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後,他才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對不起,我讓你等久了。”

童畫搖頭,倒是沒避開他的觸碰,聲音還有點啞,“你來的很快。”

“我沒來之前,她是不是說得很過分?你都哭了。”他看著她眼睛裡還沒消散的紅,心裡閃過一絲心疼。

“還好。”她小聲說,“是我沒控制好自已的情緒。”

剛才他一直在幫自已說話,她覺得感動,此時他的關心,卻讓她心裡酸澀得厲害。

她很少體會這樣被人保護的感覺。

從小,翟桂芳就對她格外疾言厲色,小學時候,有一次她不小心踩壞了同學的鋼筆。

那支鋼筆對當時的她來說,很貴,是她一個月的零花錢。

她給翟桂芳打了電話,翟桂芳卻聲音尖銳,刻薄的說:“我沒錢!甭想找我要!賠不起你就讓人把你送到警察局去!”

後來,她餓了一個月的早餐,勉強把錢攢夠了,買了一模一樣的筆還給了同學,同學也沒再計較,但當時的留下的陰影,卻一直跟隨著她,直到現在也沒有消散。

“我是不是……”她的聲音都變了調,剛緩過來的哭腔又出現了,“太懦弱了?”

她這可憐樣,讓他忍不住心疼,他伸手把她摟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你不是懦弱,是善良,你的性格很好,他們不懂。”

在這樣的世界裡,像她一樣善良純真的,極少。

她輕輕啜泣了一會兒,才吸了吸鼻子,止住了哭腔,“剛才她說你的話太難聽了。”

他的眸光閃了閃,知道她介意錢靜靜說他是上門女婿的事。

“童童對我好,我自然記在心裡,她的話,我也不會在意,更何況,我本來就是你家的上門女婿。”

聽到他的話,童畫有些難為情,再次忍不住想起那件事,心裡越發愧疚。

她又欠他的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她才能還完。

她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他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童童,還記得我上次說過什麼嗎?”

她抬起頭看他,眼裡閃過一絲茫然。

他耐心道:“我說過,我們是夫妻,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謝謝你。”她吸著鼻子,低聲呢喃。

他的嘴角彎了彎,“那童童能不能叫我一聲?”

童畫愣了愣,抿著唇,猶豫了一會兒,張口:“聿安。”

一直以來,她從沒叫過他什麼,也很少主動和他說話,都是他主動找話題,主動和她聊天。

“寶寶,好乖。”他親了親她的側臉。

其實他想讓她叫老公的,但他也知道她臉皮薄,現在肯定叫不出來。

他又叫她寶寶,讓她耳尖都紅透了。

瞧見她面若桃花的模樣,他的心裡軟了一片,情不自禁,又吻向她的唇,探入,纏綿。

大約是他叫她叫得太好聽,加之他剛才還幫了自已,童畫沒有抗拒他。

眼見著他逐漸強勢,讓她越來越喘不過氣,她無助的抬起手,虛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連推開都不敢。

許久,他才鬆開她的唇,又不捨和繾綣的吻了吻,發出輕微的“啵”聲。

終於有呼吸的機會,她輕輕的避開了他,眼神慌亂,帶著羞澀。

他炙熱的盯著她,眼底極為幽深,最後,喉嚨動了動,強迫自已轉移視線。

童畫縮在副駕駛,恨不得把自已縮成一團,像只鵪鶉一樣。

“要不要去青山玩?”他的聲音帶著沙沙的啞意。

“青山?”她眼裡閃過一絲茫然,“現在嗎?”

“嗯,公司發了兩張門票,不要錢。”他說,“正好你今天沒有工作,不然,我們去玩一趟,就當是放鬆了。”

童畫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於是點了點頭。

隨後,立刻啟動了車子。

車上很安靜,特別剛接過吻後,安靜得有些怪異,讓童畫渾身不自在,她不得不強迫自已找了個話題來緩解車裡的尷尬。

“你怎麼會想到,要把表拿去修的?要是修不好怎麼辦?”

“我認識一個修表的老師傅,他能修。”裴聿安說。

“是公司的人嗎?”

“不是,是我買菜的時候認識的,他在菜市場那邊開了個鐘錶店。”裴聿安解釋。

他也確實沒撒謊,老路的鐘錶店開在菜市場,他對鐘錶很有研究,修鐘錶,是他的強項。

童畫大概知道他說的是誰了,菜市場確實有一家鐘錶店,老闆是一個大叔。

但她只是買菜經過那裡,沒有進去過,也不知道裴聿安是怎麼認識他,關係怎麼和他拉近的。

車在門口停下後,兩人就下了車。

裴聿安伸手接過她手裡的包,拎在手裡,另一隻手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今天不是什麼節日,人不算多,但好在有賣吃的。

裴聿安問她要不要買些零嘴,拿著吃。

她點頭說好。

於是,裴聿安讓她在原地等著,自已擠進人群裡去買吃的。

童畫站在寬敞的地方,低著頭玩手機,聽著經過她的人說話。

在人聲鼎沸中,她恍惚間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還聽到別人叫“程總”。

她抬起頭,在四周看了看,沒看到她心裡想到的那個人。

“童老師,別湊熱鬧了,該走了。”裴聿安不知什麼時候買好了,站在她背後叫她。

“來了。“童畫收回思緒,跟在裴聿安旁邊走。

而她離開後,沒一會兒,馮天恆對旁邊的程璽說:“我剛才好像看到老裴了,他身邊還有個女的,你看到了嗎?”

程璽抿了抿唇,“沒有。”

其實他恍惚也看到了,而且總覺得那個女人的背影,有些熟悉,想她……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好兄弟和前女友走在一起,簡直是匪夷所思,而且前段時間他還跟裴聿安聯絡過,裴聿安說,沒有看到她。

馮天恆見他發呆,一臉不滿,“你說你幹嘛捨近求遠,咱們海市那麼多好地方,你偏選這麼個地方度假,來了你還一直髮呆,拜託你尊重一下我行不行?我可是捨命陪君子呢。”

程璽收回了思緒,點頭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