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停下時已經到許妄家的小區了,顧殃扶著他上了電梯,到家門口準備開門時,才發現自已沒有鑰匙,“許妄,你家鑰匙呢?”

許妄迷糊不清地指了指左口袋,顧殃翻了一下,果真翻到了一串鑰匙,她開啟門後,立馬就把許妄扔在沙發上,許妄悶哼了一聲,顧殃輕鬆地呼了一口氣。

她又扶起許妄,把他帶進他的臥室,放在床上脫了他的鞋,又給他洗了臉,準備離開時,被許妄拉住了手,“顧殃,我……”

顧殃沒有聽清,彎腰靠近,“什麼?”

“我……”許妄說的含糊不清,顧殃根本聽不懂,她掰開他的手,轉身離開了他的家。

顧殃前腳剛離開許妄家,許妄下一秒就睜開了眼,他坐在床上冷笑著。

他根本沒醉,他清醒得很,一切都只是裝出來的罷了。

第二天許妄剛想進學校的時候,門口的餘澤似乎早已等待多時。他見許妄來了,立馬走了過來,他拍了拍許妄的肩膀,“兄弟,昨晚和咱殃姐發生了什麼沒啊?”

許妄沒有說話,餘澤跟在他身後繼續說著:“怎麼樣?殃姐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都沒有。”

“你倆啥也沒幹啊?”

許妄點了點頭,雙手插兜繞過他走進學校。餘澤在後面愣住了,見男孩走了趕忙追上去,“你什麼情況啊?”

男孩還是雙手插兜,根本就沒有想回復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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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冉冉升起,五星紅旗在操場上飄揚,鈴聲響徹校園,喧鬧的校園一瞬間書聲琅琅,唯獨高二12班。

顧殃銜著棒棒糖走進教室,英語課代表站在講臺上費力地領讀,而下面鬧哄哄的,沒有幾個跟讀的。顧殃站在門口隨意掃了幾眼,打牌的打牌,打遊戲的打遊戲,化妝的化妝,沒有一個人在意臺上的課代表。

她將棒棒糖扔向後面的垃圾桶,棒棒糖以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精準地掉進垃圾桶裡,她拿起講臺桌上積了灰的戒尺,使勁地拍了拍黑板:“幹嘛呢一個個?不讀書了?不知道早讀?”

聽到響聲,所有人抬頭看向她,立馬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拿起英語書敷衍地讀著。

這敷衍程度引起顧殃不悅:“沒吃飯啊?都把書給我立起來,讀大聲點!”

巡視的老師低著頭從教室門口經過,卻又立馬倒退回去,她震驚的轉過頭,看向書聲琅琅的班級,手機差點嚇掉了,也沒管剩下班級檢查沒有,慌忙跑回辦公室。

她扶著門,喘著粗氣:“高二12班,在讀書!聲音特別大,特別齊!”

這件事很快就傳到了柯振的耳朵裡,他扶了扶眼鏡,臉上沒有一絲意外,反而有些敬佩之情。

早讀結束,班裡的人也沒敢停止讀書,直到顧殃放下戒尺,喊了停,這才鬆懈下來。

老全小心翼翼的走到顧殃身旁,問:“殃姐,你今天怎麼管起早讀了?”

顧殃低著頭回訊息,有些懶散的靠在椅背上,“還不是柯振那小夥。”

老全顯然有些驚訝,嘴都凹成O型了,顧殃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別這麼驚訝,你姐我就是如此威武。”

顧殃關掉手機起身往外走,胡臨然疑惑:“殃姐幹啥去?”

即便聽見了胡臨然喊她,顧殃也沒停下腳步,她打了電話給柯振請假離開了學校,到公寓地下車庫開出了車,一路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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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的山路,銀色跑車卻絲毫不減速,直衝山頂。顧殃下了車向莊園走去,傭人將車停入車庫,緊跟其後。

“小姐。”管家微微弓腰站在門口迎接。

顧殃露出笑容:“權叔,外公外婆怎麼突然來了?”

管家領顧殃進門,笑道:“小姐,老先生與老夫人認為與你相隔甚遠,今日剛到便於老宅住下,過幾日便會搬入小姐學校附近的黎園,與小姐一同生活。”

顧殃皺了皺眉:“董叔來了?”

“來了,從小服侍小姐的阿芷也跟著來了。”

“權叔,您的意思是:外公外婆將京市老宅裡的人都帶了過來?這是準備在這生活一輩子?”

管家將顧殃領到書房門口:“是的,老先生已經將公司的股份遷到您的名下,待您完成學業,會正式將公司全權交予您打理。現如今,老先生已經將公司交於範少爺的父親幫忙打理。小姐,老先生在書房等您。”

顧殃點頭,敲門後得到允許才進去,顧老先生看向自已的孫女喜笑顏開,“幼幼啊,老權都跟你講了吧。”

她坐在顧老先生的對面,略有些擔心:“外公,您也知道外婆的身體,奔波不得的,你這樣的決定太冒險了。”

“哪裡是我的決定,是你外婆,從早到晚唸叨你,說要來淮城找你,我沒同意。那天下班回家就找不到你外婆了,後來查了監控才知道,你外婆獨自一人,坐著飛機來找你了。

“後來我想想,也覺得自已年紀大了,沒有太多時間去操勞公司裡的事了,讓人接回了你的外婆,把股份還有公司丟給律師後,便帶著一大家子來找你了。

“幼幼,我跟你外婆就只有你媽媽一個孩子,終究還是遇人不淑啊!”

顧殃掩蓋傷心,扯出笑容:“外公,你們還有我呢。”

“外婆在哪呢?”

顧老先生指了指外面的花園:“從回來到現在,一直呆在花園裡和安好玩,喊她進來吃飯也不進來,就是要等你回來,我本來是打算等你放學再告訴你的,可是奈不住你外婆折騰,就提前把你喊回來了。”

顧殃站起身看了眼樓下的花園。

女人一頭銀髮,逗著一隻金毛玩的開心。

顧殃離開了書房,跑到樓下花園,站在門邊喊:“外婆!”

正坐在搖椅上休息的女人睜開眼,笑道:“我們幼幼回來啦!”

女人伸手從桌上拿了一份糕點,遞到她嘴邊:“來,外婆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玫瑰餅。”

顧殃輕咬了一口,吃下後,譴責道:“趙如清同志,你怎麼可以不經過顧秋恆同志的允許,私自坐飛機來找我呢?”

女人吃餅的動作一頓,轉身瞪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顧老先生:“他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啊。”

女人的聲音委屈極了。

顧殃皺著眉頭:“外婆,您又不是小孩子,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嘛。”

顧老先生笑著走到女人身旁,奪走了她手裡的玫瑰餅,放在桌上,半跪在她面前拿紙擦乾淨她的手,又把毯子上的碎屑拍乾淨,替她裹好毯子,笑道:“什麼不是小孩,你外婆在我這兒永遠都是小孩。玫瑰餅少吃點,明明是買給幼幼吃的,一盒六塊,你已經吃了一半了。”

顧老夫人往顧殃那邊靠了靠,顧老先生坐下來,摟著她,顧老夫人牽著顧殃的手,三個人坐在搖椅上,看著安好在花園裡肆意的奔跑。

顧老先生感嘆道:“以後啊,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生活著就夠了。”

陽光過於溫柔,花園裡一片金黃,乾枯的落葉隨風掉落,扶桑花在溫室裡開的鮮豔,安好叼起剛剛掉落的落葉玩。

顧殃看著這一切,只覺得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