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森示意保安鬆開羅依曼,並低聲說道,“大家都在看著呢,鬧下去不好看。”

羅依曼卻並不打算輕輕揭過,“你這什麼破地方,什麼下等貨色都放進來?還敢打我?你自已看看,我的臉都被抓傷了,我要這賤貨十倍賠償!”

蔣森不好說這是謝忱帶來的人,既然留下了那肯定也是江璃首肯了的,只得安撫道,“對不起,是我山莊的安保工作沒做到位,你放心,由我加倍賠償你。”

與此同時他又冷著臉看向保安道,“你們是怎麼回事?客人發生了爭執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嗎?”

有一位一直低著頭不怎麼引人注目的保安連連認錯,在他抬起臉說話的時候,左臉顴骨上一塊黑褐色的胎記特別顯眼。

難怪他習慣性的姿態都是壓低帽簷低頭哈腰的模樣,江璃想。

也就在這時,她百無聊賴的視線一掃,發現姚思語的表情一僵,眼神有點害怕的樣子。

她頓了下,順著姚思語的視線,再次把目光落在了那個胎記保安身上。

江璃死後雖然好像腦子裡彷彿瞬間被什麼點通了似的,明白了自已生活在一本書裡,自已只不過是個可悲的炮灰女配,但她和姚思語這種看過全書熟知劇情的穿書者不同。

她只知曉自已上一世經歷過的,聽說過的那些東西,以及自動知道了這本書的男主女主反派之類角色,但她不知道她沒經歷過,也沒聽說過的劇情。

所以她只知道上一世大概這段時間山莊發生了兇案,但並不知道具體是哪天,到底過程是怎樣的,當然也不知道兇手是誰。

先前和蔣森瞭解過這個山莊的安保問題,又參觀了一遍之後,她就越發有一種猜測,這除非是監守自盜,否則沒可能那麼容易就能把已經成年了的幾個男女生給神不知鬼不覺綁走了。

現在看到姚思語變了的臉色,江璃已經肯定了自已的推測,並且直接確定了真兇是誰。

那個保安身材瘦小不起眼,看起來唯唯諾諾的,若不是提前知曉,誰能想到他會是那麼喪心病狂的一個人。

江璃越發仔細的去觀察,發現這保安點頭哈腰不斷跟蔣森道歉,但是偏過頭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就會露出陰狠的眼神。

一看就是心裡不滿已久。

可能是她的打量太明顯了點,胎記保安察覺到了,忽地與她對上了視線。

江璃看著他那雙眼白過多,露著兇光的眼睛,心裡咯噔一下。

而這邊,羅依曼聽到蔣森的話,大聲冷笑起來,“誰要你蔣少的賠償,我要的是這個賤貨的賠償。”

她指著縮在一邊安靜如雞的姚思語,這時才注意到她一副受盡欺負的小白花模樣,哪有一點剛才潑婦一樣把她按在地上扯她頭髮的樣子。她一下子反應過來,氣得再次暴怒。

氣血上頭,想也不想就跳過去扯姚思語頭髮,嘴裡大罵,“你裝什麼裝?裝可憐給誰看?”

姚思語嚇得啊一聲驚叫,一邊哭一邊躲,躲得還很有水平,正勻速朝謝忱所在的方向移動。

“我沒有,我不是……是你故意撞我,我摔倒時下意識想抓點什麼扶住,才抓到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羅依曼氣得要死,可惜再一次被蔣森拉住。

“別再鬧了,說賠償就說賠償,這麼鬧真的有失|身份,不體面。”

他在羅依曼耳邊補了一句,“謝忱也在看著呢。”

被憤怒衝昏了頭的羅依曼一下子反應過來,果然就見一起吃飯的大家都出來了,以江璃站在首位,抱著雙手饒有趣味的看著她,謝忱就站在她身後,一雙眼睛垂著,像是興趣缺缺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自已之所以這個樣子,歸根究底還是為了謝忱,可他連一眼也不願意看她。

羅依曼一瞬間悲從中來,哇一聲哭了出來,抽噎著說要回家告訴爸爸。

羅依曼的家世在他們之中也算頗有分量,不然她也不會敢得罪江璃,平時她的性格也是非常蠻橫的,大家哪裡見過她這個模樣。

一時間有點愕然,又覺得有點好笑。

蔣森手足無措,還不知道怎麼哄,就聽江璃幸災樂禍的聲音,“嘖,又是泥巴又是眼淚,哦,據說人的指甲裡細菌也是非常多的,羅小曼你再不處理傷口,搞不好會發炎化膿,最後毀容哦。”

得,連人家名字都記不對。

羅依曼的聲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看向江璃。

江璃挑眉,笑得很壞的用驚訝的語氣道,“哎?怎麼不繼續哭了?沒吃飽飯嗎?再哭大點聲。”

眾人:“……”

羅依曼氣得要死,但想起江璃的話,又真的有點擔心,最終只得恨恨道,“你少說風涼話,你這人怎麼這麼刻薄!”

江璃聳聳肩,怪遺憾的說道,“是咯,我就是刻薄,你能怎樣?”

羅依曼狠狠跺腳,決定先不理睬這莫名沒臉沒皮的江璃,又把怨恨的眼神投向姚思語,厲聲說道,“你給我等著,這賬我回頭找你算。”

說完扭頭對蔣森道,“叫醫生來給我處理我的臉啊!”

羅依曼本就一直介意自已沒有江璃漂亮,對自已的容貌自然非常上心,這時候是真的沒心情再去逞兇鬥狠了。

蔣森見她終於肯安生下來,連忙安排人送她回去,並通知醫生過去。

江璃兩手一拍,意猶未盡似的,“一場聚餐還有餘興節目,蔣少這度假山莊來得真不虧。”

蔣森苦笑一下,“大小姐不要取笑我了。”

他喊大小姐倒沒有陰陽怪氣的意味,無端的還透著股子寵溺意味,江璃的手臂悄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想我幹嘛嘴欠調侃他!

蔣森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姚思語,又看向江璃。

江璃心思玲瓏,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苦惱,笑道,“這件事該怎麼決斷可不關我事,又不是我的客人。”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會替姚思語撐腰,要追責也不用看她面子。

蔣森便明白了她的態度,終於沒那麼愁了。

姚思語當然也聽得出來,立馬就急了,“小謝,真的不是我故意挑事的,我,我……”

旁邊的王少噗嗤一聲笑了,“你求求大小姐我都想得通,你含著眼淚喊小謝有什麼用啊?不會吧不會吧,該不會你認為你的小謝能幫你吧?”

蔣森更是犀利,說道,“這庭院裡是有監控的,就算不是你先挑事,但你下手太重也是事實,你如果不認,咱們就看證據。若你不是故意抓花羅小姐的臉,我還能幫你說幾句情,但現在顯然羅小姐不會善罷甘休。”

其實蔣森說的也算蠻客觀蠻有道理。

但是聽在姚思語耳中,那就是富二代仗勢欺人,要按頭讓她接受羞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