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裝癖（十七）

程念城再次醒來時是在一間房間裡。房間佈置得很整潔，有條不紊地可以看出主人甚至有一點強迫症。

他想張嘴，聲音卻是嘶啞的，他還沒開口，就已經有人把水杯遞到了他嘴邊，慢慢地扶著他起身，半靠在床邊。

程念城吞嚥著水，不可避免地有些沒嚥下去，打溼了被褥，那人卻渾不在意地只是最後給他擦了擦嘴角，問他:

“好些了嗎？”

程念城萬萬沒想到最後救了他的是顧廿。

他還以為顧廿應該很討厭他才對。

顧廿給他量了量體溫，確定燒已經退下後又給他換了全身的紗布。

程念城有些不好意思與尷尬，畢竟顧廿算是前男友吧，這危急關頭現男友沒有出現，反而是前男友救了自已。

雖說二人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全都發生了，但是再次赤裸著身體在顧廿面前是程念城還是紅了臉。

很快，密密麻麻的疼痛就讓他沒了別的想法，只能一遍一遍喊著輕點。

顧廿說了句抱歉，手上動作更輕了。程念城偷偷回頭看他，發現顧廿幾個月不見似乎變了一些。

變了哪裡呢？

程念城說不出來。

變得更帥了？

尤其是顧廿垂眸時，眼中的神情幾乎讓程念城心跳停止——

顧廿在生氣。在害怕。似乎，是在意他的……

“顧廿……你怎麼會來救我啊……”

顧廿給他包紮好又喂他喝了粥之後，沒有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重新躺回床上的程念城，程念城覺得氣氛詭異於是便這麼問。

沒想到顧廿的氣息卻突然亂了，程念城看著他那雙極其漂亮的眼睛，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他的眼睛上攏了一層瀰漫在春三月湖面的霧氣，眼尾的紅溼則是湖面上漂泊不定的落紅。

顧廿埋在他肩膀上，避開了他的傷口，依舊一言不發。

可是程念城卻覺得肩膀慢慢溼了。

他才意識到，顧廿哭了。

原來……顧廿會哭嗎？

“程念城，你差點……差點死了……你知不知道……”良久，顧廿終於出聲了，聲音中帶了哭腔。

不會吧，不會吧，顧廿這種人也會哭嗎？程念城心想。

“嗯。”程念城回答。

“我晚來一步，你就會被扔進浦江，浦江江深流急，江底地勢凹凸不平，石子尖銳，我要是晚來一步，是不是看到的就是你被劃的亂七八糟被渾濁江水泡的發漲的屍體?”

“好了，我不活著嗎？”程念城打斷了他的幻想，他順著顧廿的聲音去想象，還真想象出來了自已那副悽慘模樣，不禁有些後怕和惡寒。

“是，你還活著。”顧廿起身，重新恢復了他那副冷淡的模樣，差點讓程念城以為剛剛哭的人不是他。

“程念城……他照顧不好你……”

“那你會照顧我嗎？”程念城問。

顧廿看著他，半晌移開了視線。

程念城嘆了口氣，“所以你為什麼還留著我呢？”

顧廿似乎生氣了，口不擇言:“我不留著你讓你回去和梁宇繼續生活是嗎？他比我有錢，比我有權，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所以你就眼巴巴地趕著回去給人當狗是嗎？哪怕他已經有了未婚妻?”

程念城咋舌，心道這是什麼人啊，翻臉比翻書快，前一秒好像還深情地跟個什麼似的呢。

“夠了，別說了，求你。”

程念城掐了掐自已的大腿，擠出幾滴淚，沒辦法，往常他是可以自如流淚的，但是這次他實在太累了，沒心力演戲。

儘管不要太ooc就沒什麼大事，可是程念城有時候戲癮上來了就想表演一下。

顧廿嘴唇顫抖著，滿眼不可置信:“你替他說話？”

“我沒。”程念城毫不猶豫地說。

顧廿看著他，緩緩起身，眼底似乎醞釀著風暴，他的眼眸陰沉，雙拳緊握，最終閉了閉眼，按耐住所有情緒快步走出了房間。

程念城在顧廿這裡養傷，養了接近半個月，皮外傷都好的差不多了，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快發黴了，統哥。怎麼無論是主角攻還是主角受都喜歡把人關起來呢？】

前幾天程念城就去陽臺看了看顧廿走沒走，顧廿回眸看見程念城，就以為他要逃跑，二話不說，班都不上了把人捆在了臥室，給他強行灌了水，撐得肚皮都鼓起來之後就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坐著看他。

到最後膀胱都快爆了，程念城求他求得涕泗橫流的才讓顧廿抱著他去了廁所，結果還是失禁了。

程念城想到這兒就委屈地不得了，朝半空中豎了箇中指。真服了，神經病啊？還潔癖?有潔癖還會事後親自給他擦……

系統聽著他一張嘴叭叭叭地罵，偶爾附和幾句，等到程念城罵過癮了，突然說:

【小程程，我覺得時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