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婭看著桌面冒騰熱氣的飯菜,主位正襟危坐一位中年男子,大概猜出了是雷修的父親。

雷修腦袋都快炸了,梁婭的身法沒法編制啊。

說她是房東,可一年前,他電話已經說在羊城買房子了。

說是她債主,之前扮演為了讓父親安心的成功人士設定就崩了。

說她是車主,來時已經和父親說那輛車已經買了兩年了。

說她是網友,額...也玩得太花了吧!

啊!該怎麼辦!

梁婭還在愣著,沒有表態,雷修第一次從她眼中看出了慌張和不自然。

雷明倒是放下了碗筷,站起來,很平氣說著:“你是阿修女朋友吧,他還說你不回來吃飯了。”

“呃...”梁婭何等聰明的女人,竟然開始慌亂的組織語言:“其實我是...”

不等梁婭說完,雷修推著她進臥室房間,匆忙和桌邊的父親解釋:“老爸,她只是回來拿點東西。”

說著,雷修‘嘭’的關上了臥室房門。

房內,梁婭喘著大氣,連連後退幾步。

“你要幹嘛!”梁婭神情驚慌:“我要叫了啊!”

“你別!”雷修壓低聲音,將食指放在嘴邊,大聲‘噓’著。

“咱們隔著床說話好嗎,我絕對不傷害你,我沒有這麼色膽包天,當著我老爸在場對你怎麼樣,相信一次我,好嗎。”

床擺在房間的正中心,梁婭後背貼著牆壁,隔張床緊張的看著他:“你先說,為什麼把我推進房間。”

雷修又‘噓’了幾聲:“別這麼大聲,我怕你說漏嘴啊。”

梁婭真壓低了一些聲音:“你的舉動真的很無理!”

“就沒人說過我紳士的。”

雷修長話短說:“是這樣,我不能讓老爸知道我落魄的處境,你在我這裡的任何一個身份都能讓我身敗名裂!”

“荒謬。”梁婭嫌棄的看了一眼雷修:“所以,你把我編成了你女朋友?”

“不。”雷修無語道:“我壓根就沒想過你會來,我和我老爸說我女朋友上班了,中午不會回來。”

梁婭搖了搖頭:“ 我早該知道...你是個滿嘴跑火車的虛偽男人!”

“我本來就沒真誠過!”

“我不喜歡我的租客是位徹頭徹尾的騙子,錢不用你還了,你父親吃過飯,立馬給我搬走!”

“你...”雷修急得一拳打在牆壁上:“搬走就搬走!但你必須幫我演完這場戲,內容是:你只需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走,剩下的一切交給我!”

“好,記得你說的話!”

雷修還想說什麼,客廳的老爸朝著房間說話了:“阿修和你女朋友出來吃飯吧,菜涼了。”

梁婭瞪了雷修一眼,真如演戲一般,開啟臥室門,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

跟出臥室房門的雷修鬆了口氣,瘟神總算送走。

“姑娘,先吃飯吧,幫你盛好了。”

站在大門口的梁婭往回看了一眼,桌面真的多出她那碗飯,並且將兩份肉菜都移到了她那邊。

還站在臥室內偷看的雷修頭都搖暈了,也阻擋不了梁婭往桌面走的腳步。

完了。

天算地算,沒算到梁婭居然是個:

大!——吃!——貨!

好歹月入幾百萬房租錢的包租婆,怎麼能是個吃貨!

失算,雷修只能硬著頭皮走出來,希望吃貨婭安安靜靜的吃,一句話都不要說!

雷明將桌面的菜往梁婭面前推近了一些些:“姑娘,飯菜合你胃口嗎?”

“很好吃。”

梁婭說著,又夾了一塊香菇放進碗裡:“叔叔,這些食材和市場買有些不一樣,味道很純。”

呵,真會誇,雷修大口吃了塊蒜炒土雞,能不純嗎?荒山野嶺打殭屍的時候順便採的蘑菇呢!

“乾貨都是在深山老林採的。”雷明說著,指著房角的儲物盒:“我多帶了一些,你們可以吃一陣子了。”

梁婭抬起頭,得意的看了一眼雷修,那姿態分明像在說:拿捏你,小樣兒~

“謝謝叔叔,您準備在這裡待幾天?”

“吃過飯就走了。”

梁婭疑惑的看了雷修一眼,沒再說什麼。

“這是我們老家釀的蜂蜜酒,姑娘嚐嚐嗎?”雷明將玻璃酒瓶拿到桌面,詢問梁婭。

“嘗一點。”

梁婭抿了一口,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喝。”

“度數不高,對身體很好,尤其是你們經常坐辦公室的年輕人。”

...

飯後,雷修將所有碗筷洗刷好,回到客廳,梁婭居然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雷修不由的趁老爸不注意,拼命往門外點頭,示意梁婭趕緊走。

“你的脖子抽筋了嗎?”紙包不住火,老爸還是發現了雷修的怪異舉動。

“沒,沒有...”

“把我的箱子拿來。”雷明指著捱在雷修旁邊的黑色手提箱。

老爸雷明接過手提箱開啟,當著雷修和梁婭的面,從裡面拿出了十二沓百元大鈔!

雷修看著桌面的一摞摞錢,震驚的看著老爸。

“老爸,您幹壞事了?!”

他真不知道老爸哪來的錢,家族祖訓,不能用術法兌現一分一毫的錢財,這是父親打小訓誡他的!

因為要經常出任務,術家又很難一本正經的工作,父親是家族長子,出動的都是大怨大妖的任務,更沒時間去打工賺錢了。

那麼這錢...

雷明瞪了雷修一眼:“組織的經費省下的,乾淨。”

“這...”

雷修情緒有些低落,點了支梅子,老爸是術法聯盟幹部成員,一個月不過兩千多工錢,這十二萬到底花多長時間才省出來...

五年,十年,或是二十年。

不知道存了多少年,但他曉得,這是父親的全部積蓄。

雷明合上手提箱,面色依舊平淡。

“你幾斤幾兩我心裡有數,你二十四歲了,我只有這麼多錢幫你,你靠這錢結婚也好,做事業也好,花天酒地也好,這是你的選擇。”

“老爸。”雷修朝著窗外撥出一口沉重的煙霧,他不敢面對老爸:“這錢我不能拿。”

雷明沒理會兒子,將注意力放在梁婭身上:“姑娘,你們那邊彩禮多少?”

梁婭捧著沒喝完的小酒杯,笑著:“兩三萬意思意思就行。”

雷明點了點頭,站了起身:“我先回去了,你們自已商量。”

說著,雷明朝門口走去。

雷修急忙起身:“這麼著急嗎?我送送您吧!”

“你喝酒了,別開車,我打車去高鐵站就行。”

“這錢...”

不等雷修說完,關門聲已經響起。

“盒盒盒~”梁婭拍了拍手掌:“某位小房客的所有把戲被一句‘你幾斤幾兩我心裡有數’不攻自破,盒盒盒~難受不?”

“你!”雷修氣得將拿起掛在架子上的臘腸指著梁婭:“你幸災樂禍!”

“我就是幸災樂禍。”梁婭看著桌面的十二撘錢,笑道:“我知道了,你現在有錢了,硬氣了是不?”

雷修將兩撘一萬推到梁婭身前桌面:“兩清。”

梁婭並不為所動:“我暫時改變主意了,錢不著急你還,你也可以繼續住在這裡。”

雷修早知道梁婭的腹黑套路:“說吧,你的條件?”

“你變聰明瞭。”梁婭嘴饞的盯著貨架上的乾貨:“我要蹭吃完你老爸帶來的食物。”

“你就是純純吃貨!”雷修沒好氣:“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說到不要臉,誰比得過您呀,我的無賴小房客。”梁婭從包裡拿出保溫杯遞到雷修面前:“快,給你的債主打滿蜂蜜酒。”

“你!”

雷修不想口舌之爭,將梁婭保溫杯的水倒了出來,甩幹,打滿了蜂蜜酒。

“你來是有事吧。”

“嗯。”梁婭接過保溫杯,神情開始嚴肅:“我想你幫我個忙。”

“什麼忙?”雷修戰術後仰:“你別對我有非分之想啊。”

“切!”梁婭嫌棄了雷修一眼:“能幫我揍一揍老黑嗎?”

嗯?揍老黑?

“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