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張薇

高彬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棟七八層樓高的平民房，是這個地方村民自建的房子。

一棟樓大概可以住三十幾戶人家，房東只全部

外面沒有裝修，保留了毛胚房的原始樣貌。

而這個房子也不是他家買的，而是為了方便他在城裡讀書，花錢租在這裡的。

房租並不貴，一室一廳，有衛生間和廁所，一個月租金兩百。

高彬站在自建樓的門前沒有進去，看著這簡陋的樓房，他百感交集。

簡陋而熟悉。

前世，在申城求生存的時候，他看過不少的富麗堂皇的高樓大廈。

現在再看這棟自建樓，其實是有些簡陋的。

但是對於這棟樓，高彬卻也不覺得陌生，在這裡度過的六七年時光。

他仍然能想起一二。

回過神來，高彬從樓道的鐵門裡鑽了進去。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從一樓望去，樓裡的大部分人家都已經睡下，窗戶裡沒有燈光傳出。

只有少部分人家還是燈火通明。

他望向七樓，那裡就是他在這永城的暫居之所，在永城的家。

燈還是亮的！

他心情突然就有些激動。

老媽還沒有睡吧？

現在在幹什麼呢？

想到這裡，他腦海中浮現一箇中年婦女的形象。

激動的心情連使得他爬樓梯的速度也變快了，一口氣爬上七層樓，卻大氣也不帶喘的。

但是站在出租屋門口，高彬的心情沒由來地忐忑起來。

他感受著那劇烈跳動的心臟，暗罵自已一聲不爭氣。

自已是在緊張什麼？

親老媽還能把親兒子吃了不成？

看來是被催婚催怕了。

他笑了笑，緊張地感覺也隨之消散。

從褲兜裡掏出鑰匙，向左邊轉了兩圈，熟練地開啟了房門。

走進出租屋，就能發現，這棟樓的風格是一脈相承的。

裡面的房間同樣是毛坯房，沒有裝修過，只是簡單用水泥粉飾了一下。

因為年代久遠，房屋的牆是黃色的，燈光也很昏暗，還有很多小孩子亂寫亂畫的塗鴉。

顯然這間房曾經住過各種各種在永城生存的人。

房間不大，約有二十平方米，放著一張床，一個電視，一張桌子，還有一張沙發。

而房間的正中央，一箇中年婦女正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

看見高彬回家，她連忙站起身來。

婦女四十多歲的年紀，個頭不高，瘦瘦地，穿著有些土氣。

面板不是很好，發黃還有一些雀斑，是高彬的母親周小勤。

“回來了？”

“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老師拖堂了？”

自從高中畢業之後，周小勤很久都沒有這樣詢問過他。

話語裡的關心讓他心裡沒由來的一陣悸動。

“老媽。”

高彬低著嗓音叫了一聲，把書包放在了木製沙發上。

“嗯，沒拖堂，現在也才十點多，跟往常一樣。”高彬笑著答道。

周小勤打了一個哈欠，眼睛顯得十分無神，看起來有很重的黑眼圈。

“媽，你還沒有睡啊，要是困得話，就不用等我回來後再睡了。”

高彬看著正在打哈欠地周小勤說道。

周小勤用手揉了揉自已有些犯困發酸的眼睛，笑著說道：

“媽不困，就是有點累了。”

“再說，你都沒回來，媽怎麼睡的著。”

周小勤的輕輕柔柔的話讓29歲的高彬有些不適應，心裡麻麻酥酥的。

高彬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來。

而周小勤因為高彬的一句關心，顯得很開心，臉上的笑容不斷。

因為上了年紀的原因，面板鬆弛，加上眼角的魚尾紋，周小勤的笑容並不好看。

但是高彬看在心裡，卻有些心酸和溫暖。

那是周小勤標誌性的笑容，笑的時候還會呵呵兩聲。

“上了一天課，餓不餓，要不要媽再給你煮一碗麵給你吃？”

周小勤沒有等高彬回話，就自顧自地來到廚房開始忙活起來。

其實高彬是不餓的，但是他沒有拒絕，因為這就是母親向自已兒子表達愛意的一種方式。

難以讓人拒絕！

有人說，為母則剛！

這句話是一點也不假的。

周小勤已經陪伴了高彬在永城讀書快有八九個年頭了。

在這八九個年頭裡，周小勤對高彬的愛一直如此，似乎從沒變過。

周小勤的日常其實很簡單，就是買菜做飯，等他回家。

偶爾會在酒店兼職做服務員和在街上發傳單賺錢補貼家用。

而他的父親高強則在廣東打工賺錢。

他和周小勤的生活費都是高強給的。

因此在前世，高彬高考失敗，高強一直都很埋怨高彬和周小勤兩個人。

一怪周小勤把高彬寵壞了，二怪高彬不努力讀書。

白費他在外面起早貪黑辛苦工作。

其實高彬知道，母親周小勤對他是無微不至的關心，而高考的失敗，並不能怪在她的頭上。

誰都怪不著，只怪自已不爭氣。

想到這裡，高彬嘆了一口氣，心情有些沉重。

回過神來，高彬就聞到了麵條香味。

周小勤把一碗滿滿的麵條，從過道的廚房端了出來，上面還有一個大大的荷包蛋。

高彬用鼻子使勁地聞了聞，真香！

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唾液在他的口裡瘋狂地分泌。

周小勤把麵條放在桌子上，看見高彬想直接上手吃麵。

她開始在高彬的耳邊唸叨起來。

“先去洗手，面剛煮出來的，還熱乎著，不著急。”

高彬只得乖乖地洗了手再吃。

周小勤地面很好吃，但高彬吃地很快，不一會兒就吃完了。

吃飽喝足，高彬感覺很滿足。

吃完麵的高彬很快去浴室洗了個澡。

拿上自已的書包往自已的房間走去。

同時對著床上的周小勤說道：

“媽，早點睡，我再看會書再睡。”

周小勤點了點頭以作回應，同時心裡也有些詫異。

高彬這個點了還要看要看會書，她心裡有些欣慰，又擔心高彬燈光太暗，高彬看書會看壞眼睛。

“嗯，你也早點睡，看書別看太晚，高考還有時間，不著急。”

周小勤語重心長地說道，高彬點了點頭，把周小勤所在房間的燈關掉。

走進自已房間。

開啟燈，就看見房間的全貌。

這間房間比外面的更小，大約有10平米寬。

同樣是一張床，一個書桌，房間不大，卻堆滿了東西。

牆上有一張流川楓和櫻木花道的桌布，還有周杰倫和王菲。

看著書桌上的步步糕學習機，高彬嘴角微微上揚。

他拿了起來，坐在床邊仔細地端詳了一番，得出一個結論：

很復古，放在2023年是妥妥地電子垃圾。

但是在2014年，這東西陪伴高彬度過不少時間。

他常常用這個表哥給的步步糕學習機看小說，聽歌。

歌聽的是周結倫，王非，小說看的是三年之約。

小說裡面的名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曾經也激勵過他，他不自覺地想起那些快樂的時光。

真令人懷念！

他搖了搖頭，看了看學習機上顯示的時間。

2014年8月26號，星期二，晚上10點45分。

雖然說這一天經歷了很多，但是高彬卻沒有多少睏意。

他拿出了書包裡的數學書開始看了起來。

馬上就要月考了，離高考也只剩下280天，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

他看的很認真，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為了不打擾周小勤睡覺，他開了一盞檯燈。

看了一個小時，他打了一個長長地哈欠。

睏意襲來，高彬關燈上床一氣呵成。

睡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