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看著眼前湧入不斷的月牙怪心底越發寒冷,好似有什麼東西從心底抽離了。

“虞小姐,我先帶你回內城。”淳于攸宜神色不安,面對這種情況他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

虞歲只呆愣的點頭。

過了不知道多久,陳揚若光終於回來,身上也多多少少帶了些傷。

“若光,你還好嗎?”

淳于攸宜湊上前,神情十分擔憂。

“沒事,但我弟弟受了重傷,等會你派人去接他進到堯湯去。”陳揚若光有氣無力,撐著一口氣,然後就被淳于攸宜攙扶著去了內房。

“小姐,夫人讓我帶您去房間休息。請隨我來。”走近一個侍僕說。

“你可以帶我去見夫人嗎?我有急事。”

虞歲想去接阿樹和陳揚二公子,她有些擔心他們

還未等侍僕回答,眼前出現一紅衣女子,渾身透露著明媚張揚,乖張不羈感,她看了看面前的場景,紅唇輕啟。

“阿姐的事就是我的事,眼下阿姐正在為兄長療傷,和我說吧。”那女子明眸皓齒,想必就是淳于攸宜的妹妹淳于敬柔。

還好陳揚若華和自已交代了一些事。

“閣下應就是淳于二小姐吧,我是想去接陳揚若華回來,畢竟這門是因我而開。”虞歲認真的看著她

“阿祈,陪她去,保護好她,不然阿姐會責怪下來的。”

旁邊的侍僕聽見後應聲,那便是阿祈了。

馬車上,虞歲實在忍不了好奇心便問起了阿祈。

“那個,我就是好奇淳二認識你,那你為什麼是個侍從?”

“我是暗衛,是被安排在大小姐身邊的。”

“哦,不好意思哈。”

“沒事。”

車內恢復寂靜,虞歲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來到不久前打鬥的地方,通道已然關閉,而通道口前停了一輛馬車。

虞歲趕忙下了馬車,跑到對面。

掀開簾子,映入眼簾的就是昏睡不醒的陳揚若華和受了一些傷的阿樹。

阿樹也注意到了,見到來者,眼淚奪眶而出。

“小魚姐姐,你救救若華吧!他快不行了。”阿樹帶著濃濃的哭腔一點一點把字擠出來。

“怎麼回事?我走前明明沒有事。”

虞歲擦著阿樹的眼角,滿臉心疼的說。

“是若華騙了我們,月牙城早已不行了。那日通道一開啟,四處湧現月牙怪,他是個大笨蛋以為自已撐得住。”

“姐姐,你救救他吧。”

說著阿樹便跪了下來,眼淚嘩嘩的流著。

此時阿祈進來,將阿樹點暈。吩咐車伕行駛。

“先回府上。”阿祈淡淡的說,此刻的他,十分沉著。

虞歲想說什麼也未說出口,默默將阿樹抱在自已懷裡,試圖給這人一點安慰。

……

“快將二少爺抬到堯池。”阿祈井然有序的吩咐著一切。

淳于攸宜和淳于敬柔這時也一同趕往堯池。

“很嚴重嗎?”虞歲心想,心裡有些不安。

虞歲將阿樹放在自已的屋中,出門想去找堯池。

就聽到幾個丫鬟說:“二少爺進堯池了?”

“啊,他不會已經……”

“不知道啊,但那裡是看死前記憶的地方啊。”

……

“不會的!不會的!”她有些慌張,連忙讓人帶路,經過允許方才進入。

“阿姐,他救不活了。心都被挖了一半。”淳于敬柔可惜的說。眼底卻不見一絲憐憫。

“柔柔,實在沒有辦法了嗎?”淳于攸宜握緊拳頭,看著眼前的屍體。

她無能為力,那是夫君和自已都疼愛的弟弟。

“阿姐,你已經付出夠多了,這只是他的弟弟。”淳于敬柔氣憤的說。

“淳二小姐,你這話,是還有方法嗎?”虞歲還是開口了。

“有,以命換命,你要來換嗎?”淳于敬柔也顧不得禮數,直接了當的說,語氣也有點衝。

“敬柔!注意禮數,以命換命什麼意思?”淳于攸宜似乎有些生氣了。

“他少了半顆心,那就給他換一顆心啊,我淳于氏本就醫術絕跡,他本就靠靈力吊著最後一口氣,只要換心,我就能救活他。”淳于敬柔換回原本冷淡的模樣。

“至於心,當然是要一顆稚心,那是純潔之心。”

“阿姐,我先退下了。”淳于敬柔瀟灑轉身離開。

“虞小姐,舍妹自小就如此,我代她向你賠禮道歉。”

“沒有沒有,淳二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孩。”

“那虞小姐,我能想到擁有稚心的人除了你就是阿樹了。”

“你,自是不能動。可阿樹是若華喜歡的女孩子……”

“夫人,不必擔心了,我身上有神印,把我的心換給他,我也不會死的。”

虞歲想到陸吾給她的保命符,興許可以度過這一次的劫難。

陳揚若華是個好人,阿樹也是。

若不是自已進入月光城,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

“真的嗎?那我們明日就進行吧。”

“好,夫人你快回去休息吧。”

夜晚

虞歲躺在床上,摟著阿樹,腦袋裡想著:“陸吾我也能救人了。”

誰知,待等虞歲睡熟後,阿樹起身。躡手躡腳的離開房間。

“來吧。”

“你確定?”

“快點吧。”

阿樹與淳于敬柔簡單的說了幾句。

那一夜,阿樹消失了。

……

清晨,虞歲半睜開眼,手摸向一旁。

“空的?阿樹呢?”虞歲緩緩起身。

“阿樹應該很難過吧,我得去找她安慰安慰。”虞歲簡簡單單的洗漱了一番便去尋她。

玄池

“攸宜,小華怎麼樣了?”陳揚若光喝完藥湯後緊接著問。

“哥!你在找我,我好著呢!”殿門口傳來陳揚若華清朗的男音。一旁的淳于攸宜眼神中明顯有些震驚。

“小華,城外是什麼情況?”陳揚若光作為族長,自然更是在意百姓安危。

“哥,開通道前我以為我能抵住他們,但是這一次的月牙怪好像懂得控制人類,有了神智。”陳揚若華一字一字的說著。

“恩,你先休息去吧,把身子養好了再回去。”

“好,哥。”

“若光,我也先下去了。還有些事需要我處理。”淳于攸宜其實是想去問陳揚若華一些事。

門外,淳于攸宜喊住了陳揚若華。

“若華弟弟,等一下。”

陳揚若華回首道:“怎麼了,阿嫂。”

“你……你沒事嗎?你昨天受了很重的傷。”

淳于攸宜很疑惑,但心底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啊?沒有吧,我今天早上在堯池醒來,感覺神清氣爽的。”

“可能是堯池治癒能力強吧,我還有事,先走了阿嫂。”陳揚若華面帶微笑的回應。

“誒……”話還沒說完,陳揚若華就跑了。

淳于攸宜嘆氣,本是名門嫡女,卻從不被得到尊重。就連愛都得不到回應。

“夫人,你在這做什麼?”從旁邊走出來正在找阿樹的虞歲。

淳于攸宜回過神來,又變作往常模樣。

“虞小姐,不必客氣,喚我攸宜就好。”

“攸宜姐,那你喊我小魚就行,對了,你有見到阿樹嘛?”

“阿樹是誰?應該未見過。”

“好吧,打擾了。”

虞歲繼續在府裡找著阿樹。遇見了淳二。

“再找阿樹那個小丫頭嗎?”淳二明明已經從虞歲身旁路過,但偏偏又說了這句話。

“淳于二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風起,淳二的髮絲被吹起,落到了虞歲的衣服上。

“你記得昨天晚上班我說的醫治那小二少的方法吧。”

“什麼意思?”虞歲不解,明明昨天只有三個人在場。

“還不懂嗎?你真粗心,那孩子跟著來了,還求我以她之心救那二少。”

“不過,我醫人都是要人付出代價的。並且她開出的條件挺好。”淳于敬柔冷笑道。

說完便走了,一襲紅衣隨風而起。淳于敬柔由於庶出,從小歷經折磨,所以自從成了醫學天才,就只為利益做事。

虞歲也明白了。難以接受的渾身顫抖。

“阿樹和陳揚二少都是自已的朋友,無論誰離開都會令自已難以接受。”

虞歲回了房間,靜靜地發著呆。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敲響。

“虞小姐,你在嗎?阿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虞歲聽出來是陳揚若華的聲音,便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外面已經不知道下了多久的雨了,一推門一陣涼風便吹在虞歲身上。

而且陳揚若華的身上也淋了不少雨。

“阿樹……阿樹她不在了。”

“……你,你說什麼?!是不是讓阿樹讓你騙我!”

陳揚若華應是已經知道真相,只不過還不相信而已。

“阿樹不可能……你怎麼也跟著他胡鬧。”他似乎有些激動,雙手捏著虞歲的胳膊,雙目赤紅。

似乎想得到一個真相之外的答案。

虞歲也哭了起來,本來就憋了很久情緒,剎那間也都繃不住了。

陳揚若華捏著虞歲,直到看到虞歲已經面露痛苦之色才反應過來。放開手向遠處跑去。

虞歲怕他做傻事,也怕辜負了阿樹的付出。

去雨裡追他,想勸他回來,卻被他甩開,跌到了地上。

“啊嘶——”虞歲輕呼。虞歲今日穿的是丹青色的衣裙,此時也沾上了泥濘。

算了,隨他去吧。

突然頭頂上多了一把油紙傘,虞歲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