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惢心為了如懿斷了一條腿,後半生也是在病痛中度過的,甚至還在出宮後替如懿背了鍋,在嬿婉看來,即便她婚後很是幸福,但斷了一條腿也太可憐了些。

所以在惢心進慎刑司的第二日,嬿婉便想著要去看看她。

“春蟬,替我梳妝,我們去一趟慎刑司。”

“娘娘,咱們好端端的去那個地方做什麼?您這病還沒好全呢!”

春蟬一臉擔憂地看著嬿婉,那慎刑司是最擾人精神的地方,惢心與嬿婉向來沒什麼交集,春蟬也不知嬿婉為何要去慎刑司。

“去了就知道了。”

嬿婉的病雖然好了些,但身子還有些弱,春蟬拗不過她,便只能替她梳妝,和瀾翠一同扶著她去往慎刑司了。

“惢心姑娘,進了慎刑司,你的嘴還這麼硬啊?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你若是還不交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惢心身上已經有血溢位,可她還是緊閉雙眼,“皇貴妃沒做過的事,我必不會認!”

“好啊!那就怪不得我了!”精奇嬤嬤說著就拿著棍子要往惢心腿上敲去。

“住手!”嬿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因喊的太急,還咳了兩聲,春蟬和瀾翠一臉擔憂的替嬿婉順著氣,而惢心也欣喜的睜開了眼睛。

怎麼是衛嬿婉?惢心有些擔憂的縮了縮脖子。

“哎喲,炩嬪娘娘怎麼來了,這地方不乾淨,小心臟了您的腳啊。”

嬿婉怒氣衝衝,“你們怎麼辦的事?惢心再怎麼說也是皇貴妃的人,你們竟敢下此毒手,難道皇貴妃沒給惢心說情嗎?還是說你們把皇貴妃給的銀兩吞了,卻不願做事!”

精奇嬤嬤欲哭無淚,“炩嬪娘娘,咱們只是按規矩辦事,皇貴妃哪裡會給銀子啊,且皇貴妃也說了,必要公事公辦,只要不讓惢心死了就成,咱們這……”

瀾翠立刻呵斥道:“嬤嬤真是睜眼說瞎話,歷來妃嬪娘娘們的宮女進慎刑司,哪有主子不會向你們使銀子的!”

精奇嬤嬤也是難受,“瀾翠姑娘當真是冤枉我們了,我們是半塊銀子也沒收著啊,且這下令審問惢心姑娘的人是皇上,我們怎麼敢……”

嬿婉抬起手製止了精奇嬤嬤的話,春蟬便立刻往精奇嬤嬤手裡塞了包銀子,“你們下手輕些。”

“是,是。”

嬿婉正要走時,惢心卻忽然喊住了她。

“炩嬪娘娘等等。”

嬿婉驚訝的看著惢心,“你不是暈了嗎?”

惢心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奴婢,奴婢與娘娘向來沒有交集,娘娘怎麼願意來慎刑司替奴婢打點?”

嬿婉只道:“從前本宮在花房當差時,你給了本宮一把傘,今日本宮不過是來還當日之情的,你莫要多想,本宮走了。”說完,嬿婉便轉身離去,春蟬和瀾翠緊隨其後,離開了慎刑司。

兩個精奇嬤嬤看著嬿婉離開的背影嘆道:“炩嬪娘娘真是重情重義,若是你我,怎會記得幾年前的一把傘?”

惢心流下淚來,她與衛嬿婉並無深交,但她也知道,這後宮之中,真情難覓,當日那把傘,不過是她順手之舉,卻沒想到魏嬿婉會記在心中,甚至還過來為她收買精奇嬤嬤。

只是嬿婉拖著病體殘軀往慎刑司走了一圈的事還是讓弘曆知道了,弘曆當夜便傳了兩位精奇嬤嬤去問話。

“今日炩嬪為何前往慎刑司?”

其中一人道:“回皇上的話,炩嬪娘娘今日過來使了點銀子,說是讓奴婢們下手輕些。”

說著便將手裡的錢袋子恭恭敬敬的呈到了弘曆手中,這慎刑司收銀子的事,弘曆也是知道的,且每次慎刑司得來的銀錢都會上交給弘曆,不過光是這樣也還能抽出一點兒來補貼補貼。

“哦~炩嬪為何要幫惢心?”

“聽炩嬪娘娘說,是因為炩嬪娘娘在……額……在花房當差時,惢心姑娘曾給過炩嬪娘娘一把傘。”

弘曆聽聞此言,不由得陷入沉思,他記得那個曾經在啟祥宮被人欺負的女子,那時的她,純淨而堅韌,如同那朵初綻的梅花,獨自在寒風中綻放,而如今,她竟然為了當初的一把傘,不惜拖著病體前往慎刑司,去看望那個惢心,這份情意,當真是難得啊!

他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錢袋子,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既如此,你們對惢心的刑罰也要適當減輕,都下去吧。”

“奴婢告退。”

“進忠!進忠!”

進忠急忙走了進來,“皇上有何吩咐?”

弘曆站了起來,“去永壽宮。”

“嗻。”

只是兩人才剛走出養心殿便看見了麗心,進忠頓時翻了個白眼,他最討厭的便是麗心貞淑二人了,若不是嬿婉攔著,他早就將這兩人給弄死了。

“皇上,嘉貴妃身子不適,還請皇上去看看。”

這兩頭糾結,弘曆只覺得為難,“皇上,嘉貴妃娘娘懷著龍胎,如今只想見皇上,還請皇上過去啟祥宮看看嘉貴妃吧。”

弘曆擔憂龍胎,便只能轉身對進忠道:“你將朕的那柄玉如意送去永壽宮,告訴炩嬪朕很是惦念她,讓她好好養病!”

“奴才遵旨。”進忠領命而去。

到了永壽宮後,他便將東西放在了炕桌上,而後才將盒子開啟,“炩主兒,這是皇上送您的。”

嬿婉瞥了一眼,也不知是否感興趣,只是拿了張帕子出來,“夏日炎炎,現在雖是晚上,你也不該走這麼急,擦擦汗吧。”

進忠看著手裡的帕子,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奴才多謝炩主兒體恤。”

嬿婉輕輕一笑,那笑容如同初綻的花朵,雖在病中,卻仍顯得明媚動人,她看了看那玉如意,淡淡地道:“皇上有心了。”言罷,她示意進忠坐下,輕聲道:“近日宮中可有何新鮮事?”

進忠聽罷只是沉了臉色,“新鮮事兒倒沒聽說,不過奴才倒是聽說有位娘娘不愛惜身子,拖著病體前往了慎刑司,不知在娘娘眼裡,這樣的做法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