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盟誓

易安腳步輕快的出了門，他在這個比村子還小的‘姚城’轉了轉。

姚城百姓住的大都是防潮防蟲的竹樓，上面住人，下面豢養家畜。

當然易安住的也是竹樓，只是比姚城百姓要大的多，是三間大竹樓。

在轉角處，易安碰到一個扛著農具出門的漢子，招手道：“你過來。”

整個大虞朝諸侯各國，貴賤有別、等級森嚴深入人心，平民對依附貴族具有很強的服從性。

“拜見大王。”那漢子聽到易安的召喚，立馬跑了過來跪下，腦袋也貼著路面，謹遵著不能直視貴人的法統。

易安是姚地之主，漢子口稱大王倒也不算錯。

“起來吧，你去將城中百姓都召集到我府前。”易安吩咐道。

“是，大王。”那漢子雖然疑惑，但不敢向易安尋求答案。

只是朝易安又磕了一個頭，起身低著頭跑去叫人去了。

姚城的村民們都是姚家為了做戲做全，從自已的農莊抽調來的農奴，當做棄子來充當封地的百姓。

這些人深受虞禮的荼毒，把貴人的話都當成天大的事去辦。

易安看那漢子飛快的跑去召集村民，心道：“要是南疆野人看到自已這個細皮嫩肉的小子，怕不是早就嗷嗷叫衝上來，把自已抓住煮了吃。”

依據姚家的籌劃，若是姚雲逸因疫病而死在南疆最好，若不成，便利用南蠻野人借刀殺人。

這塊封地是中山國聯合百越國，在去年清理南蠻之禍，剛得到的土地。

即使沒有姚家用功換取此地，中山國和百越國也不會久駐軍在此，他們都不要這種難以治理的煙瘴之地。

其實，早在姚雲逸一行人到此地之前，中百聯軍就已經撤了。

至於被趕到更南邊的南蠻野人何時迴歸此地，易安覺得不會等很久，這令易安有著緊迫的危機感。

南蠻野人對於經常‘清理’他們的中原人可是非常憤恨的，雖然他們拿大虞朝諸侯各國沒辦法，但遇見易安這群‘落單者’，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從姚雲逸記憶中，瞭解到這一切的易安，本想借助生物飛船逃出生天的，可是飛船沒能量了，並且飛船還被小銅鼎禁錮著，無法出來。

易安只好退而求其次，計劃著先製造一批生物機器人來保衛自已的安全。

感嘆著命運多舛，易安回到自已的大竹樓不久，就有數十位氣喘吁吁的漢子和婦人跑了過來。

他們匍匐跪拜在易安腳下，齊聲道：“小民拜見大王！”

還有一些人在趕來的路上，易安也不打算再等他們了。

“你們都起來吧，去準備祭祀的祭品，姚國已立，吾當告慰天地和先祖！”易安肅聲道。

“是，大王。”眾人低著頭，起身去搭建高臺，並準備祭品。

易安用自已那並不熟練的毛筆，寫了一篇歪歪扭扭的《立國祭文》。

出門時，百姓們已經用粗壯的竹子搭起了祭天的高臺。

姚雲逸來封地的時候，姚家為其準備了立國祭天的祭品，只是南疆潮溼不易儲存。

而豬、牛、羊這些活物，更是一時無法適應南疆的氣候，早已死去。

姚地百姓們只好採來了林間新鮮的野果和鮮豔的花朵，又蒸熟了五碗種類不同的穀物作為祭品。

雖然簡陋，但易安對此也是很滿意，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個障眼法。

在一眾百姓的期許的目光中，易安登上高臺。

眺望遠處的落日、群山、密林，聽著鳥鳴、風吹沙沙樹葉聲，嗅著清新的空氣，如同生活在山水畫中。

當易安展開手中的祭文，他卻在落日下，看到一個頭發花白，微躬著身子的老翁，牽著一頭小牛，一瘸一拐的走來。

一人一牛的影子被落日的餘暉拉的老長。

待老翁走近，“撲通”向高臺上的易安跪下，磕頭道：“大王，我向鄰村借來了一頭牛。”

易安看到老翁悽慘的模樣，不得不暫停祭天，走下高臺問明瞭情況。

原來是這老者覺得，開國祭天怎能沒有牲畜，便獨自跑去鄰村借來了一頭小牛。

這個鄰村是虞朝的逃人組成的村子，中百聯軍清理南蠻野人的時候，並沒有對他們這些融入南蠻的逃人趕盡殺絕，只是索取了一些糧食。

老者一副鼻青臉腫的模樣，不知是摔得還是被人打的。

易安看著他期冀的目光，不忍辜負他一片好意。

“辛苦老丈了。”易安將他扶了起來，並安排其他人將小牛宰殺，用來祭祀天地和先祖。

老翁見易安沒有責怪自已自作主張，還同意將牛作為祭祀的祭品，咧著大嘴笑了起來。

待小牛宰殺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牛頭擺在供臺中間，確實顯得祭品豐盛許多。

易安藉著月光，念起了不文不白的祭文，“惟天在上，浩浩蒼穹，俯察下土，庇佑蒼生......”

在易安全神貫注念祭文的時候，他沒注意到右手手背的小銅鼎顯現了出來，並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而臺下百姓跪在地上低著頭，聽易安洋洋灑灑念著祭文，對未來充滿了不安和希望。

一篇祭文念罷，易安便將祭文焚燒，傳達與上天。

易安走下高臺，對著依舊跪在地上的百姓道：“今日姚國初立，當君民同慶！”

“爾等且起身，去準備吃食，吾要與爾等共飲！”

“是，大王！”一眾百姓興奮道。

易安這完全不同於其他貴人的作風，讓治下百姓很是愛戴。

眾人一起忙碌著，很快就在祭臺之下，燃起了篝火，做了豐盛的食物。

易安身下鋪著席子，以習俗跪坐在支踵（zhong）之上，百姓們則席地而坐。

眾人面前的低矮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農家菜，幾個孩童不停吞嚥著口水。

但他們都被父母長輩耳提面命的嚴肅交代過，因此，不敢亂動發出聲響。

百姓們都低著頭，等待主座上的易安開口。

易安沒讓他們久等，肅聲道：“吾為姚氏一族未來之主，奉王命前來營建姚地。”

一眾百姓聞言，紛紛朝著易安跪倒受教。

易安並未制止，繼續道：“今姚地荒蕪，尚需爾等精誠竭力開拓。

吾願效仿上古先皇，與爾等約定，若爾等不吝心力興建姚地，其有功者，吾自會將其收入府中！”

原本保持安靜的百姓，聽到易安說‘收入府中’，不由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