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城中的南海道觀,此刻,天剛拂曉,萬籟俱寂。寅時的微風輕拂著樹葉,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整個世界彷彿還在沉睡中,沒有一絲日間的喧囂。姬古言早早地起身,來到空曠的庭院中,開始練習基本功。這時走過來一位師兄,“姬古言,玄器上人找你喲!”呼喊著。“哇,古言你每天都這麼努力,好棒啊!加油加油!”,心中暗自感嘆姬古言天賦異稟,十一歲便入了道,如今已是修道一轉初期的修為,實在想不通玄器上人為何不直接收他為徒。

姬古言穿著樸素,卻很乾淨,幼稚的小臉上帶著些許堅毅。

“多謝師兄誇讚,我這就去找上人。”對師兄拱手行禮,隨後便向玄器上人的住所行去。

南海道觀位於淼城西北角,淼城的黃金三碼頭的北城碼頭就在南海道觀中,姬古言打記事起,就生活在南海道觀,如今11歲的他住在柴房和妖獸峰之間的臨時居所。前些時日是睡柴房的,負責劈柴、挑水、做飯。不過他勤學苦練,主要還是有修煉天賦,現如今已經是入道了,宗門執事見姬古言晉升一轉,旋即給他調往這個臨時居所,負責妖獸峰外圍的檢查工作,每日也會發放一塊元石。在大同星,能修煉的人也是極少,無論在哪方勢力,入道者,基本上代表他不必再為生活所困。

“上人喊我定是有事,我要儘快趕到”姬古言內心這樣想著,一路跑去鍛造坊,他雖然沒有耽誤片刻功夫但到鍛造坊是也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一方面是沒有趕路的法器,另一方面也沒有修行趕路的神通。到了坊內,詢問得知玄器上人在混元太極堂煉器。到了堂口看見兩名童子,姬古言向兩位道童說明來意後,其中一位道童便引他進入混元太極堂。堂內煙霧瀰漫,熱浪滾滾,玄器上人正站在一尊巨大的熔爐前,全神貫注地操縱著火焰。

道童示意姬古言稍等,然後上前輕聲稟報。玄器上人點了點頭,目光仍然落在熔爐上。

姬古言靜靜地站在一旁,注視著玄器上人的動作。他能夠感受到周圍強大的元氣波動,以及熔爐中蘊含的神秘力量。

過了一會兒,玄器上人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看向姬古言。他的眼神深邃而犀利,彷彿能看穿姬古言的內心。

“姬古言,你來了。”玄器上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見過上人。”姬古言恭敬地行禮。

“此次叫你前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辦。”玄器上人緩緩說道。

姬古言心頭一緊,立刻挺直身子,聆聽上人的吩咐。

我正在煉製的可是四品靈器軟蝟甲,急需蘊含空間之力的妖獸魔核。我早在東城的淼城煉器坊買好了,熊掌櫃說前日就該送來的,如今都過去兩日了,真是急死我了!古言聞言當即就要出發,反倒是玄器上人手掌一翻,不知用了什麼神通,又將姬古言吸了回來。“莫急,你雖已入道,但畢竟只是一轉修為,此去路途遙遠,途中恐有變數。”玄器上人說著,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姬古言,“這是我特製的傳音符,若遇到危險,立刻激發,我便可知曉。”

姬古言小心翼翼地接過玉簡,收入懷中,“謝過上人,弟子一定不辱使命!”

玄器上人微微頷首,表示同意,然後輕聲說道:“稍安勿躁,再等待片刻,還有幾位弟子將與你一同前行。”就在他們交談之際,一陣輕風拂過,只見一女二男三道身影如鬼魅般閃現而至。他們來到玄器上人面前,整齊地跪地行禮。

這三名弟子神情肅穆,態度恭謙至極。行過禮後,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在了姬古言身上,開始仔細端詳起來,並暗中探測他的修為境界。其中一名弟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開口問道:“這位師弟莫非就是近來聲名遠揚、被觀內一眾師兄弟傳頌的那位絕世奇才?聽聞你年僅 11 歲便踏入道門,起初我尚有所懷疑,但如今一見,方知所言非虛。如此天賦異稟,實在令人欽佩!”

說話之人乃是三人中的為首者,其修為已然也是有一轉中期之境。

“好了,你們此番前去催促熊掌櫃發貨固然重要,但這還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此外,我尚有其他使命需要交付於你們。”玄器上人語氣鄭重地說道。

“這兩日我有感應,在東城附近乃至城外不遠處,皆有一些凡人自發為為師建立廟宇。他們對我心懷敬意,並奉上虔誠的信仰和香火供奉。既然享受了這份禮遇,那麼為師自然也要有所作為才行。聽聞東城附近似乎存在一宗懸而未決的案件,而外城則有邪祟出沒、擾亂一方安寧。你們抵達目的地後需仔細查探一番。若遇到棘手難題無法解決,切不可逞強冒進,應當立刻返回宗門稟報情況。”

話畢,上人似乎覺得意猶未盡,轉頭又對那位女弟子叮囑道:“此行路途遙遠,途中不妨將我觀傳的古言幾門術法神通傳授於他。”三位弟子齊聲應諾,表示定當謹遵師命。

三人領著姬古言走出煉器坊後,並沒有徑直朝著東方前進,而是轉而向南行去。姬古言心中疑惑不已,忍不住開口向他們發問。經過一番解釋,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打算先前往懸賞臺檢視一下道觀是否有適合在東門附近順手處理的事情,如果有的話,不僅能夠多掙幾枚元石,還可以順便歷練一番。

一路上,三人熱情地向姬古言介紹起各自的修為境界。其中實力最為強大的當屬清風,已經達到了一轉中期的水平;而明月和另外一名女子單雯,則都處於一轉初期,與姬古言的修為相當。

單雯似乎對姬古言很感興趣,主動與他攀談起來:“你怎麼沒想著拜入上人門下呢?”姬古言無奈地回答道:“其實早在幾年前,我砍柴的時候就曾表達過想要拜入玄器上人門下的願望,但上人只是微笑著沒有說話,只傳授給我一部名為《南海基礎功》的功法。”

聽到這裡,單雯等人不禁對視一眼,顯然對於這個答案感到有些意外,因為他們之前還以為姬古言能以11歲入道是修練功法蹊蹺。不過他們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畢竟每個人的機緣各不相同。一行人邊走邊聊,玄器上人平日裡悉心傳授給他們三人的,也是南海道觀的基礎功法。這套功法以築基為重,並不具備任何獨特的神奇功效。

要想修煉此功,首先必須貫通周身經絡,引導天地間的精純元力進入體內,並於丹田之處匯聚成一片浩瀚如海的氣息漩渦。緊接著,藉助持續不懈的勤修苦練,逐漸擴張這個氣海,從而實現自身境界的提升。儘管這套功法看似平凡無奇,但它實則乃是所有修士踏上修行之路的基石所在,唯有將根基夯實牢固,方可在日後的修煉征途上漸行漸遠。

一路談笑風生之間,眾人不知不覺已抵達那座備受矚目的懸賞臺。

在懸賞臺的西側是宗門演武臺,北方是煉器坊,這裡對姬古言來講還是比較陌生的,之前就是整天劈柴做飯的小孩罷了。懸賞臺上密密麻麻地矗立著數不清的石板,每一塊石板都像是被精心雕刻過一般,平整而光滑。石板上方貼滿了五顏六色的紙張,宛如一朵朵盛開的鮮花,爭奇鬥豔。

這些紙張的顏色各不相同,有的淡雅如菊,有的豔麗似火。其中,顏色越深的紙張所代表的任務難度也就越大,但相應的報酬也會更為豐厚。彷彿是在向人們訴說著:高風險伴隨著高回報。

明月目光掃過那些石板和紙張,片刻後,他轉頭對身邊的兩人說道:“我們分頭行動吧,各自挑選適合自已的任務。半個時辰之後再回到這裡會合。”

姬古言三人聞言,紛紛點頭,表示贊同明月的提議。他們心裡明白,時間緊迫,不能有絲毫耽擱,必須儘快找到合適的任務並將其完成。於是,三人相視一眼,心有靈犀地轉身離去,朝著不同的方向飛奔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在半個時辰之後,四人才抵達目的地。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幾張委託書,而明月接的委託無疑是最多的。他們找到懸賞臺的執事,完成登記後,便一同走出了懸賞臺。 “我們先前往妖獸峰,去那裡獲取一些腳力。”明月再次安排道。 “妖獸峰……”姬古言在心中默默思索著。 隨後,一行人又朝著東北方向進發了。

此番在前往懸賞臺的途中,他們搭上了宗內後勤的馬車。當然,這並非凡人所用的馬車,拉車的馬四蹄升騰著火焰,鬢毛亦如火焰般舞動。 “一轉妖獸,小火馬,其四蹄比鑽石還要堅硬,身上火焰的溫度可自行控制,有實力的修士常將其馴服為坐騎。”姬古言對這妖獸也頗為熟悉。 “我們此行的目的,便是向宗門借用兩匹小火馬。”明月大聲說道。

清風看著姬古言,語重心長地說道:“古言,你只學了《南海基礎功》,這次歷練恐怕會很吃力。師兄現在傳你《定魂指》,這也是師父的囑託,師弟不要推辭。”說著,清風手掌一翻,一本古籍從納戒中取出,上面用南海文寫著三個字,正是“定魂指”。 姬古言還沒來得及出言感謝,明月也轉過頭來,笑著說道:“那我就送師弟《夜遊步》吧,這是一門身法神通,師弟一定要認真研習,關鍵時刻能保住性命。”

就在這時,單雯突然開口說道:“我所研習的神通並不多,就送師弟一副斂氣散吧。”清風和明月聞言,對視一眼,心中暗自點頭。這斂氣散可是二品丹藥,其價值遠在那兩部功法之上。“早就聽說單雯師妹是水靜市單家的人,今日一見,看來那些傳言未必是假的。”清風在心中暗自思忖道。姬古言心中感動不已,連忙向三人道謝。

轉瞬間,幾人就來到了妖獸峰。這妖獸峰是南海道觀的地盤,裡面棲息著眾多妖獸。在外圍區域,大部分妖獸都已經被馴化,而越往深處走,妖獸的實力也越發強大。

“明月師兄、清風師兄、單雯師姐,你們怎麼來妖獸峰了?”一行人剛走進妖獸峰大殿,就有一名弟子認出了他們。旁邊的幾名弟子也停止了閒聊,紛紛向三人行禮並打招呼。他們都是妖獸峰的弟子,修為尚未達到道童境界,體內只是凝聚了氣旋,比凡人稍強一些。他們似乎在某處見過三人,但具體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他們自然也聽說過姬古言的事蹟,但看到他出現在面前,還是不敢相信。一個 11 歲的小孩,竟然已經是一轉修士了,這讓他們感到十分驚訝。因此,沒有人認出姬古言,只以為他是某位長老的孫輩,和明月幾人一起來玩的。

“幾位師弟,我四人受玄器上人所託,東城外邪祟作亂,此次出城鎮壓,還請師弟帶路,去尋執事取些腳力,也好做事。”清風答道,明月三人則是依然在閒聊。幾名妖獸峰弟子聞言,當即帶路。

明月等人找到妖獸峰執事,將明月和清風的弟子信物抵押在那裡,順利借到了兩匹小火馬。單雯則租了一頭一轉的爆炸頭水牛當坐騎。於是,姬古言和明月同乘一匹小火馬,四人三騎飛快地朝著南海觀東門奔去。

“外出斬妖,怎麼還帶個孩子?”一名弟子小聲和周圍交流。另一名弟子接話:“可能是順路出城吧。”一名修為稍高的弟子出言:“我觀那個小弟,修為並不在我之下,剛才清風師兄言他們四人出城斬妖,難不成······”幾人皆是無語,他們幾人苦修十數載,仍未入道,甚感入道無望,不過這般天才也不是不存在,前些時日宗內不就出了這樣一位天才······

幾名弟子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恍然,那個孩童定是姬古言了,幾人對視一眼皆是對姬古言的年齡相貌感到吃驚。

一行人到達道觀東門時,已經是天色漸晚,幾人尋到當班的守城弟子,明月講明緣由,三隻妖獸安頓好,幾人各自回到分配好的客房休息。姬古言內心有些疑惑為何不蹭夜色出行,有小火馬做腳力想必子時便可趕往東城,到時在東城尋得熊掌櫃再做安頓,這樣也可儘快完成玄器上人所託。不過出於對明月的尊敬,也未出言。“明月師兄這樣安排,定然是有道理的。”姬古言心中這樣想著。

是夜,姬古言盤坐在客房的床上,藉著月光翻閱著手中的功法。如水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輕柔地包裹住他的身軀,彷彿為他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他的眼神專注而堅定,在月色的映襯下,那稚嫩的臉龐上竟多了幾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穩。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彷彿是大自然的低語。在這片安靜的氛圍中,姬古言更加專注地沉浸在功法的世界裡,他的呼吸平穩而均勻,每一次呼吸都彷彿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坐在客房的床上,藉著月光翻閱著手中的《鎮魂指》。他的眼神專注而認真,月光如水,灑在姬古言的身上,映照出他那稚嫩的臉龐。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在感受著功法中蘊含的力量。他輕輕地翻動著書頁,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突然,姬古言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頁上,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專注。他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劃過,彷彿在觸控著一種神秘的力量。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在默唸著什麼,又似乎在與功法中的力量進行著某種交流。過了許久,才緩緩地合上了手中的書籍。

姬古言閤眼思索一陣,腦海中演練了幾遍,隨即走向窗邊,對著窗外遠處石塊打出了鎮魂指的一道殺招。只見他並指如劍,口中唸唸有詞,一道無形的指力自指尖激射而出,直奔那石塊而去。 那指力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瞬間便擊中了石塊。只是擦出了一點火光,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動靜。姬古言見狀,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但他並沒有氣餒,而是繼續對著窗外的石塊練習起來。 隨著他的不斷練習,他的指力也越來越強,越來越精準。雖然還是沒有達到他預期的效果,但第一次能使出招式已經很不錯了。不知不覺中,已是滿頭大汗,體內元氣也消耗大半,這才停了下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但更多的卻是興奮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