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這一覺睡的不太安穩,昏昏沉沉的,時醒時睡,躺了沒半個小時就又因為生物鐘醒過來了。

他醒來的時候聞祁還在睡。

看著身後抱著自已的男人,寧清見怪不怪,動作熟練地想推開男人環在自已腰上的手臂。

聞祁的睡相不太老實,每次睡著都要抱著點什麼,懷裡的東西一沒,他準保能醒過來,所以以前寧清每次想從聞祁的懷裡掙扎出去的時候聞祁都會在第一時間醒過來並且將人抱的更緊。

這一次也不例外。

感受到懷中人想要掙扎離開的意圖,聞祁立刻收緊了懷抱,狹長的丹鳳眼中還帶著朦朧的睡意。

“寧特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聞祁說著又把人往自已懷裡攏了攏。

他低下頭靠在青年的後頸處,鼻尖輕輕蹭著青年細膩的肌膚。

感受到頸後微熱的呼吸,寧清的身體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接著便艱難地在聞祁懷中轉了個身。

“聞總, 騷擾員工是犯法的。”

寧清抬起手推在聞祁胸口,另一隻手也握住了在他腰上作亂的手臂。

聞祁沒有說話,含笑的目光曖昧地看向懷中的青年。

“騷擾?寧特助是不是弄錯了。”

“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自已的下屬這麼累,所以才選擇出手幫助你休息而已。”

“嗯—這樣看看,我還真是個好上司啊。”

寧清:“……”

人言否?

他真的要報警了。

【好大一張臉!和熙要是再裝修宿主你們都不需要去買什麼建築材料了,直接拿聞祁的臉皮就夠了。】

零零一憤憤不平,小翅膀忽閃忽閃的,肥碩的身體一上一下來回飛動,恨不得現在就飛出寧清的意識海狠狠啄聞祁一口。

它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hentai!

寧清微微蹙眉,平靜的目光染上幾絲不滿。

“聞總,你現在所做的並不是我的工作合約中包含的東西。”

聞祁挑眉一笑,隨後便湊了過來。

寧清想往後躲,可眼前的視野卻突然變得模糊,暈眩感陣陣襲來,胃部也傳來一陣灼燒般的疼痛。

青年白皙的面孔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呼吸都跟著急促沉重起來。

聞祁瞬間察覺到寧清的不適,臉上的戲謔頃刻間被擔憂所代替。

“胃疼?”

寧清看不清聞祁的表情,只能聽到男人沉沉的嗓音。

他點了點頭,然後撐著手臂想坐起來。

聞祁眉頭緊鎖,將人扶起來後立刻下床去泡水。

寧清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大病小病接連不斷,偏偏他又是個工作狂,忙起來別說吃飯,連口水都喝不上。

聞祁一開始叮囑過很多次,後來次數多了就乾脆轉變為實際行動,每天三餐都會和寧清一起,休息室裡也常備著甜糕的熱水。

“先吃點東西。”

聞祁端著水和糖糕重新坐回床邊。

受疼痛的影響,寧清抬頭的動作有些僵硬,他想接過聞祁手中的東西,可聞祁卻按下了他的手。

寧清無法,最後只好這樣坐著接受聞祁一口一口的投餵。

但溫熱的水的確緩和了疼痛,軟糯的甜糕漸漸讓灼燒感消失,只是暈眩感依舊在。

寧清漸漸緩過了神。

“我吃飽了。”

他伸手接過被分成小塊的糖糕放到床邊的小桌子上。

聞祁仍是皺著眉。

“只是一天沒有在一起吃飯,寧特助就這樣對自已嗎?”

“你的身體在抗議。”

聞祁聲音嚴肅,表情更是凝重,不知道的還以為和熙出什麼事了。

“只是意外。”

微弱的疼痛持續刺激著神經,青年的聲音都不復平日裡的冷漠平靜,帶著點虛弱。

寧清微微側頭避開了聞祁不贊同的目光。

又坐了一會兒,他就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可腳剛踩上地面他就因為腿軟摔進了聞祁懷裡。

“比起和熙,你的身體才是更值得你付出更多精力的東西。”

聞祁的聲音更冷了。

“現在,我以你的直系上司的身份要求你回家休息。”

寧清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自已的身體突然被人攔腰抱起。

手臂下意識環住男人的脖子,寧清蹙著眉看向聞祁。

“別逞強了。”

“我……”

“寧特助應該不想上明天的八卦頭條吧?”

寧清:“……嗯。”

聞祁挑了挑眉,臉上凝重的表情漸漸消失,熟悉的調侃和戲謔又回到了他的笑容中。

“那就乖乖待著,我會走專屬的通道,不會被人看到。”

“……”

“……好。”

相處幾年,寧清很熟悉聞祁的脾氣,因此也不再執著,安靜地呆在他懷裡,甚至慢慢靠在了聞祁的肩膀上。

在寧清僅存的記憶中,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醫院那間冰冷的病房中,他觸控不到陽光也感受不到溫暖。

那個世界,他的家人於他而言只是一群會遠遠隔著玻璃窗看他一眼然後就離開的陌生人。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一個真正的歸宿,或者說,他和那個世界似乎都沒什麼聯絡。

他曾經有過一個大概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可是後來他們走散了,他也曾經遇到過一個特殊的人,可惜他們沒有後來。

而在他徹底和那個世界分離後,他卻突然擁有了羈絆。

零零一是個小孩子脾氣,做事不太靠譜,可卻是個不錯的陪伴者,至於聞祁……

寧清有些晃神,他突然想起自已在手術檯上最後聽到的那句話。

“我們終會在時間的回溯中重逢。”

那時候他已經沒有了清醒的意志,可偏偏卻記住了這句話。

重逢?

寧清抬眸看了看聞祁。

燈光下,男人的側顏更顯冷峻,緊繃的唇線讓他看起來格外冰冷。

也格外熟悉。

“怎麼了?還是難受?”

注意到青年的視線,聞祁低頭詢問道。

原本冰冷的目光在觸及到青年面容的那一刻染上了溫度,緊繃的唇線也不自覺地鬆懈下來,微微翹起一個小角。

青年搖了搖頭,然後低斂下眼眸又重新靠回男人的肩膀上。

或許,這一次他們真的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