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的劉筱禾不鬧騰,但吐勁不小。

像灌胃般,醒酒湯喝了又吐,吐了又喝。

雷修和程芋芋折騰了一晚。

“要不,別讓她喝了。”程芋芋終於忍不住。

“酒後一定要補水份,清水都要喝,不然第二天會很難受。”雷修經驗老道的說著。

“服你們了。”

雷修打起了壞主意:“我想讓她睡裡面房間。”

“不給!”程芋芋當即拒絕:“那已經是我的房間,她既然選擇離開你,就失去了住進去的權利!”

雷修不想跟程芋芋犟,沙發質地雖然有些硬,好在足夠寬大,再者劉筱禾一直吐,味道簡直太沖。

後半夜的飄飄正精神,雷修已經打瞌犯困,坐在小板凳,趴在沙發前睡了過去。

...

秋後拂曉的清輝灑進了房間,只睡了兩個鐘頭的雷修不情願的醒來。

沙發上的劉筱禾依舊躺著安靜,程芋芋的身影已經在廚房忙碌一天中最容易忽略的早餐。

他打了個哈欠,端詳劉筱禾那張他愛了八年的完美容顏。

趁著劉禾沒有醒來,趁著程芋芋背對著他。

雷修輕輕的吻上了上去...

混蛋!

明明可以是明目張膽事,為何淪落得像做賊一樣!

雷修點上新一天的第一支梅子。

“老煙槍!”程芋芋將煮好的小米粥和蒜爆番薯葉端了進來:“要不要叫醒你老情人吃早飯!”

“你說話太難聽了,什麼叫老情人?”

“哼,和又和不好,斷又斷不掉,不是老情人是什麼?”

程芋芋一針見血的話讓雷修無地自容。

“讓她再睡一會兒。”雷修幫劉禾盛了一碗小米粥放涼:“她昨天真的喝太多了。”

“搞不懂,不理智!”

程芋芋自從劉禾進了房間,說話就一直陰陽怪氣的。

雷修盯了程芋芋一眼:“說到不理智,誰比得過您呀,您都不理智到毅然選擇離開這美好的世界了!”

“修哥你懂個屁,死比活更需要勇氣,雖然會很後悔...煩死了,不要說這個話題!”

雷修不想過度刺激程芋芋,自殺確實是她人生所做的最後一件事,同時也是最無奈的事。

兩人拌嘴間,房門被敲響,雷修拿著碗筷去開門。

還是昨晚的黑大衣女子,程芋芋又選擇了隱匿。

黑大衣女子看著桌面的三副碗筷,有些詫異,可並沒有太多在意。

“小劉醒過沒有,好些了嗎?”

“一晚吐了幾次,讓她再睡會兒。”

“嗯。”

黑大衣女子從包裡拿了一小搭錢放在桌面:“小劉這個個禮拜的工資和提成,提前給她結了。”

雷修有些納悶:“您要解僱她?!”

“不是。”女子合上手提包:“剛出社會的大學生很缺錢,我看你也不富裕,要不要借你些?”

雷修很反感別人的同情,當即拒絕:“我雷修就算餓死!也不會跟你借一分錢的!”

又一想,這麼和債主說話,是不是太沖了,轉而又說道:“真的不需要,我已經欠你五千了,有錢馬上還你!”

“那你記一下我號碼,等你有錢了打我電話。”

黑大衣女子坐了下來,並不拘謹的問道:“還有碗筷嗎?我沒吃早飯。”

雷修在廚房拿了一副碗筷,幫女子盛了一碗小米粥遞給她手上。

女子吃了一口菜,問道:“很好吃,你做的嗎?”

“不是。”雷修坦誠說道。

女子沒再說什麼,草草吃了一碗粥就起身了:“走了,感謝款待。”

在女子開啟房門的時候,雷修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停了一小會,揹著雷修說道:“這不重要。”

...

過了一個多小時,劉筱禾終於醒了,程芋芋識趣的進廚房重新熱飯菜。

劉筱禾捂了捂頭,看天花板,知道這地方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房子。

“修哥。”劉筱禾虛弱開口:“是你帶我回來的嗎?”

“是。”

“可我為什麼在沙發?”

“房間有人了。”

劉禾坐了起來,看著隔在玻璃門外,在廚房忙碌的程芋芋。

“她叫什麼?”

“程芋芋。”

“你銜接得挺快。”

“比不過你。”

劉禾有些傷感的看著雷修,沒再說話,進了廚房和程芋芋打了簡單的招呼,找到她的洗漱用具,梳洗了昨天遺留的狼狽。

雷修則在客廳點上了支梅子。

如果是以前,這個時候該是兩人一起洗漱,並且他會壞壞的將牙膏塗在劉筱禾的臉上,等著她的追逐,而後兩人打情罵俏,直到她要上課,直到他要去兼職賺窩囊費...

可現在,一切都變得僵硬,分手之後疏遠的陌生感使兩人的關係壓抑。

無法言喻的壓抑,無法靠近,無法冒犯...

劉筱禾洗漱好,坐在桌前,吃著飯菜。

喝太多酒,醒來之後很難有胃口,同時又會很餓,進食完全是為了滿足嘔吐而空一無物的胃,而不是真的覺得好吃,想吃。

“我手機沒電,幾點了。”

“十點半。”

劉筱禾抬頭愣了一會,提起了包:“我上班遲到了。”

雷修拉住了劉筱禾的包帶:“昨晚我和你老闆一起送你回來的,她和我交代,批了你幾天假,等你什麼時候情緒好,再去上班。”

劉筱禾坐回沙發,沉默不語。

雷修心疼的看著劉筱禾失落的神情狀態:“在這裡待幾天吧。”

程芋芋瞪了雷修一眼,收拾著劉禾吃過的碗具,拿進廚房洗刷。

劉筱禾搖了搖頭:“不需要,你有了新的歸屬,已經不合適了。”

“你理解錯了,這幾天我需要出門一趟,你就當照顧下這間老房子。”

“去哪裡?”

“你不管。”雷修說著,將黑大衣女子給劉禾的錢放在桌面:“這是你老闆給你的工資。”

劉禾只抽了一小半錢放進包裡:“我開始工作了,能養活自已,剩下這些你拿著,存下來。”

雷修沒有理會劉禾好意,將桌面剩下的錢放在她的雙膝上。

“這不屬於我,你照顧好自已就是。”

說著,雷修進了房間收拾了幾套簡單的衣物放進包裡,拿上桌面的鑰匙串,只解下一把房子大門鑰匙,放在桌面。

“芋芋,我們走。”雷修對著廚房洗漱的程芋芋說道。

雷修走出房間很久,程芋芋才挨著劉禾身邊坐下,拉著她的手。

“你叫劉筱禾對吧?其實我蠻討厭你的,是你讓修哥每天過得渾渾噩噩,有時候也很同情你,你心中一定還愛著修哥,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分開,但同為女人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

劉筱禾摸了摸年紀看著比她小一些些的程芋芋的腦袋,擠出一絲苦笑:“我看得出你是位好姑娘,能替我照顧好修哥嗎?”

“能!”

“去吧。”

程芋芋走了幾步,又回頭將臥室鑰匙放在桌面:“房間裡面還有好多你的衣服,姐姐你不能一直睡沙發,修哥沒徹底放下你之前,你才是這房子的真正女主人!”

劉筱禾有些木訥的拿起鑰匙,看著程芋芋慌忙跑下樓追尋雷修的身影,整顆心都碎了。

雷修已經啟動了207,點上梅子,連結著藍芽,播放著一首‘起風了’。

撥出的煙霧被擋風玻璃駁回,歌曲的那句在迴盪‘我曾將青春翻湧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可現在已經不是盛夏,而是瀟瀟涼風的秋後。從偷吻臉頰那刻起,相處八年的戀情終為過客,一個終不成眷屬,而又無法忘懷的黃粱長夢。

程芋芋坐上了本該是劉筱禾所屬的副駕,繫上安全帶,鎖住了她的安全,也鎖住他對劉筱禾不能再逾越的心。

車輛開往肇市,堂妹雷姍所在的地方。

之前答應過幫他處理男友被衝邪的事。

堂妹雷珊術法造詣並不差,能讓她焦灼兩年無法處理的髒東西。

他倒要看看,得有多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