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可不知道大家都在腦補什麼,她就想讓謝忱發火,然後當眾羞辱他。

可惜謝忱再一次忍了她。

江璃分明看到了他眼神一瞬間冰冷無比,連垂在一邊的手臂上青筋都鼓起來了,最終卻什麼都沒說,一聲不吭扭過頭又朝燒烤架走去。

土豆塔是個什麼東西謝忱不知道,於是還拿出手機在那裡搜尋了一下,接著就見他拿著土豆和工具開始了操作。

羅依曼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了過去,低聲對他說,“她怎麼這樣啊!”

謝忱一點表情波動都沒有,低頭專心的切土豆。

羅依曼討了個沒趣,本來還想套套近乎,問問剛才江璃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是謝忱太冷漠了,而江璃好像在看著這邊,那眼神說不上和善,表情似笑非笑的,讓羅依曼有點發毛。

最後她還是灰溜溜的走開了。

心裡卻難免有些恨恨。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誰沒幾個錢了?哼。”

和她比較要好的小姐妹連忙扯了扯她,“你別說了,叫人聽見。”

羅依曼撇了撇嘴,但到底不敢繼續說了。

“還有啊,明明都知道謝忱學長是和大小姐一起來的了,剛才的氣氛你也看見了,你非得還要去招惹他嗎?別怪我沒提醒你,大小姐這個人看起來好說話,那只是禮儀面具而已,真惹到她了可沒什麼好果子吃,你自已掂量吧。”

羅依曼恨恨咬牙,不情不願的憋出三個字:“知道了。”

而和羅依曼一樣對江璃剛才的話好奇的人當然有許多,不過沒有人這麼沒眼色直衝衝上去就去問江璃就是了。

誰都看得出來,江璃不待見謝忱,並且此時心情不太好。

大家就當無事發生一般,該說笑的說笑,該調節氣氛的調節氣氛,還有人拿著酒問江璃要不要來點。

江璃微笑拒絕,“雖然十八了,但是按照月份來算的話還差一個多月呢,還是不喝了。”

實際上是因為她對酒就沒什麼好感。

上一世家裡出事後為了挽救,她不是沒有四處找關係想辦法過,有求於人的時候多了去了,沒少被灌酒,有一段時間直接喝出心理陰影,光提起酒字就生理性反胃。

見她拒絕,對方自然也不強求,於是江璃手裡又捧上了一杯果汁。

“吃點別的東西唄,不餓嗎?”蔣森在一旁說道。

江璃還真就有點餓了,順手接了蔣森遞過來的烤串吃了幾口。

等到謝忱還真似模似樣的做好了土豆塔回來,就得到了陰陽怪氣的一句,“怎麼不乾脆天亮了才送過來?哪裡就餓死我了呢!”

“剛烤好的。”

“喲,原來你不是啞巴啊,我還以為你覺得和我多說句話都辱沒了你呢,不過這一臉屈辱的是什麼意思啊?你覺得我是故意在羞辱你嗎?

我哪句話說的不對呢?是你媽媽和你吃穿都靠我家這句話,還是你也就配做我的跟班僕人這句話?”

謝忱想:怎麼會有這樣惡劣的人,高高在上,驕縱傲慢,甚至故意羞辱。

是他最討厭的那一類人。

或許上一次跟母親提出讓她辭工被拒絕的時候,他就該再強硬一些的。

住進江家倒也不是說他真的就那麼無家可歸了,只不過是因為即將要步入大學以後陪伴母親的時間會更少,所以才聽從了母親的建議搬過來住一個暑假而已。

“你那什麼眼神?是想打我麼?”

突然有些提高的音調毫無疑問又惹來了注目,不僅如此,因為江璃這一聲,那位一直沒啥存在感把自已隱匿在不知道哪個角落的高大保鏢第一時間出現在謝忱面前。

謝忱身高187,和這個保鏢身高差不多,但肉眼看體型的話保鏢健壯得多。

羅依曼雙手揪在一起,憂心的看著保鏢那粗壯的胳膊,想:學長能承受得住這個壯漢一拳嗎?

畢竟能做大小姐的貼身保鏢,那身手肯定非常厲害。

李易目光沉沉的看向謝忱,滿臉無聲的警告。

謝忱額上的青筋都繃起了一瞬。

“我沒有。”

“哦,是這樣啊?可是你剛才的樣子可把我嚇壞了,你說,是不是該跟我道個歉?”

大家鴉雀無聲的看著,沒人上來打圓場。

相較於女生緣,謝忱的男生緣自然就差很多,畢竟這些二代三代們一個個那也自認天之驕子,卻總是處處被謝忱這種泥腿子壓一頭,怎麼可能看他順眼。

此時落在他身上的有些視線,就含著看好戲的惡劣。

雖然尚且不明白謝忱和江家這位金疙瘩之間的恩怨,但該站哪一邊每個人心裡都是門清的。

甚至有為了討好江璃的,出聲落井下石,“不會吧,我們大學霸難道連冒犯了別人該道歉這種常識都不知道嗎?”

“哎,就是,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江璃帶著才能來這裡的吧,還惹人家不痛快是不是有點不應該啊。”

一句句的都是擠兌。

謝忱在各式各樣的目光中,在江璃嘲弄的眼神下,最終朝她說道,“對不起。”

江璃總算看到這狗比有明顯情緒波動的模樣了。

心裡覺得痛快又不夠痛快,她在想,現在謝忱該記恨上她了吧。

不,搞不好恨死她,心裡已經暗暗給她安排無數報復手段了。

謝忱這個人就是這樣的,看起來高冷有原則,其實睚眥必報,否則上一世,也不會僅僅因為在江家的時候被那些嫉妒他得了江璃青眼的保鏢戲弄,就遷怒到江璃,對她從來沒什麼好臉色,後來因為江璃惹了他的白月光,甚至毫不猶豫就出手對付她。

只是被遷怒都那麼可怕了,現在當面侮辱了,也不知道他在腦內給自已設計了幾種死法呢?

而且上一世媽媽的死,是不是謝忱乾的?

江璃緩緩舔了一下自已有些乾的唇瓣,有點想看謝忱被李易押著跪在自已面前道歉的畫面了。

她的惡意是那麼明顯,場中的氣氛凝滯而又壓抑。

就在這時,江璃的手機響了。

她嘖了一聲,本來想直接結束通話,卻在看到來電人的姓名時頓住。

她像是對待什麼垃圾似的擺擺手,示意謝忱滾蛋,這才接通了電話。

“早早,我聽爸媽說你去了蔣家那個度假山莊?”

江璃大哥江煊赫的聲音冷冰冰的從聽筒傳出,卻依然難以掩飾裡面夾雜的那點子幽怨。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提前跟哥哥說一聲?”

江璃聽著久違了的大哥的聲音,只覺得胸口酸酸的又漲漲的,剛才那些什麼陰暗惡毒的情緒通通被擠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