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橫突然站起,一個轉身,便抱住了後面的面具人,接著,就是一刀抹喉。

這個動作,在億萬次的被殺中,至少用過幾百萬遍。

但從未成功。

可這一次不一樣了,就看到面具人一聲慘叫,便跪下來,用手堵著傷口,依舊止不住噴泉一樣的迸發。

陳橫卻震驚了,驚呆了,完全沒有想到自已居然成功了,無數年了,他已經習慣了失敗,習慣了不斷的被殺,可突如其來的一幕。

剎那間令他猝不及防。

現在是億萬另一次被追殺,竟然反殺成功。

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

與此同時,他眼角浮現的系統屬性面板,發出了滴滴的警告聲,電子音在不斷的提示:宿主成功反殺,程式錯誤,系統崩潰……

接著,就是面具人撲通一聲倒斃,身子在抽搐,從脖子那裡漫流出出大片的血液,向著地面快速漫延。

酒吧裡很快亂作一團。

還有女人驚嚇的尖叫,很多人驚慌失措的跑開,還掀翻了桌椅,陳橫站在原地,感覺周圍的一切很不真實,自已從沒有活過此時此刻:2024年九月七日二十三點五十九分。

他現在卻清清楚楚的看到,酒吧吧檯上面的掛鐘,指標到了零時。

自已被殺與此同時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灰燼。

然後他再某個隨機的時間點玩家重生,這種事情再也不會出現了。

腦子搖晃了一下,有著懷疑的感覺,是不是做夢了?

然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幾乎是癱軟的坐了下來,拿起來那杯烈酒,喘著不平的氣息,幾分狂喜的品味。

接著一飲而盡。

自言到:“我他媽被殺億萬次了,現在,終於結束了。”

烈酒進肚,左右看看,酒保也不見了,幾個工作人員站在遠處,大堂經理在打電話。

“報警!”

陳橫微微一笑,絲毫不慌。

現在已經是九月八號的零點八分,我……已經衝破了“夢魘”,死了億萬次,面對這嶄新的一切,即便是十死無生的局面,我陳橫也絲毫不懼。

平息了內心澎湃的激情,陳橫很快平靜。

這麼多年了,多的用人類的數字來形容,足以顛覆所有人的認知,自已被困在被殺的結局裡,記得系統的統計資料:已經被殺了億萬次。

而他的重生,更是隨機。

要麼在孃胎裡,要麼在他三歲,或者十八歲,倒黴的時候,會重生在同一天。

總之,他已經過了無數次的歲月。

他的人生已經有了億萬次。

全人類的技能,武者格鬥,美食,文藝,各種科學,鑑寶、醫學,天文地理,駕駛,政治家等等,全都成了練級。

但他活不過二十五歲。

可以不斷的累積活著時候的記憶和技能,即便在少年時代成就人生巔峰,擁有軍隊和武道武者的戰技,都無法對付那個面具人。

重複著被殺。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他竟然突破宿命,成功反殺,活過了最終時刻。

也結束了這一切。

他彎下腰,揭開了面具人的面罩,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他從沒見過的面孔,令他十分震撼。

在這個有一百多億人口的星球上,雖然他記不清每一個的面容。

但有一點能耐,對他造成威脅的所有人,他都登記在一個多達十萬人的名單上,而這個殺手,卻不在其中。

億萬次被殺,擁有億萬次人生,雖然每一次到二十五歲結束,但足夠他有時間接近了解這個星球上的每一個人。

記住他們所掛心的所有。

就是精細到這種地步,陳橫依舊沒有找出那個想殺他的人。

這一次重生是在三天前。

他還是一個工廠的職員,有很多事情還沒有來得及改變,不過已經很幸運了,至少沒在被殺的同一天重生。

那種倒黴的次數,陳橫看過系統計數,至少有上百萬次,還沒有做新的準備,就在那一天等著赴死。

三天已經不錯了。

也不想努力了,自已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活出了一個天文歲數,哪怕是一生只有一天,摺合年代,也有接近三十億年了。

實際上他遠不止。

學什麼他都失去了興趣。

自已幾乎就是一個老怪物了。

累世的技能依舊在他身上和記憶裡,已經成就巔峰境界,他改變不了被殺的結局,現在只想躺平,休息一下。

但站在九月八號的零時一刻,他還真的不知所措。

地下的死者,毫無頭緒,陳橫想起來自已還是一個打工仔,此刻還需要趕快離開,這一切不會重啟了。

他也不會重生了。

現在萬事還需要謹慎,陳橫拿起刀,割下一截手指,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然後在走廊處進了監控房。

不想,到了門口,就看到幾個人衝出來,是這裡的保鏢,剛剛在監控裡看到陳橫的離開。

陳橫站在拐角一側。

一群人罵罵咧咧跑出去。

算準時機,陳橫不假思索走進去,拔掉插頭,拿出硬碟,然後開啟窗戶,跳了出去,從後院走了。

這裡,他很熟悉,不知道來了多少次,閉上眼睛,這裡的一草一木,每一個人的言談舉止,任何細微處,都熟諳在心。

但是奇怪的是,就是沒有找到面具男的任何資訊。

陳橫離開酒吧。

沒記錯的話,這一世應該是最原始的版本。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來得及改變,他高中畢業後,考上一個三流大學,混了幾年,最後在一家電子廠當了一個小文員,世界都是老版本,他依舊是一個屌絲。

陳橫並不打算離開。

如今,只想過過平安無事的躺平生涯。

哪怕做一個廢人,也要好好歇息一番。

深夜了,他還是來到工廠後面停車場。

這裡距離他男工宿舍很近,也是最安全的通道。

三四米高的牆,對他來說,如履平地,陳橫退後幾步,一個助跑,就踩到了牆上,用力一蹬,就跳到了牆頭。

有好多年沒有來這個電子廠了。

至少有個十萬八萬年的光景,因為後期的陳橫,大學畢業之後,乾脆就離開這個城市,他知道,即便是不去那個工廠應聘上班,結局還是照舊,他依然會在某個地方,遇見面具男,經過幾分鐘的搏殺,最後還是在二十三點最後的一分鐘被幹掉。

如今,惡夢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