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個下午,林棠月都在藥園裡跟著雲景墨學習分辨各種草藥。

雲景墨純白的衣襬不免沾上了些泥土,每當他彎下腰翻開藥草為林棠月講解其名稱用途時,銀白色的長髮也會隨著動作像瀑布般散落在一旁,但他的神情十分認真,沒了平日的那份疏離。

他是真正熱愛醫術的人,對所有草藥的長勢用途瞭如指掌,林棠月跟在旁邊,邊聽邊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他。

不知不覺到了晚膳時間,林棠月跟著雲景墨走到屋外,本想就此告辭,餘光卻瞟到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正站在屋門前眼巴巴的看著她。

雲景墨用巧力震了震,衣襬恢復純白。

“用完晚膳再走?”雲景墨用眼神詢問著林棠月。

林棠月想了想,點了點頭。

小傢伙既然認定自已是他孃親,那她就做好這個孃親吧。

至少在自已嫁入皇家之前。

見林棠月往屋內走來,雲希越高興的替她拉開椅子,看著她坐下才乖乖坐到她身旁,主動替她夾菜,邊扒飯邊偷偷看著林棠月動筷。

白撿了個懂事還帥氣的兒子,感覺還不錯。

桌上的晚膳營養搭配的很均衡,十分豐富,其中還有林棠月最愛吃的清蒸鱸魚。

她眼前一亮,嚐了一口魚肉,滿足的感嘆道:“唔~好吃~”

雲希越嗷嗚嗷嗚地吃著,抬頭看向林棠月:“越兒也愛吃魚,孃親,越兒是不是遺傳了孃親的口味啊?”

林棠月嘴裡咀嚼著回道:“是啊是啊,越兒,孃親跟你說,能吃到好吃的就是福氣,知不知道啊?”

雲希越邊扒拉邊點頭:“知道了孃親。”

看著對面大快朵頤的一大一小,雲景墨的眼神裡流露出暖意,也心情頗好的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口中。

嗯,向來沒有什麼口腹之慾的他竟然也覺得,今天的魚做的極好。

飯後,林棠月準備帶雲希越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但她想了想,加上蓮心也才三個人,怎麼著也得兩隻小雞才行。

於是,她把目光落在正站在曇花池旁餵魚的雲景墨身上。

注意到她的目光,雲景墨將魚食放在一旁,朝她走了過來,詢問道:“何事?”

林棠月牽著雲希越,把他往雲景墨的面前推,笑嘻嘻地說:“越兒,快求求爹爹,讓爹爹陪我們玩遊戲。”

俊俏的小少年聞言,聽話的撲到雲景墨身上,左搖右晃的撒起嬌來:“爹爹,爹爹,跟孃親一起陪越兒玩吧,越兒從小天天夢見跟爹爹和孃親在院子裡玩。”

雲景墨下意識想拒絕,但一聽他如此說,無奈點頭應下。

雲希越立馬從他身上蹦下來,朝著林棠月開心的笑道:“多虧了孃親!不然爹爹才不會陪我玩遊戲呢。”

林棠月笑著跟他們解釋了一下老鷹抓小雞的規則,雲希越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那我要當孃親的小雞崽。”

林棠月拍了拍他的頭,安排道:“好啊,那就我當母雞帶著兩個孩子,師.....夫君來當老鷹吧?”似乎是因為孩子,她對雲景墨的距離感也逐漸被拉近。

聽到夫君二字,雲希越看向雲景墨捂著嘴偷笑,後者耳朵上泛起了粉紅,點頭答應。

遊戲開始。

林棠月張開雙臂,嚴陣以待。雲希越和蓮心乖乖的躲在她身後。

雲景墨左右移動的動作十分輕緩,完全就讓林棠月沒有防守的壓力。

雲希越在她身後一直都沒移動幾厘米,似乎也覺得爹爹太沒有威脅性了,無聊的抱怨道:“爹爹不要放水,不好玩了!”

雲景墨眯了眯眼,隨即往林棠月左側閃了過去,伸出手馬上就要抓到蓮心的衣襬。林棠月反應過來,開啟手猛的向左轉身,雲景墨就手就這樣穿過她的腰側,二人的距離一下子變得極近,林棠月由於慣性差點沒剎住,還好身後的雲希越努力抱著她的腰將她穩在原地。

雲景墨露出一絲笑意,又向右側發起了進攻,林棠月也堪堪防守下。

接下來就看見一白一粉兩道身影左轉右轉,兩種顏色的衣襬有時糾纏在一起,有時像海浪般綻開,身後的少年們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直到林棠月玩的有點精疲力盡了,雲景墨都沒有抓到蓮心和雲希越,他好像在逗她似的,每次快要成功的時候又調了方向。

夕陽西下,三人圍坐在石桌旁,雲希越帶著滿足的笑趴在林棠月的大腿上,似乎有些睏倦。

雲景墨替林棠月倒了杯茶,後者咕嘟咕嘟的喝完之後,還笑著豎了個大拇指:“夫君真貼心!”雲景墨回以淡淡一笑。

蓮心坐在門口有點犯困,看見這一幕,心中暗想:

這林姑娘跟先生和公子坐在一起,還真像一家人啊。

忽然,看著曇花池,林棠月拍了拍腦袋,想起了自已的支線任務。

她笑眯眯地看向雲景墨:“夫君,我很喜歡曇花,可不可以給我一包種子?”

雲景墨眸子亮了亮,從懷中拿出一個雲紋香囊,遞給她。

林棠月高高興興的接了過去,聽見腦海中的系統提示音,一想到自已這麼快就拿到了兩件支線道具,心裡還有一些小得意。

隨即,她看了看天色和趴在自已腿上昏昏欲睡的雲希越,摸了摸他的頭髮,說道:“今日天色不早了,孃親該走了。”

她腿上的雲希越聽見這句話,不情不願的抬起小腦袋,戀戀不捨的看著她:“那孃親明日還來嗎?”

林棠月思索了一下,回去之後,除了打聽一下二皇子以及注意有沒有岑最的訊息外,就是每日需要練習顧施微教她的劍術。還是有時間過來陪他的,也順便跟雲景墨學學醫術,以後要是誰再受傷或者生病,自已也不至於像上次在大街上一樣只能傻等郎中了。

她點了點頭:“來的。”

雲希越這才不舍地鬆開她的手,站起身:“那我送孃親回去。”

林棠月還沒想好怎麼拒絕,雲景墨看了一眼雲希越,淡淡開口:“你就在此好好待著。”

門外,蓮心已經準備好了轎子,等待著林棠月。

林棠月同情的看了一眼有些抓狂的雲希越,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撫,又看著雲景墨點了點頭,便上了轎。

雲希越小跑著跟了上去,戀戀不捨的站在門口,看著轎子遠去。

他真的很捨不得孃親啊,他都已經七歲了,才第一次見到他的孃親,她比畫像上還要美麗,還那麼溫柔。

他幽怨的看著坐在桌前默默喝茶的雲景墨。

都怪爹爹,爹爹要是再主動些,說不定孃親都會留下了。

在雲希越小小的心裡,林棠月似乎滿足了他對孃親的所有幻想,他甚至能感應到,自已與這個天仙般的靈動女子,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羈絆。

他認定,林棠月就是他的孃親,那她就是了。

——轎上——

林棠月在腦海裡回顧了一下今天,感覺跟做夢一樣。

她只是過來登門拜謝的,但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白髮謫仙醫者忽然有了個這麼可愛的孩子,還嗲嗲的叫她孃親,不僅給她買點心,還處處表現的像個小紳士。

經過這一天的相處,她也樂意以孃親的身份疼這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反正她也在這個世界待不了多久,能給他的童年帶來些溫暖和快樂,又何樂而不為呢?

而云景墨這個人,雖然表面上看著冷漠疏離,但看著雲希越對他的親暱和尊敬,就知道他把孩子照顧的很好。

相信在雲希越的童年裡,無論是吃穿還是教習,他都給了至少雙倍的愛。

也正是因為這樣,雲希越才能在沒有母親的陪伴下也能這樣成長成為這樣活潑開朗的小公子吧。

這不禁讓林棠月忽然想到了自已小時候。父親很早就沒了蹤影,她的媽媽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忙著照顧她,早上做完早餐就要把中午的菜做好,待她中午下課回來,媽媽就在廚房熱菜,在吃午飯的時候順便幫她用飯盒將晚飯帶好,方便她晚自習之前吃,晚上回來再洗乾淨飯盒。

週而復始,就這樣度過了初高中的六年。即使她沒怎麼見過所謂的血緣父親,但在媽媽的陪伴和照顧下,她也像其他正常家庭的孩子們一樣,健康快樂的長大了。

就像雲希越,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也被雲景墨養的很好。

孩子嘛,只要有人愛他就好。

想到這裡,林棠月心裡對雲景墨的距離更拉近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