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走出山洞,江璃幾個人都有些傻眼了。

樹木深深,透過枝丫的縫隙往上看,天幕依然是黑色。

“這……是直接進到深山裡面了嗎?”蔣森喃喃。

“根本就不認識路,我們,我們……”走得出去嗎?

連姚思語都慌得有點想哭,“我之前查過這座山的資料,據說這裡面很多野生動物,有可能還會遇到野豬和狼。”

越說越覺得害怕,甚至總有一種四周的黑暗里正藏著一雙雙野獸的眼睛看著他們的恐懼感。

“先離開這附近。”謝忱語氣倒是不慌,但江璃感覺,他應該是更不舒服了,因為他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和凌亂。

確實該先離開這附近,否則就他們四個“弱病殘”,遇到胡海回來很危險。

而且他們四人被運到這麼深的地方,就不可能是胡海一個人能辦得到的事,他絕對有同夥。

江璃的心也沉了下去,這種時候也沒有心思和謝忱作對,一聲不吭的任由他牽著,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黑夜的山裡。

他們被綁走的時間應該已經不短,江璃從自身的情況判斷,這至少已經是第二天的夜晚。

滴水未進加上越來越餓,體力消耗得非常迅速。

但就算是這樣,江璃也一改平時的嬌氣,咬著牙一聲不吭的努力跟上謝忱的腳步。

他應該是懂得辨認方向的,在黑夜裡朝哪個方向走基本沒怎麼遲疑,只偶爾抬起頭辨認一下月亮的方位——感謝今晚有個明亮的大月亮。

至於蔣森,他倒是很想哼唧幾句,他總感覺自已肋骨是不是被胡海踹斷了,疼得厲害。

但其實不可能真的斷了,否則他也不能站起來走這麼久。

而且女孩子都咬著牙堅持著,他也實在沒那個臉哼哼唧唧,更沒臉要求停下來歇一會。

山裡樹木茂盛,地上雜草叢生,行動艱難自不必說,幾個人露在衣服外的面板上或多或少都有被樹枝刮出來的小傷口。

但他們依然只能悶著頭跟著謝忱往前走。

某一時刻,謝忱忽地停下腳步。

江璃猝不及防撞在他後背上,疼得鼻子發酸,才張嘴就被他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攬進懷裡,躲在了樹後。

噓——

他極低的朝身後兩人發出示意。

姚思語一把捂住嘴,蔣森也反應很快的咬著牙和姚思語一起找樹木藏住自已的身影。

撲通撲通——

是謝忱的心跳聲。

江璃被迫伏在他懷裡,被他捂著嘴,腦袋貼著他的胸膛,耳朵裡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跳聲。

頭頂上方,他的吐息沉重且灼熱,極力壓抑著急促。

謝忱現在一定撐得很辛苦吧。

江璃眨了眨眼睛,想看一眼姚思語現在的位置,但她腦袋才輕輕動了下就被捂在嘴上的手摁了回來。

明明她知道不能發出聲音了,這人還捂著她,藉故佔她便宜嗎?

江璃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毫不客氣的伸手掐住謝忱的腰,用力扭了一把。

本意是想向他抗議自已的不滿,以及暗示讓他鬆手。

可是謝忱只是極輕的吸了口氣,不光捂嘴的手,連攬著她腰的手都收緊了。

狗東西!

江璃暗罵一聲,無奈的老實了下來,眼珠左右轉轉,餘光瞥見姚思語其實藏得離他們很近。

江璃眯了眯眼睛。

就在這時,終於有些聲音從不遠處隱隱約約的傳來,緊跟著很快,就有手電的光束偶爾晃動,就在他們周圍。

謝忱這是什麼狗耳朵,這也能及時發現。

江璃雖然討厭甚至仇恨他,但也不得不承認,謝忱真的挺有本事。

甚至她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因為為了自已受傷,或者現在沒有他們三個拖後腿的,謝忱早就脫身了。

周圍的聲音和光線的晃動更分明瞭些,那些人的方向卻是是在朝著他們這邊靠近。

幾個人躲藏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媽的!人怎麼會跑了的?連幾個半大孩子都綁不住你還能做什麼?”

“要不是你們弄出的痕跡太多我急著去給你們掃尾,人能跑了嗎?”胡海的聲音是壓抑著的暴怒。

“你也沒有說這次綁的是江家的小姐,現在江家甚至動用了軍|方的力量,整座山都給圍了,頭頂上方到處都是無人機,還有直升機,山裡已經開始地毯式搜尋,早晚找過來,咱們跑得了嗎?要不……投降吧?你沒動那大小姐吧?”

“呵呵……投降?”

胡海陰惻惻的說道,“你以為投降了江家就會給你活路?”

“你真動她了?”

胡海聲音煩躁起來,“沒有。”

“那不就得了,現在我們把人交出去,主動自首,大不了就是蹲幾年。鬍子,哥幾個答應跟你幹這票的時候說好了,只是賺點錢花花,可沒想過要弄成這個陣仗,不說跑不跑的掉,跑了之後呢,一直東躲西藏嗎?我家可還上有老下有小。”

另外一人似乎被說動,也說道,“是,一開始的時候說好了只是蔣家那小子,你一迷迷了四個才讓兄弟們知道,做得本就不厚道,現在……”

嘭——

“閉嘴!”

身體撞擊聲和胡海的呵斥聲。

緊接著又是幾聲應該是打起來了,直到有一人低喊,“夠了你們,現在山裡到處都是人在搜山,你們是嫌動靜太小被人發現不了嗎?”

打鬥停了下來,胡海呸了一聲,很快又發出了陰險中帶著點瘋狂的笑聲。

“自首?不就是進去蹲幾年?哈哈……你們可真是天真。”

“你們知道江煊赫是個什麼人嗎?在商圈俗稱殺人不見血,他的手段你想都想不到。

你們知道江家的小姐對他來說就跟眼珠子一樣寶貝嗎?這個妹妹,可是他從小就親自照顧,養大的。如果有人敢打這位大小姐的主意,他決定讓對方生不如死。

更別說,咱們已經把她綁了。”

被打那位不服氣,甕聲甕氣的反駁,“現在是法治社會,他難不成還敢殺人?”

江璃躲在黑暗裡,聽這話聽得差點笑出來。

一群綁架犯嘴巴里居然說出法治社會幾個字,而且還奢望靠這幾個字保護自已。

這簡直太好笑了。

但好笑之餘,她心裡又有些酸酸的軟軟的。

哥哥也來了啊。

啊,廢話。

哥哥肯定來了,就算不親眼所見,她都能想象得出哥哥在得知她出事時候的震怒和焦急,以及他此時該有多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