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頓時就明白了嬿婉的心思,細想了許久才道:“既然炩主兒有法子,奴才也該攪一攪那攤清水了,俗話說渾水摸魚,咱們也要讓那些個魚找不到方向啊。”

嬿婉閉上了眼睛,“不過我今日實在有些乏累,你先回吧,玉佩放在梳妝檯下的抽屜裡就好。”

“是。”進忠將玉佩拿了起來,走到了一邊的梳妝檯旁,卻見到那最裡面還躺著一枚戒指,看起來極為廉價,不像是嬿婉會喜歡的東西。

“娘娘,這是何物?”進忠眼睛微眯,似帶著些危險的氣息,嬿婉聽他語氣不對,這才睜開眼睛瞧了一眼。

看到進忠手裡的東西后,也只是翻了個身,“忘記扔的髒東西罷了,你過會子出去時,幫我將它扔了吧。”

“是。”進忠勾唇一笑,將這枚戒指放進了袖口中,而後轉身看了一眼嬿婉,這才慢慢離開了永壽宮。

金玉妍有孕,身子難受,又恰逢暑熱,心情難免暴躁,這時前來送冰的宮女毛手毛腳,驚擾了她,她責罰她跪在太陽底下,不許吃飯,不許飲水。

誰料這一幕卻被路過的春蟬見到了,春蟬略微思索後便有了法子,只等著天暗下來時那宮女起來後才過去與她攀談。

“艾兒,你這是怎麼了?”

艾兒聽有人關心自已,頓時便覺得十分委屈,“春蟬姐姐,奴婢只是來送冰塊時不小心吵醒了嘉貴妃,她便讓奴婢在啟祥宮罰跪。”

“唉,嘉貴妃現在有孕,脾氣是有些不好,過會子我去和我們娘娘要一劑膏藥吧,你瞧瞧你,也太可憐了。”

艾兒心下感動不已,立刻將春蟬的手握在了手裡,“好姐姐,我知道你對我好,但也別去向炩嬪娘娘討要膏藥了吧,免得討娘娘罵。”

春蟬卻笑道:“這事你不必擔心,我們娘娘是整個宮裡最好說話的了,你且回去等著吧,過會子我就把藥給你拿去。”

“多謝姐姐。”

春蟬回了永壽宮後便立刻將這件事告訴了衛嬿婉,只等著衛嬿婉發話。

“春蟬,你做得很好,只是玉氏王爺的事還是先別告訴嘉貴妃了,再等些日子吧。”

“是。”

嬿婉是想著金玉妍現在還不能倒,畢竟金玉妍不是還要將如懿拉下水嗎?這場戲若是看不到,到底是遺憾。

轉眼便到了安吉大師進宮這日,他長得清冷高潔,倒是頗有大師的風範,宮裡不少女子都被他吸引了,竟比弘曆還受歡迎些。

*啟祥宮*

“不過是個皇貴妃,竟連安吉大師都前去巴結!”

“安吉大師何等身份,豈會輕易與人結交?他素來清冷,對宮廷的繁華從不放在眼裡,此次卻主動拜訪皇貴妃,其中必有蹊蹺。”貞淑低聲對金玉妍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揣測。

金玉妍眼裡閃過一道精光,忽而笑道:“是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無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想來即便是訴說情愛,也無人可知吧。”

“主兒說得何嘗沒有道理呢?”貞淑笑著,心裡已經在琢磨該如何將安吉大師和如懿扯到一塊兒去了。

是夜,如懿在宮中突然聽到異樣,原來是三寶在準備熱水的時候看到有一名身穿白衣之人來到宮中,那刺客聽到聲音之後便逃跑了,此時人已不見了蹤影。

“好端端的,怎會有刺客?”

三寶搖頭,“奴才也不知道,只瞧見了一抹白影從翊坤宮內跳了出去,主兒沒事吧。”

如懿微微皺眉,“本宮能有什麼事?今日之事必有蹊蹺,暫時不要讓人發覺了。”

“皇上那邊……”

“皇上近來繁忙,就別與他說了。”

“是。”

第二日,弘曆因惦記金玉妍的身孕和玉氏王爺的事,特意到啟祥宮與嘉貴妃說話,可兩人說了沒一會兒,弘曆便急召如懿前往啟祥宮。

如懿有些慌張,但又覺得她與弘曆是青梅竹馬,無論如何,弘曆都是會站在她這一邊,便又渾身輕鬆的往啟祥宮去了。

“給皇上請安。”

金玉妍看著如懿,不好意思的笑道:“喲,皇貴妃娘娘來了,只是臣妾身子重,恕臣妾不能起身相迎了。”

如懿雖有些不高興,但也沒明說,只是淡淡的看著金玉妍,還是弘曆道:“嘉貴妃身子重就坐著吧。”

“皇上叫臣妾過來所為何事?”

弘曆道:“朕聽說你昨日整日都在安華殿祈福。”

如懿點頭,“臣妾昨日確實在安華殿祈福,願宮中安寧,皇上龍體康健,天下太平。”

金玉妍掩嘴笑道:“喲,皇貴妃娘娘還真是誠心呢,不像臣妾只會命人送佛經前去祝禱,可從未親自前去,姐姐與大師想必甚閤眼緣,大師才會將供香與手串只送給姐姐一人。”

如懿聽完立刻嘟著嘴看著弘曆,淡淡開口解釋道:“大師確實送了臣妾供香說可以保平安,但臣妾從未見過什麼手串。”

“是嗎?”金玉妍笑著讓貞淑過來,貞淑立刻跪到了弘曆面前。

“奴婢曾經偶然見到皇貴妃與大師舉止親密,竊竊私語,隨後大師還將手串親自戴在皇貴妃手上,以作定情之物。”

弘曆當下便黑了臉,身為帝王,最忌諱的便是身邊有二心之人,他本就多疑,哪裡能忍得了這些個事。

“臣妾沒有做過!更不知什麼手串。”

正在此時,竟有侍衛求見,如懿只覺心中沒來由的慌張。

“給皇上請安,給皇貴妃嘉貴妃請安,昨夜微臣帶隊巡查,只見一抹白影自翊坤宮掠過,便追往搜查,跟著線索追查過去,只在安華殿之外見到了這些東西,想必是賊人落下的。”

弘曆瞥了一眼那侍衛裡的東西,進忠便立刻叫人將那東西呈了上來,只見到那是一串手串,手串成色極好,必不是尋常就能得到之物,除此之外還有一封信,弘曆面色平靜,慢慢展開信紙,“哼,這可是你的字跡呢。”

如懿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字跡是可以模仿的,這必然是有人陷害臣妾,還望皇上明查。”

“上面還提到了你和惢心……”

如懿只覺得對弘曆失望至極,“臣妾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皇上要還是懷疑臣妾,那臣妾百口莫辯!”

弘曆一把將信摔在了地上,“這件事朕會細查,皇貴妃還是回宮閉門思過吧!”

如懿默默承受了弘曆的責難,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微微低頭,神情中流露出一絲極易察覺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