝忱，後悔剛才為什麼不直接咬下他一塊肉來，哪怕把自已噁心死，也不能讓他好過啊！

謝忱看著她紅得滲血的唇，是真的在滲出血，因為被他咬吮得用力，有些地方破皮了。

他弓著腰讓自已再矮下去一些，藉著書桌遮擋著自已的反應，沙啞著嗓子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