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章 未命名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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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廬
2000年的七月,大學畢業了。懷著對將來的美好憧憬,我來到了廣州找工作。
24歲,沒有愛人,沒有積蓄,沒有朋友,帶了個小皮箱,到了廣州.
老天似乎很眷顧,來廣州的一個星期,我就找到了工作,工作地點是在深圳的郊區。我沒有經過幾番考慮就來到了這個給我提供機會的公司,一起進公司的還有一個女孩兒,比我大了3歲,她叫曉月.
剛來公司的幾天,公司就開重要會議.忙著寫邀請函,忙著訂紀念品,忙著訂酒店,忙著給代表們訂來回機票和賓館,忙著做會議PPT........對家人的思念和離鄉背井的不熟悉在忙碌中被遺忘掉了.
每晚我都會去曉月的房間,陪著她聊天,聽著她和她的男友打著長途電話.偶爾孫董就會叫我們去KTV,陪著他喝酒,我像一隻被放逐的小動物一樣享受著我的生活,我以為那就是我以後的生活,而我不是應該適應它嗎?
穩穩當當得我度過了我的試用期,我有了新的朋友和新的生活方式,和學習壓力比起來,工作的壓力似乎在我未經錘鍊有腦子裡是那麼的輕鬆和簡單.
足球賽
早晨起來,下著大雨，睡眼惺鬆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
雨滴好大,風卻不大，打在窗戶上一忽兒功夫便已將整個窗戶洗得乾乾淨淨，一次次的透過玻璃看外面,格外心曠神怡。
今天是星期一,經過週末的調整,已少去了對工作的幾分厭倦和疲憊,對工作又充滿了好奇和幹勁。10分鐘的起床工作早已使自已進入亢奮狀態。
8點半，我早已在辦公室裡，做著今天的計劃。回想剛進公司為這些事情每天搞得加班到凌晨幾點，現在卻已經熟悉得很，幾分鐘就可以解決了。
我不知道在我24歲的時候，會不會有個白馬王子出現在我面前？作為一個女人，我應該有享受愛情的權力。
每次我一個人提著兩個尼龍袋子從超市出來,電梯旁的音箱裡放著很熟悉的歌曲,心情忽然開闊起來,音樂真是種好東西。環顧四周,那些陌生人都頓然變得親切,匆匆一瞥,他們的容貌在眼前一閃就被遺忘,就算某年某月在某個地方再遇,也只當陌生人,擦肩而過而已。
這個地方几乎不經常能見到天空中的星星,月亮倒時常可在夜空中望見,吊兒郎當的,快到中秋的月亮似乎就變得比平常圓而大。我們都行色匆匆,走著各自的路,其實我們都錯過了很多.是什麼?每個人心中各自有不同的答案。
早上被老大罵了幾句,現在還在氣頭上,老大發脾氣的時候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像平時那樣的平易近人,而且他的話是極其傷人的,傷及我的自尊及智力.其實我是好心幫他整理檔案的,想不到還要被他罵,哎,想起來就傷心。
晚上的那場足球賽,是每星期例行的活動。結果每次都一樣，老大那一隊準會贏.我負責拍照,吶喊和助威。老大都會看我拍的照片，他都會認真的儲存起來，然後發給他太太看。
下了球場，我和打球的一樣累。
吃完飯，我就一個人揣著相機回宿舍了。想著酒勁就上來了，還是回去睡覺吧，腦子也得休息一下。
時間在和人類玩遊戲，人類也和時間也玩遊戲，所不同的是人類永遠玩不過時間。
曉月
深圳天氣炎熱，昨天晚上還下著狂風暴雨,今早就停了。地上找不到一絲雨跡,乾巴巴的,空氣中夾雜著一股燥熱的灰塵味,開窗不到10分鐘,屋子裡就好似蓋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再下點雨吧,老天！我心裡嘀咕著,不禁感嘆環境汙染的嚴重性,我們的下一代也要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嗎?能夠在這個早已失去了綠色的地球上繼續生活嗎?
想著,又沉沉睡過去.
醒來時發現自已早已被遺忘在喧囂人群的角落,聽著自已心靈寂寞的哭泣聲.白天的高談闊論,妙語連珠只是寂寞空虛的假想,沒有人察覺.給朋友們自已真誠的笑容,結果孤獨的卻是我自已必須去面對困難和挫折.
步行到視窗,露天歌廳的音樂在黑暗中肆無忌憚的衝刺著耳膜。
抬頭又看到星星,他們在夜空裡孤軍作戰,至少我從來沒有發現過成雙成對的星星出現,從小到大,他們永遠是以單數的形式出現的,發出自已最耀眼的光芒.他們也和我一樣吧,可是我比他們寂寞多了,因為我是人類,是會思索，有喜怒哀樂的高階動物。
是否有一天,星星忽然跑進我的睡夢中,然後眨著眼睛對我說:別怕,我是你的守護星,安啦！我在上面遠遠的望著你,保護你,你是那個能在臭水溝裡看到我的幸運兒.
曉月一直是個美人胚子,她的美足以和任何一個有氣質有名望的名星相媲美,最難得的是她的聰明和觀察力,這一點連老大都不得不提.所以她年紀這麼輕,就上了經理的位置.
她的人緣很好,就連方總都敬她三分,這樣的女人柔中帶剛,是讓人佩服的.可是這樣一個聰明的女人怎麼就被11朵玫瑰叫回家了呢?我記得她從快遞公司手裡接過那束玫瑰時是多麼的開心,還有她男人那時每天一大早的愛心鈴聲。
“愛情這東西只有當事人才懂旁觀者看不出的,你親身嘗試了才知道是什麼味道。”這是她告訴我的,我曾經為了她的這一句話迷糊了很久。
曉月走的那段時間,我獨善其身。很多同事見到我都談她走的原因,我說她去結婚了。他們都說有點可惜了,這麼聰明又能幹的姑娘。追求她的男生也好久沒有笑聲,過了好久,才又恢復了他們的天性,將目標又鎖定在其他人身上。寫字樓裡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姑娘。富麗堂皇的大理石映著姑娘們的俏麗多姿和千嬌百媚.寫字樓的故事就是這樣無窮盡的上演著。
我希望每個姑娘都會有一份自已的愛情,在愛情中盡情享受,當然也包括我。
她走後不久,立哥也走了。
“我覺得自已很自卑,連螻蟻都比我偉大。”
“無論如何都不要覺得自已比別人劣勢,其實別人也和我們一樣。”
“我不知道自已,覺得很失敗,好像做了多年的無用功”
“你要善於總結,我覺得我會從無論是悲歡的還是樂觀的事情中總能總結出一些有益的經驗.這個很重要.你太極端了,不要因為一個失敗或是不開心,就把自已完全釘死。”
“我感覺我跟你講完這些話後,我總能看到明天火紅的太陽。”
“這麼多年來,無論發生什麼,我從來沒有改變過自已的追求,我們要共同追求自已的目標”
立哥是我在這裡碰到的唯一一個把我當朋友來看待的大哥哥。
每次喝酒,在半醒半醉間,我總會記起立哥的那句金玉良言:酒是好東西,可以盡興,可是過了,你無論怎麼清醒,卻還是會誤事的.我一直好好的儲存在自已的手機裡,時刻提醒自已要適可而止。
我問過他:是不是很討厭喝酒的女人。他說:作為朋友,我不喜歡.做為同事,我明白你的苦衷。
我跟他說:我不開心,可是我沒有辦法。
賞月
昨夜,中秋節前一晚,老大帶我去常去吃的海上餐館.
夜已深,黑壓壓的夜空被厚厚的烏雲籠罩,擋住了中秋節前夕的主角:月亮,並自作主張的替烏雲鑲上了一道銀邊.
車子開動了,月亮的位置隨著車子慢慢的移動,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奇蹟般的從雲層中掙脫出來,烏雲中漸漸顯現出她獨特的美,多邊形的美.烏雲彷彿也驚歎她的執著和光芒,索性從兩邊分散開去,給她的美麗提供舞臺.她慢慢的出現了,慢慢的,慢慢的.
車子從隧道鑽出時,她的美麗已經全部在我眼前,滾圓滾圓的,一層水霧貼在上面,猶如出水芙蓉,婷婷玉立帶著羞澀.
進入工業區境內,街上的行人結隊出行,車子不得不放慢速度,我索性拉下車窗欣賞她.風雨欲來的夜晚。
過了主幹道,是條鄉間小路.多年未修,這裡早已坑坑窪窪,到處是小坑.兩旁的樹木蒼翠欲滴,開著不知名的小花.看得出少人打理.
月亮不再陪我一起欣賞了,她又羞羞答答的躲進了雲層,然後什麼也看不見了.
“賞月還是要等到深夜再欣賞,那時的月亮就有的看了”老大低沉的聲音像是在對我說,原來他也和我一樣在賞月.
動盪開始
我聽見老大辦公室裡裡傳來糟雜的談論聲,還有他時不時的用力拍擊桌子的聲音,擲檔案時和玻璃桌對碰的聲音。
靜時不時的掃過來,總檯小姐打電話來,說有好幾個電話找老大，還有一個是孫太的。我要她全部轉進來,然後有禮貌的說他正忙,請留言,稍後回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到裡面的咆哮聲.孫太是察覺了,她問了幾句就掛了,囑咐我泡杯綠茶給老大.
裡面的爭吵更加激烈了,老丁在為自已辯解,老大卻盛氣凌人,他的每句話裡都帶著”你滾出去”老丁在據理力爭,不一會兒,老大把檔案重重摔桌上的聲音驚動了我們.每個人都抬起頭來看發生了什麼,隔著百葉窗,什麼也看不到,裡面緊張的氣氛卻影響了這裡所有的人。
上次老大讓我說出方總跟我講的話.其實方總只是隨口說了幾句,我不知道為什麼老大對方總那麼介懷,只要與他有關,他都會進行留心.
電話響了,是賬務主管來的電話.
“忙嗎?”
“還可以.”
“他在幹嘛?”
“和老丁講話.”
“我們下面很亂.他們說你們上面亂掉了,他們也跟著亂了.”
“沒有啊,這裡很好.”老大的咆哮聲她再失聰也聽到了.尷尬的笑笑.
“我再過幾天去新疆旅遊.”
“不錯,記得別忘了帶禮物.”
“好,記得了.”
掛的剛好.
“出去.”
我似乎感覺整個樓層都開始抖了.
這次老丁沒有堅持,門重重的被摔開,老丁氣呼呼的出來,然後聽到老大玻璃杯往地上摔的響聲.老丁經過人事小姐辦公桌時,她的頭低得看不到.
5分鐘以後,業務經理和人事小姐進去,然後聊了近2個小時.人事小姐出來的時候,有種洋洋得意,然後便吩咐了她助手忙起來,偶爾的斥責。
新來的同事
人事部一直在不停的招人,而我卻一點也不知情,好像沒有經過我那道關口直接進行的,人事經理不需要我的通報就直接進去了.
公司的面試者都在暗中進行著,除了老大,人事經理,其它人都不知情,直到有天看到有個女生坐我對面的位置.是個漂亮的女生,捲髮齊腰,深棕色的頭髮,端莊的打扮,舉手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內斂,她的眼睛很迷人,我以女性的角度看,都是那麼的完美,她的嗓音也很有磁性,柔柔的,帶著一點沙啞,就是身高不夠,否則天生是個尤物.人事小姐說是做業務部秘書的,我沒懷疑,因為業務部是需要一個懂英語的秘書.
她很能辦事,過來問我：“什麼事可以幫忙？”我讓她填了一張報銷憑證,她填的非常規範,有頭有尾.我不禁問他,“以前是做這個的嗎?”她說:“以前常做這個,而且比這裡的還要嚴格一些.”她就一直坐在那裡,不大說話,翻閱著我給她的資料,還有公司的一些資料,說話的時候也是低低的講話,深怕別人聽到似的,老大找她進去講話,每次都能講好久.
警告聲
老大上班了，我聞到了一股他身上特有的香味，抬頭，看見充滿血絲的雙眼．
“早，”我衝他笑．
他進去，剛坐下，人事小姐就屁顛屁顛的進去了．老大笑臉相迎，她卻哭喪著臉，像有什麼痛苦不堪的問題．門關上了．
一個小時後，她笑嘻嘻的出來了，我發現老大的百葉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拉上了．
有人打電話給我，一接是方總的聲音．
“你好，朱小姐，請你幫我個忙．”
“請說．”
“我要用公司的公章去稅務局．”
“好，但是您需要填一份資料，我呈報給孫董審批．表格我可以現在拿下去．”
“這樣啊．我只用一會兒就可以了．”
“噢．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不填那份表格．但是老大跟我說是要填的．”
“什麼事？”老大站在我前面．他看來已經站了很久了．
我還沒答覆．
“章你交給人事小姐，這次讓她去處理．”
“那表格呢？”
“她會處理的．你進來，我有事交代你做．”
人事小姐過來，無可奈何的拿了章，又拿了份填表單．
進去之前，習慣性的拿筆和筆記本，隨時記錄他的指令．
又一大堆的檔案，還有翻譯工作，看來今天有得忙了．昨天還陪他到半夜凌晨４點，哎．
中午前全部完成，老大也在計算機前忙著敲著鍵盤.
回到宿舍，隔壁的瑩已經進去了，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人壓低了嗓門在門外講話，會計主管的聲音：“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也別讓他們看出破綻，知不知道，否則你立刻走人．”瑩嗯的聲音，接著又一遍寂靜，只聽到檔案和鍵盤的敲擊聲．我又沉沉的睡過去．
下午的時候，老大叫我喊老丁進來．他來的時候不敢打斷我的工作，畢恭畢敬的在門口等了會兒，見到看到他了，他才對我笑笑．我請他進去，看到老大一雙陰沉的臉，桌上堆了一堆的活頁夾資料，旁邊是重迭的菸蒂正冒著餘煙．老丁自如的坐在老大對面的軟椅上．我關門的同時，想起中午無意聽到的那番話．
慌亂
星期一,老大出奇得早.7點半就在自已辦公室了,比我還早.
他在裡面很忙,卻不叫我幫忙,只是打電話叫人事小姐進去,然後帶話出來說不要讓任何人打攪他.
二樓的有好幾個人上來,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往百葉窗偷窺著。
我去樓下,發現財務部出奇的混亂,應該說是慌張吧,賬務主管好端端的跑進會議室裡辦公,看有人進去,就在大聲斥責.
方總不在,他的秘書的眼神裡有絲恐懼,我過去拿資料的時候她竟然渾然不覺交錯了檔案.我看她的眼睛,竟有絲寒意,好像是眼淚.
客服部的兩個女人在對罵,叉著手,兩個大肚婆竟然在公眾場合,公然對罵,我被她們古怪的對駁吸引。可是這樣依然緩減不了辦公室的緊張,每個人都在緊張.
跑到技術部,才發現這裡是另外一番景象,他們個個都幹得熱火朝天,在骯髒的工人房裡,在沾滿機油的車床上忙碌著.從小閣樓望下去,技術部的同事整個人趴在車床上,用十字板手扭緊鑼紋,工作服上都是油塊.有幾個人圍在周圍,在進行技術指導.看到我說:“今天每個人都來早了。”
上樓,碰到靜,說老大在找我.
進到辦公室,看到他沉著臉,看我;“去哪裡了？”
“技術部.”
“去技術幹什麼?”
“拿幾份檔案.”
“把我的計算機放到老丁的宿舍去.我等會兒來.”我不敢多言,拔掉插頭.他走到業務經理辦公室,關了門.
上樓等了一個小時,沒有人上來,計算機已經進到屏保狀態.有人說話的聲音,然後依次上來了:老大,人事小姐,老丁,後面兩個保安.
老丁是公司的老員工,和方總的關係最好,上次罷工的時候有他在.“老大,你的計算機.”我過去跟他交待完畢,看到人事小姐手上握著大卷的白紙.然後下樓.我沒回頭.
30分鐘以後,老大回到了辦公室,人事小姐沒有回來
下樓,看見老丁的助手正驚恐的望著我,一個40多歲的女人,正在收拾東西.有個保安在催著她.賬務主管從會議室裡跑進跑出,我總覺得她在掩飾什麼.兩個大肚婆也吵累了,在各自的位子上休息.相比較,樓上卻是異常的安靜,每個人都在拼命做事,大氣不出,只有人事小姐的笑聲從老大的辦公室裡傳出來,
第二天方總回來的時候,就提出了辭職報告.他在辦公室裡收拾東西.我下去的時候,正看到保安在樓梯口檢查他的行李箱,他站在一邊,面無表情.
“你也來查包嗎?”
“不,我跟你說聲再見.也替曉月跟你說.”
“謝謝.”
“你上去吧,等會兒有人會去打小報告的.”
“再見.”
我轉身的時候,其中一個大肚婆也下來了,她也來告別.
“我們幫你提下去吧.”兩個保安從身後傳來的聲音.
“你自已也好好準備一下吧.”方總對著大肚婆.“他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老大說那是假扮大肚子的,裡面塞的是枕頭.我問他怎麼知道的,老大沒回。
等待
老大是算好時間回來的,和昨天的完全不一樣.人事小姐也到時間上班了,似乎經歷了昨天的一場戰爭,她更春風得意了,見人就笑,還請我吃蛋糕.她笑吟吟的讓我感覺很不自在.
老大坐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出去了,後面又跟著人事小姐，自始自終,他沒跟我講過一句話.
當我再次坐到老大的面前時,我已經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了:“我想把你調到人事小姐那邊,幫她幾天忙.怎麼樣？
重組
等老丁走後,瑩下去了,進了財務部,第二天,又帶來一個美女,那個美女的風格完全和她不一樣,是小家碧玉型的,讓人驚歎的是她的美貌,簡直是周慧敏的翻版.她叫美,兩個美女,一個嬌,一個俏.聽別人說:她以前一直沒工作,是在家裡的.我有點羨慕她:美女就是不一樣,不工作也可以生活.我如果一天不工作,就無法生活了.因為沒有人會供我.
無意之舉
老丁他們拿走了對老大極為不利的資料,他們的檢舉對老大的自身利益和公司的發展都構成了危險.深圳這個地方對於公司的資信及良好操作與否是相當看重的.工商局開始對公司進行了一系列的商業調查.老大似乎早已預料到這點.
星期六,他叫了一批人幫他把自已的所有檔案資料和光碟全部帶出了公司,計算機上的資料也被全部刪得一乾二淨,一些資料也全部帶出郊區燒掉了.他說公司所有人都不可以持有公司的合約,發票,倉庫單據及往來傳真的任何資料.
每個人大氣不敢出,手忙腳亂的在二,三樓找紙箱裝檔案,然後裝上老大的車子.
做在豐田裡的老大,一臉嚴肅的喝著咖啡,他的臉更黑了.
見孫太
星期六一大早,明便來接我了,坐上車,我讓他帶我去花坊買了一束向日葵,然後直接去老大家.
時間是上午十點半，深圳的交通非常忙碌．他選擇了走高速，這樣堵車不會那麼嚴重．２０分鐘的車程，手中的花在空調車裡有了幾絲缺水的痕跡．
“給，”他從車櫃裡扔出來一包口香糖．我揭開，放了一個在嘴裡．
我聞著車子裡香水的濃郁的香氣，他的話我一句沒一句的聽在耳裡．
車子開進老大住的寓所，坐在車裡等他們。明放的歌很好聽，是楊千樺的歌，歌名說不上來，我絞盡腦汁的想。
過了５分鐘，孫太先下來了．還是那麼的優雅．
“來了，”她笑盈盈的，我感覺到她的親和力．她親了親我的臉．
“這束花給你．”我遞過去我的花．
“謝謝，給我的，真有心．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向日葵”她好驚訝．
“我也喜歡向日葵啊．我也只選自已喜歡的花送人的．原來你也喜歡．那算是送對人了．”
“謝謝．好漂亮．”
“你喜歡就好．鮮花是要配美人的嘛？”
“嘴巴真甜．”老大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進車了．
“你怎麼知道我太太來了．是不是阿明打的報告示啊．還送花，我會吃醋的．”
“那我下次也送你啊．”
車裡的人都哈哈笑起來．
“你怎麼沒用香水．”孫太說．“上次有個人送你的香水呢，是不是？”
“我送人了，我都不怎麼用香水的．又不漂亮，用在我身上，到有點浪費了，還不如送給美女好．”
“送給誰了？”
“美．她說她很喜歡的．”
“你那個牌子是全球限量版的，你就這麼捨得送人．”老大質疑．“那是我外國的朋友特地買給你的見面禮.”
“我噴香水都不舒服，放著也是浪費．”
孫太看著我和老大在起口角，有點不可思議．等大夥兒都不說話了，她偷偷跟我講：“我從來不跟他吵架的，跟他吵過一次，他可以有一個月不理我．所以現在我都幾乎不跟他吵的．”
“我不應該把香水隨便送人的．是我的不對．”
“知道自已的不對了，嘴巴還那麼硬．”老大耳朵真靈．
“那我認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你的胸襟很寬闊的，宰相肚裡能撐船的．”
“好話都你說了．”老大轉回頭摸摸我的頭．
“噢．”
他們用自已的語言，我一句也不懂．只好靜靜的坐著．看著車外的風景．
間或孫太給我講她喜歡的明星，她的中文不太好，她竭盡全力的想告訴我某位明星，可是我完全不知道是誰？老大哈哈的看著我們在用手語，英文，中文夾著說，卻不出聲解救．自已在手機上記錄著什麼．
一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一個小魚村．這個地方我沒來過．很簡陋，卻很有特色．
我們在一個農莊小店鋪前停下來，外面圍了一圈草莓．紅豔豔的草莓從綠葉裡鑽出頭，透著靈氣．放眼過去，密密麻麻的，隔壁家的田裡也種了一大畝的草莓．
農莊是用稻草堆成的，裡面是用水泥砌的，草垛只是用來蓋了一下．背後是半山高的山坡，雞鴨成群．山坡上零星的也有幾座草垛，錯落在上面．
“這裡的農家菜很好吃．”老大帶頭進入．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孫太問我．
我搖頭．“沒來過．”
“上次我來過，很好吃．又很有營養，都是自已種的．在我們那裡很難吃到．”
我從小吃到大的，我們家裡也是自已自產自銷的．這句話硬生生的吞回去了．有錢人的飲食觀念是和我們不一樣的．
進去的裡面有一個穿著紅棉襖的女服務員出來，看上去才十六，七歲，熱情的帶我們到其中一個座位．
“這裡的雞肉很好吃，和市場上的完全不一樣．你要試試的．”老大對我說．
“噢．那是要試試．”
老大拿了菜譜，孫太過來跟我聊天．明幫她倒了杯水，接著是我．
服務員開了電視，剛好是球賽直播．他們的眼睛就盯在上面了，我和她聊著我們各自熟悉的明星，愛好．原來她也是張曼玉的粉絲，於是話題又多起來了．
“你喜歡看書嗎？”她問我．
“喜歡．”
“我也喜歡，特別是偵探類的，你呢？”
“都喜歡．比較喜歡漫畫．”
“哦，漫畫都是小孩看的．”老大的聲音飄過來，眼睛盯著電視．
“漫畫也有很多哲理的．”
他不接話．
“那我下次買點漫畫書給你看．我侄子也喜歡看，跟你一樣大年紀的．”孫太欣喜的說．“他還比你大一歲呢．他還喜歡看武打小說，什麼古龍的．”
“是香港小說家吧．我也喜歡看．從小就喜歡．”我介面．
“你不喜歡看愛情小說嗎？”她問我．
“那都是騙人的，現實的愛情很殘酷的，不好玩．”
“女生都要相信愛情的，其實也蠻玩的．多談幾場戀愛吧，受傷也是值得的．”孫太悠悠的說，“其實我很後悔，年青的時候太理性了，結果我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學業上了．有得必有失的，其實如果讓我選擇，我會選擇幾場刻骨銘心的愛情，而不是金錢．”
我看老大，他一聲不吭．看著還有球賽的精彩．
菜上來了，都是簡單的家常菜，我和她安靜的吃起來，兩個大男人的眼睛還在球賽上．
“你最想做什麼？”孫太邊吃邊問我
“周遊世界．”
“我跟你一樣大的時候也有這個想法，後來我一個人跑去了法國，又去了北京，在那裡工作了４年，接著又回國重新讀書．就認識我現在的先生．”孫太在回憶往事，她很開心的和我分享她的戀愛故事．“我認識他得時候很微妙，我在義大利碰到他，相互交流了幾句，留了對方的電話號碼，以為以後不會見到了．想不到回國的時候在同學的介紹下又見了一次面，然後熟了就拍拖．”她回憶的時候像小孩子無意中拾到了自已喜歡的玩具，稚氣未脫，帶著紅暈．老大過來，摸摸她的頭髮．孫太的眼神依依不捨的從老大身上挪過來，“找一個自已愛的人吧，你會很幸福的．”
“我都找不到一個我可以託付終生的男人．”
“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個詞叫“緣份”啊．我想我和他之間是有緣份把我們有意的牽在一起的．”
看著她幸福的神情，我真不想告訴他老大在這裡的一些事情．或許她也知道，自已女人都是習慣騙自已的．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已得到了愛情．
默默的吃飯，她跟我提及她的一個朋友，年輕的時候就做了修女，因為在愛情中受了挫．她如果沒有選擇做修女的話，現在應該也是為人婦，為人母了．
出來的時候，酒家的老闆說可以免費的帶５斤草莓走，但是要自已摘的，我和孫太開心的跑進草莓地去摘草莓．老大則躲進屋子裡和阿明兩個人躲太陽，吸菸去了．
立哥
立哥，會在星期天的時候過來,陪我打乒乓球。
又是一個星期天,上午起來,他沒來.我只好叫了其它同事一起打.技術不佳的我更多是被換下陣來,站在一邊數著比分,羨慕得看著兩個對手熟練而有技巧的揮動著手中的乒乓球拍,將球打得虎虎生威.
立哥過來了,看我坐著,跟我聊起乒乓球來：多時候,球被人控制得很好,要它往左,它絕不往右,要它往右,它絕不往左,除非打得人一時失手,沒有把握好球拍和球飛過來的方向.熟練的人讓人瞠目結舌,還沒看見球打出的預備動作,球已從球拍中飛奔而出.有人會根據不同出現的球勢,變換不同的接球方位,忽左忽右,然後在幾個軟球后痛下殺手,讓人毫無招架之力；有人會因為外在和內在的因素,錯失好球,但大多數情況下都能掌握先機,將對手殺得措手不及.在幾次交手後,能夠讓對手覺察他的不可小覷的實力,無須任何騙人的招術；有人可以意外的打出幾個突如其來的“插邊球”,剛好落在球中線,碰了一下後才直墜落地,讓人防不勝防,卻不是長久之策.這個球有殺傷力,卻不能持久,”天上掉陷餅的事”可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這種現象常常發生在新手身上.
每個球員的風格都不一樣,每場球賽,一個積極進取,有志於創新的人都會改變自已原有的風格,有時的不進則退只是一個過渡期,輕鬆自如的接受這一個必經的過程吧.
換我了,我一出場就敗下陣來,他擺擺頭,說不夠認真.我說,反正我只是一個參與者.對輸贏不在乎.他又習慣性的笑笑.
“你啊,什麼時候看你開開心心,認認真真的做過一件事.”
“每天都是啊.”
“是啊,那你哭鼻子的時候怎麼老找我,自已不想辦法去解決.”
“你是過來人嘛.”
“總是你自已在製造矛盾給自已吧.”
“什麼？”
”說你不好的,你不愛聽.說你好的,你又不接受我的誇獎.你本身就是個小矛盾．”
“立哥總說到我的心坎上.”
“不然怎麼做你哥哥.”
“嗯,立哥,”
“什麼事?”
“什麼時候我也向你那麼成熟.分析事情這麼倒位呢?”
“三年以後,等你和我一樣年紀的時候,經歷的事情多了,看的人多了,你自然會明白了.”
“嗯。”
中午去哪裡吃飯.有人過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去KFC吧.”他建議。
“我不去了,我老婆在家等我吃飯.”立哥看手機上的時間。
“時間不早了,我過去了,玩得開心.”
我有聽他說過,他的老婆是個很平凡的女人,燒得一手好菜.他喜歡她燒得菜.原來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木棉花開
今天很忙,忙得我沒時間吃午飯.上午忙完老大的工作,已是下午上班時間,無暇休息,我進了宿舍拿泡麵,又下樓,伏在辦公桌上,閉了會睜不開的雙眼.
昨晚陪老大喝酒喝到凌晨兩點。早上,8點就起床.好累,晚上一定要好好睡覺,不再出去了,希望老大不要再找我了,不然他也累,我也累,沒工作效率了,都搞不清楚為什麼老大這麼喜歡叫我。燈開了,我沒抬頭,有高鞋跟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繼續休息,接著便閃亂的進來幾個人,講著廣東話,男女聲響成一遍,我迷迷糊糊得睡過去了.
醒來一看,已過1個小時,沒人打擾,老大也沒回來,幸好我已經掌握了他的作息時間,中午吃飯不花2個小時時間他是捨不得回來的,去三星級酒店吃頓飯是不錯的享受,調節身心的好方法.
踱步到窗前,拉開百葉窗,俯視樓下被忽略的風景:木棉花樹都開了,開出了一朵朵紅色的花骨朵,聽老員工說這些樹從未開過花,今年是例外。我卻有幸看到了,團花簇綿似的,很漂亮,一朵朵的蓋在綠葉上,讓人有種欣喜.
對面的大樓被拆得七七八八的,很快在空地上就會矗立起一座座摩天大樓.
斜對面的國道上又塞車了,這個地段塞車是非常普遍的.
踱回位子,望了對面一圈,正準備坐下,發現斜對面坐了了兩個男人,那是我不認識的,一個正抬頭看我,是張娃娃臉,帶著幾分書生氣,白白淨淨的.是新來的同事嗎?不知怎麼的,我感覺剛才的腳步聲是由他發出來的.那個娃娃臉和我對視了會,好像在衡量著我.
老大進辦公室的時候,我把重要檔案給他.他又照例跟我聊了會,都是關於工作和生活的,我老實交代.他滿意的笑笑.我很感激他對我的關心,他說他太太說我們很有緣分,我就理解成我們可以成為莫逆之交的朋友。
從他辦公室出來,已近下午4點.
“來一下我辦公室”業務經理見我出來,叫住我,我依言。發現他笑得很開心:
“新來同事了,是技術部的,一個跟你一樣大”
“有事可以幫你吧?”
“對,告訴靜這些資料怎麼弄,她有些不理解裡面的意思,然後都電郵客戶”
又跟他順便聊了幾句,走到靜那邊.
“靜姐,在幹嘛”
她原本停留在計算機上的眼睛移向我,對我微笑示意,然後小孩子般的聲音便從她嘴裡蹦出來:”怎麼有事？”
“嗯,這些資料給你,你就照樣子打出來吧,儘量簡單些,然後發給客戶,好嗎”
“可以, 這種工作每天都在做,多做一點也不會累死”
我笑了笑,當做沒聽到.
“靜姐,怎麼不開心,有事小妹可以幫忙”
“沒哪,還不是某些人喜歡加我的工作量,累死累活就這些工資,我能開心嗎”她的聲音很尖.
業務經理把門關了,我衝她笑笑:“你的辛苦我們都看到了,下次我請你吃飯,就當謝謝你,還有時間跟你聊聊你們家寶貝的事.我先過去了”
經過娜的辦公桌時,我順手拍了她一下肩膀,她抬頭,看我,神秘地跟我講:“看到那兩個新同事了嗎？”
“看到了”
“上午就來了,中午有看到他們,在餐廳吃飯哪,他們還衝我打招呼了”她喜孜孜的講著,宛若無人.
“哎”沒抬頭的那個好像聽到我們的講話了,衝我打招呼,很帥的一張臉,但看起來很老成.然後就低下頭了
桌上的鈴響了,我跑去接.
電話是客戶打的,找老大.透過玻璃窗看見老大在打電話,我讓他等會兒再打過來,他二話沒說,就在那頭髮火了:“等,等,再等下去,我要透過法律手段了.這是我第幾次打電話找你們技術部了.都說會處理,處理的結果是什麼,就是讓我一直在等下去,你們都互相推諉.你們以為拖可以解決問題了嗎?我們已經訴諸法律了,再不接電話,我要正式起訴你們.”他的嗓門高得驚人.我沒有打斷他,讓他把他的火都發完了,還是請求他能與技術部去好好商量一下,因為這是他們應該要解決的事。可是他還是一個勁得嚷著要叫老大:“不行,我一定要和你們孫董親自說,你們公司技術部的人實在太糟糕了,你們的經理太不負責了,把一個小小的問題弄得這麼大,我們公司賠了多少錢了,你們知道嘛？你們都還高枕無憂的在那裡。”他的火氣似乎越說越大了,”把你們孫董叫過來,不然我打到總部那邊,看你們老闆怎麼解決”,然後一個勁得讓我轉進去.我看老大的電話掛了,便轉內線進去.老大出來叫我煮咖啡,我摁住電話筒,轉達對方的意見,他一聲不吭,說,“就說我不在.那些經理去處理.這種事情也要來找我,他們幹什麼吃的.”電話在裡頭響了很久,老大跑樓下了,沒人接電話,又轉到我這裡.我接起來,對方又一陣咒罵,便掛線了.總機跑過來說,剛才有一個電話接到業務經理那裡去了,是同一個電話號碼.
老大很久沒上來,快下班的時候來了電話,說他已經走了,叫我關計算機和燈.晚上和他一起吃飯.
回去衝了涼了,躲進被窩,好舒服,補充睡眠,不然晚上又要陪他老人家到很晚,現在不睡,就沒機會了.打電話給立哥,他沒接.睡下了.被電話吵醒,一看是老大的,接了電話就下去了,他叫了明在樓下等.
剛進坐車門,那個娃娃臉從街上回來,手上提了水果,衝明打招呼,看到車內的我,我沒來得及和他照面,車子就開動了.
相識
再次見到那兩個男生是在一個星期以後的大排檔吃飯.其中一個剛好把吸完的菸蒂踩到腳下,捕捉到我腳步聲的眼睛朝我細眯.
“既然碰到了就坐在一起吧.”娜和他們笑笑,拉著我坐下.
“你跑得好快”是娃娃臉的聲音.
“我剛才在你後面,我想追上你,可是你的速度太快了,我望塵莫及。”
我忽然想起後面那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了,原來是他.
“想吃什麼”帥氣的男生問我.
“蛋炒飯,”
“就這些”
“是”
娃娃臉靠近帥氣男生,倒了杯酒給他,他叫陳輝，他們兩個碰了一杯,然後他給了根菸給娃娃臉，娃娃臉把煙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便拿下來了,捏在食指和中指間玩弄著,轉來轉去,卻不吸.眼睛望著香菸,卻不點著。輝丟了打火機給他,他擺擺手,＂我不吸菸的,我只是拿在手上而已.”他平淡得說著,依舊撥弄著手上的那根菸,像在欣賞一件珍品,一絲笑意讓人難以覺察.
“把煙當玩具嗎,想吸就吸嘛,我們沒關係的”娜對他說.
娃娃臉的眼角上抬,笑容不見了,但一忽兒又出現了,手中的煙轉得更飛快了.好像沒聽到那些話,不吭聲.
一番交流以後,我知道娃娃臉叫江峰.陳輝有話沒話的跟我們聊他之前的工作,講到興奮的地方,娜就一起開心。輝和江兩個杯不離手的喝著酒,或是看著地面,彷彿他沒有聽到娜的笑聲,一切都與他無關。娜的眼睛幾次掃到陳輝,他都沉默得當沒看見,娜的撒嬌對他也沒有任何作用.我看到娜的眼睛紅了,委屈得垂下來.我明白我來這裡的最終原因了.
“我先回去了,”我順便叫了江峰,說有事請他幫忙.拉著他離開.
“她好像對陳輝有意思,我們不要當電燈炮了”
邊說邊走到公司旁的公交車旁,我們的認識也從那一天開始.
玫瑰哭了
坐車回宿舍,電話響了，是立哥。
“在KTV房,和老闆一起。”“你也往那方面發展嗎?“他沉默了會兒,說:“社會本就是喧鬧的,人本身就是浮誇的,他只是在學著適應.”我無語,只是提醒他喝酒適可而止,別傷了身體.他說他會照顧自已的.一切都好.掛上電話,身體裡莫名的浮躁.坐在車裡的老大問，“是誰打的？”我說，“是李立，之前技術部的工程師.”他說:“你們關係很好嗎?”我說，“聊得來的朋友.”他沉默了下,不說話.開啟了車上的音響,是老鷹樂隊的歌.深夜裡,悠揚的音樂在本田車裡飄揚,真是一種享受.
在宿舍門口停下,阿明一直送我進大門,才敢離開.大門關上的一霎那,我竟然在樓梯口又看到了那個娃娃臉,他在那邊打電話,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向誰傾訴什麼,半夜三更的。如果沒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怪物呢.我心理想著,經過他時,他也正好掛線了,轉身的時候,我聞到了他身上的一身酒氣.
我裝作沒看見,徑直上樓,他上來了,輕輕悄悄的,無聲卻有意無意的踏出腳步聲.我回頭看,綠色的寬T恤,下著一條短的休閒褲,一雙休閒拖鞋.
”你好”他衝我打招呼。
我朝他點點頭.
”你跑得好快。”娃娃臉過來，衝我笑著。
我又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笑意.
”一起走吧,我叫江峰”他自我介紹,伸出他的胖乎乎的手,比我的手還白.友好的握手後。
\"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公交車上人很多,他一溜煙的擠到車廂後.我擠不過去,只好站在車的前端,看著坐在最前面的那個漂亮女生.可愛得像個陶瓷娃娃.頭上戴了水晶髮卡,紅白大條紋相間的大耳環,穿了件大號的線衣,一條緊身牛仔褲和中靴,身上挎了一個包,吊著叮叮噹噹的小飾品.她看我老在看她,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將頭扭向窗外,挎包也調到了另外一個方向.
外面華燈初上,銀行的大招牌在頂樓處依稀可見.娃娃到站了,從前車門下去，其它人陸陸續續得下去.上來一個老人家.我眼光往後掃,看他正在聚精會神的玩著手機.我走到車後門,車廂裡坐著三個乘客.
“聽歌吧.”看我在他旁邊坐下,他塞了一半耳塞在我耳朵上，另一半在他自已耳朵上。
\"今天適合聊心事。”他的臉上泛著幾絲追憶的羞澀。”以前還沒有談過朋友的時候，我看見自已喜歡的女生,連手都不敢碰.她主動伸手給我,我都不敢.牽著她的手能走好遠,好遠.好像一點都不會覺得累,心裡總是熱乎乎的,後來交多了,就把追女生當成了遊戲,我只把女生當成可以玩的物件.我最快三天追到過一個女生,也會花三個月去追一個女生,花錢是追女人最快速的方法.再後來我的女朋友個數也越來越多了,好像我看中的女生很少會拒絕我,除非她對我真的不感興趣”
”很得意嗎？”
”哪個男人不為自已的獵豔經歷感到自豪呢”
”被你說的好像女人都挺容易追的”
”這種事情是雙方面的,你難道沒經歷過”
’也許我這輩子也沒有機會談了”
”為什麼這麼說,談戀愛是女生的權力啊”
”我說不上來。”
車到站了。
”走吧,不要說那麼喪氣的話,我請你去喝紅茶”他不由分說的把我拉起來,他的眼睛會施魔法,我沒有想到拒絕的理由.
“會不會很累?”他盯著我,眼神透露著關心.
我不說話,自顧喝著啤酒.
“那,”他遞給我紅茶,“別喝酒了,女孩子喝什麼酒?”他還是那麼自作主張.
“難道你不累嗎?做人本來就很累啊.”
“我不累,我過得很簡單,可是我每次看到你,我都有種想保護你的感覺,你小小身子到底能承受多少呢?”
“瞭解一個人是很難的,為什麼要了解一個人,瞭解了又怎樣,我們現在相處得不是挺好的嗎?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是嗎?”
“你有時候太堅持原則了.”他沉默了一會兒。
電話響了,他出去接.
窗外的他,背對著我,魁梧的身影,斜印在地上.剛才出來的時候,他去房間換了衣服,換了一件灰藍色的大號T恤,長長的蓋在緊身牛仔褲上.他的小平頭,永遠是乾乾淨淨的.他感覺到我的目光,轉身看我,我低下頭,裝作沒看到.
吧檯上的蠟燭盡情的燃燒著自已,碟子裡的液體已經積滿了,只剩一絲燭芯漂在上面,瀰漫著百蘭花的香味,濃濃郁鬱的,和著輕柔的SAXFONE的輕歌慢舞,音樂悠揚婉轉,滲透在各個角落.孤獨的人總會有一絲淒涼的感覺,那音樂太適合想心事了,隔壁空著一個位置,再過去,是一個女人獨坐,攪著水果汁,望著窗外,她很時髦,她開心嗎?她的心思不在這裡?她在等人嗎?還是有人失約了?我胡亂想著.
有個小妹妹過去,纏著她買了朵玫瑰,她隨手放在蠟燭邊,發呆得望著窗外.玫瑰沾到蠟燭,被燒著了.她沒有察覺.
“玫瑰哭(枯)了”她的心也哭(枯)了嗎?
服務員過來,幫我重新點了一根,嗅覺靈敏的我一下子聞出了不同的香氣,很陌生的香氣,
“是什麼花味？”
服務員搖搖頭,我用力吸,把香氣裝進我的記憶.
他還在那邊接電話,踱步走來走去,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就一忽兒的工夫,我看見那個女人不見了,桌上的玫瑰還在,整個花骨朵被掐斷了,掉進了碟子裡,已經被燒成一團.我暗自嘆息的看著那支枯乾的花.
江峰的身影擋住了我的光線.
“等煩了嗎?”
“還好.”
“還聊嗎?”
“你說呢?”
“很晚了,回去吧.”
“好,等一下.”我過去拿了那朵乾枯的玫瑰。
冬季的南方城市,有一種特殊的美,微風拂過,頭頂上掉落下幾片枯葉,比手掌還大,踩在上面,聽到”吱嗒”的一聲脆脆的聲音.我斜眼看牛,他正滿懷心事的望著頭頂的樹葉,微弱的燈光映襯著他的臉,很耐看的一張臉.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眼光,含著笑回看我,然後裝出一副迷死人的樣子,我吃吃一笑,然後說:
“被你迷倒了.”
“我扶你.”說著,他靠近我,我嚇得往後退,還好他只是虛張聲勢,“別怕,我嚇嚇你.快走吧.”
他找著話題,
“你有幾個知心朋友.”他問我
“很少,我一直都喜歡獨來獨往的,沒什麼朋友.”
“初中呢?高中呢?都沒有?”
“嗯.”
“那你有心事的時候,找誰聊.”他不解的問我.
“很多時候是自已一個人解決的,跟別人商量一下,還是自已做決定.”
“那如果結婚了呢?不找自已的老公商量再決定.”
“看情況吧,有些事情還是會商量的.”
“比如呢?”
“說不上來,但兩個人在一起是少不了商量的.”
他停下來,
我疑惑得盯著他.
“來,”他鉤起他的小指,又翹起他的大拇指.
我依樣畫葫蘆,好像意識到他的用意了.
“以後來找我吧。蓋章好後,說明我們的口頭協議達成了.”他認真的說,然後大拇指用力的和我的對碰.
“像電視劇的情節。”我脫口而出.
“我們是最佳的男女主角.”他無懈可擊的應對.
可是他忘了犯規的處罰?是他忘了,還是他認為根本就不需要.
很浪漫的一條路,也許一生只有一次.
江峰
晚上下樓的時候,看到江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背部長滿了結實的肉,輕輕的一拍便反彈出來,他反射性的回頭,看到我,露出笑容.
“去吃飯?”
“哎”
“嗯”
“我先走了”
“好,”
車停在門口,老大已經在裡面了,他的雙手環抱在胸前,正在閉目養神.
“出來了”他睜開雙眼.
“那個是新同事吧”
“嗯”
“長得還蠻帥的,”
“不太清楚,”
“沒跟他聊過嗎”
“沒什麼機會”
“下次喝酒,叫上他,看他能喝多少,怎麼樣？”
“嗯”
“有沒有機會和他發展啊”老大戲謔道
“他好像有女朋友的。”
“那你可以搶過來啊,這個世界什麼都是可以搶的,更何況是男人”
“我沒有這種魅力,就算我想搶,也要看人家給不給面子”
“對自已這麼沒信心”
結果老大叫了他一起去喝酒.
江峰的旁邊是個女服務生,他在和她聊天,我看見她都不好意思的笑著,她前面的那杯酒,一口也沒喝過.
門外進來一個服務小姐,說快關門了.還有半個小時,我低頭才發現已經凌晨1點半了.有人敲我的頭,回頭一看是他.
江峰的一隻手放在我的腰間,“還好吧？”
“還好”我笑笑,身體有絲顫抖,提著茶壺的手也在不聽使喚.是酒精麻木了神經的緣故嗎?”
“我沒事”我又衝他笑。他鬆開放在我腰間的手。
\"好好照顧自已,走了嗎?好累..\"
\"你會累嗎?我以為你已經樂不思蜀了.\"
\"什麼意思,小姐,凌晨2點了,我去哪裡樂不思蜀啊.\"
\"你在那邊不是很自在嗎?\"
他愣了下,低頭想想,又突然明白了,盯著我的眼睛,\"吃醋啊.\"
\"是啊,你很開心吧.一邊有女人陪你說話,另外一邊又有另外一個為你在吃醋.你想得美.\"
\"喜歡我又不是件壞事.\"
我剛要接話,卻被娜叫去替她擋酒。
\"我醉了.\"我老實交待.
\"你每次陪老闆都不喝酒嗎?\"
\"我不會喝的.\"
\"少來,裝什麼淑女。\"娜可能有點喝醉了.
\"我來吧.\"江峰過來,接過她的灑杯。
\"你有什麼理由喝呢?\"娜的聲音已經很嬌嫩了,我看見她衣服的紐扣都已經爆開了,可能是胸圍太大的緣故.
\"沒有,我今天晚上沒敬過娜姐,也忘記說你今天的衣服很配你,怕你不開心嘛?你不開心的,我也會不開心的.你總是最體恤我的,是不是.\"
娜的頭靠向老大,\"孫董,你瞧,你的秘書保護的人也真多.就我最可憐了,沒人疼,沒人愛的.來,那你喝.\"她的聲音嗲得像小孩子,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她女人的本性.
\"下次吧.該走了.\"江峰勸她.
\"人家孫董都沒發話,你說什麼?\"娜把灑杯塞到老大嘴邊.
老大接過,放在桌上了.\"我去下洗手間.\"
娜有一絲不悅,拿了老大的衣服蓋在自已身上.
江峰也出去了,我剛坐回沙發,就有小姐過來說,傳話說他先走了.
老大還是和娜又喝了幾杯,等走得時候,娜已經癱在沙發上了.服務生扶她下去,她閉著眼,一言不發.
明開車前吸了根菸.我怕睡覺,強撐著和他說話.等送老大回去,他的話匣子也開啟了.
\"我還很清醒呢?放心,老大醉了,我是不會醉的,那個姓江的也醉了,他已經在強撐了,剛才在廁所裡看見他那難受勁,喝白酒千萬不要喝老大喝,他要面子的,只要自已可以支撐的住,他是會一直喝下去的,你別看他現在說話沒問題,等會兒回到家就是個醉鬼了.做老大的也卻實是件不容易的事.你剛才唱歌真沒感情,唱歌是要帶感情的.要我說,你該去談戀愛,戀愛中的女人唱歌是很好聽的.姓江的那個不錯的,這小夥子,有頭腦.\"
\"都說有女朋友的.怎麼老提他.\"
\"有女友怎麼的,又不是老婆.我以前也有女朋友的,後來還不是娶了我現在的老婆,想當年,我還真不喜歡我老婆.可誰叫她有我孩子了呢?而且是個兒子,我當然不要我女朋友,娶我老婆了.況且我老婆又對我好.”他正講得口沫橫飛.我的電話響了.是江峰的聲音.
\"回來沒有?我都洗過澡了。\"
\"在車上呢.\"
\"早些回來,晚上可能要下雨.\"
\"嗯.\"
\"誰啊.\"明不肯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我同學,初中同學.\"
\"別騙人了,是那小子吧,這男孩不錯,有前途的,不要放過他啊.\"
\"好.\"我想停止這個話題了.
\"都什麼年代了,戀愛還那麼神神秘秘的.\"
我一言不發,任他說.
一個人回宿舍,靠在床上卻睡不著了,想著這一年來的事情,迷迷糊糊的,睡意襲來,感到一絲寒意.躲進被窩睡去了.
早上,起床晚了.過了打卡的時間.衝到辦公室,幸好沒人注意到我的遲到.清潔工正過來向我拿鑰匙打掃老大的辦公室。江峰過來,從衣兜裡掏了20元錢給我。
\"昨天你放我那邊的.\"
我想了很久,沒想起來.\"不是我給你的.\"
\"你昨晚幾點睡的.\"
\"5點.\"
\"睡夠沒?\"
\"沒有,頭漲漲的.\"
\"看來還是清醒的.\"
\"什麼?\"
\"那錢是我的,我只是試你。\"
我輕輕打了他一下.
\"我等會兒去睡覺.\"
\"你小心被你們經理抓到。\"
\"給你,\"他神秘兮兮的又遞過來一隻手.
\"什麼,你開啟來看.\"什麼東西.我有股好奇.雙手去掰.
\"怕你了.\"他看著我狠命的樣子,自動伸開手,裡面什麼也沒有.
又騙我.
\"沒有,我忽然想起忘記拿下樓了,晚上我們見面,我給你.\"
\"不要騙我.\"
\"騙你幹什麼.\"
\"你保證.\"
\"不要這麼對我有懷疑.我會給你驚喜的.\"
\"好.騙我有你好瞧的.\"
他哈哈一笑,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去了.
坐計算機前列印檔案,娜過來和我聊天.
\"怎麼?你家的老大安排這麼多工作給你?\"她喝了口咖啡,嘴角露笑.\"真辛苦.我們家老大什麼也沒留給我做.只讓我好好接聽他電話就可以了.\"
\"我也怕閒著,忙點充實點嘛,至少.\"
\"你想的可真明白.我們都要向你學習.\"
\"過獎了.可能每個老大的想法都不一樣吧.就像你們家老大從不罵人,又有紳士風度.\"
\"他可絕對配得起這個稱呼,我家老大有多紳士就有多紳士,特別是對女人.\"
\"特別是對像你那麼“大”的女生\".江峰過來,戲謔道.
\"什麼?說話怎麼這麼色的.你沒見她在嗎?還這麼說話.你小心我把上次的事說出來。\"娜威脅他。
\"什麼?不就喝醉酒把一個小孩撞了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我自已早跟她說了,不用麻煩你說.\"江峰講完,拿了份檔案給我，“志哥要給孫董的.你看看有問題問我。”他說完就走了.
\"真是偽君子,在你面前裝得那麼像.好像是個正經人似的。\"娜沒好氣的說.
\"算了,酒喝多了,撞倒小孩子,他也是無心的,不用跟他那麼計較了.\"
\"不是說這個.他前幾天和那個.\"華用手指指指總檯小姐,
\"阿絲,跟她怎麼了.\"
\"他們那個晚上在酒吧兩個人不知道有多親熱呢？她啊,像八爪魚似的貼在他身上,真不知羞恥.\"
\"我不相信.\"我想也不想就斬釘截鐵的拒絕相信這個事實。
\"你啊,真是被迷了,他如果不是那樣的人,那誰是啊.他私底下比任何人玩得都瘋,在你面前裝裝樣子而已,你可真天真.\"她的聲調足足升了幾分貝.\"算了,不相信就算了,等會兒我的好心被人誤解成惡意,當好人也真難當.\"她搖搖頭走開,\"又不是我一個人,群眾的眼眼是雪亮的.或許你可以去問當事人.\"
\"你們幾個人去酒吧的?\"
\"多了,本來也想叫你的,他們一對也在昨天確定關係了.”她嘴努努心.“不知道多開放,人家才18歲的小孩就知道橫刀奪愛了,我們這些人可真落伍了.\"
\"男人在灑精作用下就會露出馬腳的.坐懷不亂的男人很少的,很何況碰到這種賤貨,也難怪他了.不說了,你太純情了,跟你講這些你都不會相信的.輝倒沒喝多少.我不說你都可以估到幾成了吧.那天還好他把江峰拖回公司,不然他可能要在酒吧過一夜了.他啊,可不像江峰那麼嗜酒如命,見了酒就什麼也不顧了.這傢伙,知道控制自已的舉止的,喝醉酒了也一樣.把自已的兄弟管得好好的.不會亂來.\"
\"聽你好像很袒護他,是吧.\"
\"我可沒袒護他,我說的是事實.他都不大會去那邊的.，他是陪我去的，他對女人也不感興趣的,就是離不開麻將.昨天又輸了好幾百.我都替他心痛.我倒寧願他去外面找女人啦,可他對女人就是不來電啊.不知道是什麼回事.\"
\"對你來電就好了嘛?\"
\"他都冷冰冰的,時好時壞,我都不知道怎麼對待他了,他的心裡只有麻將，我真擔心他會離開我.我有點怕.\"
\"相信你可以駕馭他的.你有這個能力的.\"
\"你嘴巴什麼時候也這麼甜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不信你可以去問你的輝啊.他說得肯定比我說得好聽,讓你心花怒放的.如果不是這樣,你會被他迷嗎?\"
\"丫頭,說來說去,你又說我頭上了.\"
\"姐姐,我要忙啊,拜託你歸位了,工作時間不要談情說愛的,影響工作的.\"
\"好了.我也是該回去了,看看有沒有新郵件.你啊.我說的事你可真當一回事啊.眼睛擦亮點.\"
看她回去的方向,我看了一下阿絲站的位置,娜說的是真的嗎?
光棍節
11月11日,光棍節,工作了一天.在超市採購完自已的必備物品,跑回宿舍,痛痛快快衝個涼.
洗完澡,全身塗了層護膚露,南方的天氣乾燥無比,剛洗完澡,水份就被空氣抽乾了,塗了護膚露,才感覺面板有種潤滑的感覺.想來這些產品是為這裡的人設計生產的吧.
對著鏡子,左擺右弄,試圖找到自已最完美的角度,發現每一個角度都不讓人滿意,心情有點失落,張牙舞爪了一番,便跑去洗衣服,掃地,拖地,一個星期的凌亂今天搞定.
心滿意足的看著整整齊齊的宿舍,幸福的跳進被窩裡準備好好打賞一下自已,奢侈得看一下閒書吧,好久沒看愛情小說了,在書店裡買了很多,都沒時間看,嘿嘿,時機來也.我好興奮,好久沒有過完全屬於自已的時間和空間了,穿著衣服,蓋著被子,開著空調,喝著可樂,好享受.
故事大概是寫了無數遍的野蠻女友,每天傻不拉嘰的冒失鬼,然後有一天,天上掉有錢公子給她,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他,她卻不識貨,偏要和他對幹,就算他怎麼胡亂瞎搞,公子哥依舊喜歡的不得了,倒貼的愛上她,當然少不了那些情慾的片斷,結局是灰姑娘變公主,白馬王子當然還是白馬王子了,不過辛苦得抱得美人歸,皆大歡喜.
雖然早已對這種故事情節記得滾瓜爛熟,我都可以自編自導了,除了缺了個男主角.我咒罵著這些書的低劣,淺薄卻又有心的讓自已陶醉在這種簡單快速的愛情.很矛盾,可能是因為我缺少愛情吧.
手機是什麼時候打過來的,我完全不知道,從被窩裡找到失落已久的手機時,才發現已有兩個未接電話,是誰的?翻開,江峰的,時間顯示是21點的,現在已經是23點了.
“怎麼了,有事嗎？”
“在哪兒呢？”
“宿舍。”
“上來吧,我們在天台等你”
換上衣服,梳理完頭髮,上樓梯去天台.
陳輝和江峰已經在那邊坐了很久了,地上凌亂得放著幾個酒瓶子,滿地瓜子殼.
”開會呢”我向他們打招呼.
“三缺一,等你呢”
“坐吧”陳輝最會照顧人，事先拿了塊東西墊在地上,讓我坐.
“光棍節快樂”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個大啤酒瓶遞到我面前.我咧嘴笑笑.
“今天是光棍節呢.”
“怎麼了,你都是有娜的人了,還過什麼光棍子節”我打趣著
“分手了”
“第幾百次分手了”
“分成了沒有”江峰在那邊偷笑.
“沒呢,她說不想分手了,老玩這個沒意思,但今天準我放假,過最後一個光棍節，我下去一下。”他說完就走了
江峰喝了很多啤酒,我有點怕他,因為他喝了酒就有種霸氣,那是白天看不到的。
“坐我旁邊來吧”他的眼睛看我,我不動。他坐過來,靠近我。我能聞到他身上的麥芽味,還有我喜歡的洗乾淨的衣服的味道.想起上次他讓我洗衣服,我一副打死我都不幹的情形,就一陣好笑.抬頭髮現他的臉在我對面,扭過臉,不看他.
“怎麼了,想誰呢”
“在我面前還想別人”
我沒作聲.他的眼睛隨著我,我躲不過便回瞪,他一陣大笑,手便在我肩膀上了。
“我今天想你,打電話給你的,你沒接,我有點失望,可是你還是來了,我很開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話在我眼裡總有種假假的感覺,是我太多心了嗎?他的這些話跟多少個女生講過,又有多少個女生有我這種感覺呢?
我臉上一陣平靜。
他便沉默無語了.“你不喜歡直接的嗎？”他喝了口啤酒.接著說:”陪我出去吧,我餓了,想吃麵,我帶你去我常去的麵館,走吧”站起身的時候他扶了我下腰,很快就放開了,兩個人並肩走下去.
沿著那條泥濘,坑坑窪窪的石子路,他帶著我走進了一家麵館。他在一個稍稍乾淨的桌子旁坐下,我坐在他對面,他叫了兩碗麵,我說我不想吃,他便只叫了一碗,然後說其實他也不餓.
“這家店我常來,上次我不開心,叫你出來,你不出來,我便一個人閒逛,很鬱悶,然後找到這裡大吃特吃”
“你怪我嗎？”
“是, 為什麼每次我不開心,你都不陪我,我沒有這個資格嗎”他的聲音提高了分貝.
“對不起”.
“你們的面”店主爽朗的叫喚聲,把我拉回來.他叫了店主拿了小空碗放在我面前,然後在我碗裡倒了點湯和麵,說”陪我吃吧.”
我吸了口湯:”很好吃”
“我也覺得很好吃,我媽也燒得那麼好,在這裡吃麵,我都能想到我媽做的面”
“可惜我不會做”
“我也不會,”他低低地說著”有時間去那個鳳凰山上燒烤嗎?他們說那裡的許願樹很靈,想去嗎?”
\"嗯,我來廣東那麼久,從來沒有去過其它地方.\"
“我挺討厭這裡的，我想回去了,我想帶著心愛的人去騎馬打獵”
“你以為你是蕭峰嗎”
“那你是那個阿朱嗎”
“我不是阿朱,因為他為自已的情郎犧牲了那麼多,還陪上了自已的命.”我脫口而出,發覺自已講錯話了.沒得談了.
他慢慢得吸著湯,兩條兩條地送進嘴裡,完全不像在吃麵,倒像是在調戲面.然後一個人撥弄著,含在嘴裡,店主過來:
“小兄弟,不吃麵嗎,我這邊的面是這裡最出名的,你上次來,和那個小姑娘不是也吃過麵嗎?我記得清楚,好像年紀也差不多”
“你做你的生意,好吧.怕我不給錢你啊”江峰發火了,倔強的脾氣上來了.
“前兩天我在這裡附近發現了一個籃球場，我缺了拉拉隊，以後你每次都要來陪我。”
我低頭繼續看著桌子,奇怪這桌子都不臉紅的,油跡斑駁,想來生意已經做了很久了.桌上的調料品四散放著,都髒兮兮的,瓶口上都積了厚厚一層灰,果然是”陳年佳醬”.默默得坐了良久.
“付錢”他得聲音總是來得突然,一點事先招呼聲也沒有.我起身走出麵館,回頭看見他還在那邊找零錢.我呆呆的站在樹下.
“走吧”,他過來,臉對著我,我剛到他的下巴,是適合親吻的,我遐想著.但很快就轉身了.
他慢騰騰的跟在我後面,我也只好放慢腳步,順著他,深夜一個人走路我是怕的,有他在,至少會安全一點，他送我回宿舍。
悔婚期
曉月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她的情況,她說男友遲遲不肯和她結婚,原先的山盟海誓和承諾似乎都已成歷史,他每天都在推搪著,不是說工作忙便是壓力大,身體不好什麼的,他有好多理由,幾乎和他在曉月面前的保證一樣多,說得太多,做得太少,他已經形成了習慣.
聽著她的訴說,我有股衝動,想親自走到他面前,重複他當初帶走曉月時給她的保證.我告訴她要相信自已的選擇,她的男友會給她幸福的.我把自已真正想說的話都吞進肚子裡,因為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也告訴了她我的情況,包括江峰,她笑笑說:“你遇到了一個感情騙子,聽你這麼描述,這個人不會是個好男人,可能比她男友還壞.我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她說既然你是這麼想的,就不要沉陷進去了.”我說:“沒有,我現在只是有點寂寞,因為寂寞,才會常和他在一起,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她說:“男人和女人本來就是因為寂寞才在一起的,如果不是因為寂寞談戀愛,還有什麼是談戀愛的合理原因嗎?”我說:“因為有共同語言啊.”她沉默了:“是嗎?我的戀愛寶典裡,沒有因為這個原因而去談戀愛的. ”
曉月談戀愛的次數比我的要多,這個我不否認.可能是因為我們每一個人談戀愛的原因都不一樣吧.
我對自已說,我和江峰只是朋友,很一般,很普通的朋友.
公司竟然會停電
公司又一片漆黑,又停電了.
沒人開窗,電源一斷,傳真,電話,全部停止,周圍一遍寂靜,每個人都頓時也安靜下來,盤算著自已.
我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腳步聲從這頭傳到那頭,輕悄悄的,如果有一天,世界全部停電,會是什麼一個狀況？
時間過得好慢,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個勁得看手錶,希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一下子能夠到下班時間,那是最好不過的.
轉悠了片刻。電來了，辦公室一片明淨，人的聲音也開始四處飄蕩著，鍵盤聲，通話聲，人聲，空調聲，全部混合著，又開始不安靜了。
轉機
方總不在的日子,公司開始死氣沉沉。
老闆來我們公司了,他帶來了一個年過半白卻依舊精神煥發的男士.他們在老大辦公室裡聊了很久,只是叫我一次一次的煮咖啡給他們.然後老大去了一下廁所,出來的時候說他胃出血了,要去家裡吃藥,要我替他關辦公室的門.
他們出來的時候,老闆告訴我說,那是新來的總經理,接替原來方總的位置,而且有權直接向他彙報工作情況.
曹總過來和我握手,很有力度,他說他65歲,我說真看不出來.他笑笑.然後說要我幫他找一個秘書.我把他的要求都寫在本子上.他們過去就去看他的辦公室了.
老大晚上打電話給我,說,不開心,想喝酒.我說:你胃出血,還喝啊.他說:沒事,習慣了.剛說完,明就來敲門了,叫我下樓.
到車上的的時候,我才發現曹總也在,他在跟老大講話,好像也是剛剛碰到.我打了招呼,坐在車後座上.我本以為曹總會去的,結果他沒上車。
他們已經喝過酒了, 車上的香水也蓋不住他們身上的酒味.老大依舊很有精力,在他的手掌計算機上拿著什麼.他的思路和解決問題的策略通常都是在酒精的作用之下.沒有酒,沒有熱鬧的場所,他似乎很難靜下心來做一些重要的決策,喝得越多,他寫得也越多.
“我們去哪裡？”我問開車的明.
“百樂門.”老大接話.
“噢.”
“有很多小姐,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你們玩你們的,我唱我的歌.我不會礙著你們的.”
“所以才找你去.”
什麼道理?我腦子裡有個問號.“吃過藥了嗎?”我問
“吃過了,沒事了.”
“那你少喝酒.”
“這個可不是酒的原因,是人太辛苦了.多睡一下就好了.”
“那現在回去睡吧.”
“沒有酒精,睡不著.”他拍拍我的肩膀,“還是我的秘書最關心我.”
“我一向都這麼關心你的.”
“知道,所以總是你在我身邊.”
百樂門是這裡屬於小有名氣,毒品,女人,只要你說得上來,這裡都有.除了人妖,她們只會在有星級的娛樂場所,有專場的演出.
進去便是一大批裹著紗裙的女支客帶我們進包廂,老大已經訂了一個包廂了.一進去,老闆已經在那邊了，還有個女人在那邊.老大擺擺手,她就出去了,出門時還抱了一下老大.我朝她笑笑,就算是打過招呼了,我見過她好幾次,卻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拿了遙控器,點歌,明在那裡叫了啤酒,加冰,服務員下去了,進來幾個穿西裝的身材高挑的男人,和老大很快就握上手了.應該是這裡的公關經理之類的,客套了一番,老大和他們在那邊拿著他們端過來的酒.他們也過來讓我喝,老大在那邊搖頭,我說我不喝酒,他們也沒堅持,只是拿了張名片給我,出去的時候交待服務生好好伺候我們.服務員應著,把剛送來的啤酒開啟,又用水洗了杯子後才倒進玻璃杯.又替我倒了杯茶.
我看她們的衣服是很薄的墨綠色的紗布,在燈光下襯出裡面的內衣,老大盯著螢幕,告訴我點什麼歌.
剛才帶我們進來的小姐也進來了,替我們倒酒,喝酒,唱歌,玩色子,罰酒,進來小姐,又一紮的啤酒,開瓶,倒酒,老大又在對付一個穿西裝的公關小姐了.老大示意我我出去看下面的人跳蹦迪.
大廳的氣氛更加不好,都是煙味,激烈的音樂,若隱若現的炫光,和著拿著彩棒狂歡的人群.通往大門的走廊裡擠滿了服務生,小姐和一些雜人.現在已過了正式的娛樂時間,略有名氣的坐堂歌手剛好唱完歌,從23點到凌晨3點都是跳舞時段.
從二樓看一樓,一切盡收眼底.我下樓在一個位子坐下。
上樓的時候,又細細看了其它包廂,都關了門,粘了花紋紙的玻璃窗上影著他們的身影,總有一個服務生守在門外,掛著工作牌.
進門的時候,小姐們正從他們的腿上坐起來.明不在,她們看我進來,也不吃驚,一隻手不安分在老闆身上撫摸著.
明也進來了,看我坐下,便隨口說要和我唱歌,我和他的歌聲混在一起,奇怪無比,他一陣子好笑,兩個人的笑聲透過麥克風傳遍整個包廂.
新來的秘書
曹總的秘書找到了,是個標準的模特女郎,她叫蘭，在大型企業待過,走起路來也和平常人有所不同,氣勢十足.老大說她反而更像他秘書,說了好幾個月把我調到人事部去.可是說了好幾個月,一點行動也沒有.我問他怎麼不調了,他說,這麼想去人事部嗎？
再見孫太
老大的品味和我差不多,都是”吃方面的同道中人”.
星期五晚上,他叫我星期六和星期日陪他.他說給我驚喜,我沒預料會有什麼驚喜.但是明已經透露給我了,他太太這個星期過來.
去老大家的時候,我特地又去花店買向日葵,才叫明帶我去老大家.
玩政治
董事會在總部召開,老大的臉上又黑了.
接下來的整個星期,老大一直待在總公司,參加董事會.總部派了郭經理來主持大局.
他不太管事,總是坐在老大的辦公桌前,打著計算機,偶爾出來一下,跟我說幾句話,發下傳真什麼的.也叫我進去,瞭解情況.他的話不多,問完就讓我走.
不知道是怎麼過這整個星期的,老大終於回來了,一臉疲憊.他來了,郭經理任務完成了.走之前,老大在酒店送郭經理,感謝他在這段期間的幫忙.我第一次和郭經理坐一起吃飯,其實他是個很會開玩笑的人,只是工作中不表現出來.工作之餘的閒談充滿了生趣.他們談到重要事情的時,便一臉凝重.我便藉故跑到外面去看夜景.
老大這一戰打得很漂亮,閒下來時就跟我講:“我不喜歡玩政治,我也不想玩政治,可是如果誰不要命的想跟我玩,我會讓他死得很難看.”我不明白老大講這些話的時候還能夠笑著看著我,好像只是講述一個逗人的故事.
招聘
下午腦子開始發脹,用心細看手上的簡歷.
從早上到下午,進出老大辦公室的人真是絡繹不絕,我安排一個個進去,然後一個個送走.
公司搬遷,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什麼網路佈置,電話線佈置,辦公環境,住宿安排,一大堆的方案,下班前要完工的.“頭痛不是不做事的理由,在這裡,完不成,除了要捱罵,便是走人.”老大常對我說的.
瑛姐
有一晚,瑛心血來潮,來宿舍約我吃飯,然後帶我去隔壁不遠的川菜館.
幾道菜上來,一看全部火辣辣的,紅通通的辣椒還躺在裡面,心裡一陣虛.
她今天的話和往常的一樣多,婚姻了,工作了,男朋友了.
她是個很固執的人,明說她是:不開心時怎麼哄都不開心,一開心,脫褲子都可以.同事說她是裝姿態,其實肚裡空的,所以要離婚.固執已見,鑽牛角尖的女人.對於用女人這個詞去形容她的時候,男同事總是嗤之以鼻,她算什麼女人.變態還差不多.
我是個好的傾聽者。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拿了根菸在手上了,邊說邊吞雲吐霧著,她吸菸的姿態也不錯,挺高貴的.
“今天怎麼了,跟你講那麼多,吸菸嗎?”她抽了根菸,我擺擺手,她又放回去.
“公司就我一個女的在抽,其它人都看不過去,我知道.關他們什麼事,我花我自已的錢,傷我自已的身體,他們放什麼狗屁,以為女人就必須呆在家裡洗衣燒飯嗎?什麼年代了,還搞那玩意兒,也不怕別人笑話.還是那句話,你是公司唯一讓我看好的,別老和那些女人混在一起,她們那些人沒教養,沒素質,沒腦子,我看不上.”
她誇完我,又吸了口煙,悠悠的說:“你說我過得開心嗎?”眼睛望著菸圈,
服務員送上最後一道菜,她終於抬起頭:“菜太多了,等會兒打包回吧,不然太浪費了,這裡菜價蠻貴的.我很喜歡吃辣的,下次我帶你去另外一家菜館,菜味非常好,那兒的師傅做的菜做得很地道.我在吃得方面是很會享受的,現在不享受生活,以後就沒機會了.”
“嗯,快9點半了。”
“有人約了我打麻將呢?我也快遲到了.”她叫服務員打了包.
“我想再坐一回兒,你先走吧.”
“好.”
她提了包,轉身走人.
EASYWAY
還是下過雨後的一天,我在宿舍裡胡亂得撥弄著電子琴,心裡有種煩躁.按下琴鍵,雜亂無章得片斷.
又是節日,該是全家歡度的日子.今年註定要我一個人過了,雜亂得心情慢慢平和,繼續彈琴.思緒依舊亂哄哄的,琴聲中帶著幾絲被電磁波干擾的嗚鳴,有電話,一看,是江峰.我沒接,發簡訊過去:
“幹嘛?有事找我,省錢發我簡訊吧.”
”陪我出去逛逛,好鬱悶,一個人好無聊”
”我也是,外面下著雨呢”
”沒關係,我有傘,”
“好吧。”
”我在你門口,你彈琴好難聽,簡直是烏鴉叫”
開門,看到他笑嘻嘻的表情.
“等下,我換衣服”.
他卻執意要進來,我把他攔在外面,大眼瞪小眼,他退步.我進房換衣服.
出來時,他已經在隔壁的女生房間了,他在百花叢中.沒看到我進來.
我不打擾了,出來,回到自已的房間,沒來由的生氣,花花大少.
開啟窗戶,打電話給立哥,他在福建,正和同事搶修機器,幾句下來,電話就掛了,隔著水泥牆,聽到隔壁的歡聲笑語.”下樓,先行一步”.我發簡訊給他.正準備踏出大門,後面一個人的雙手搭在我肩上,回頭看,是他.一臉笑意,看著心煩.
“走裡邊,”他一點事情也沒有.走到我的左邊,傘撐起來,
“我來”我搶著要撐傘
“有區別嗎?”他一臉好奇。
“你又不是我男友。”
“你的意思是說,只有你男朋友才可以幫你撐傘”
“是,我就是說這個意思”
“什麼年代了,還這麼拘泥”
“不管什麼年代,我都是這樣想的”
“你沒談過戀愛吧” 他卟得一聲笑.
“什麼”
“這麼保守,肯定沒談過.想不想試試”
“不想,”
“我是認真的,想不想啦”
“不想”
“心口不一”
“你又知道”
“你們女人都是這樣的”
不知不覺,我們兩人共撐一把傘,有說有笑的走過幾個十字路口,而我竟沒有察覺他的手一直沒有收開.等覺察時,臉紅得像西紅柿似的.
EASY WAY裡的環境很好,柔軟的輕音樂。“是萬芳的新不了情.”那是他告訴我的,我只是覺得音樂很熟悉,可是是誰唱的,是什麼歌名我一下子沒想起來,他卻聽出來了.點了飲料和甜點,我要了紅茶,他叫了杯冰水,邊喝邊聊,音樂換了,是席美迪翁的”in this touch”,
Forgive me
Don't know where to start
I guess we've come to
The serious part
I need to find out
If there's a chance
For us...
Don't give me that same old look
It won't win me over
Don't give me that same old speech
You don't have to speak at all
You can say you love me
That I'm your perfect crush
How it hurts to need someone that much
You can swear you mean it
But that ain't good enough
Cuz when a man loves a woman it is all
In his touch...
I wish you could see (yeah)
Just how simple
It's supposed to be
'Cause now that we've come this far
We don't want to lose it
If you wanna win my heart
Baby just shut your mouth
Then words don't mean that much
我輕輕的跟哼著,痴了.
點的西米露和魷魚卷送來了.服務生放我面前,我試了一口,味道不錯,他也試了一口.剩下的兩塊誰也沒動,靜靜得躺在小碟子裡.他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接過.
“謝謝”
“不客氣”
我眯了他一眼，想不到他也斜眼看我,眼光不經意的相遇,他放肆得看,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首先低下頭來,他在那邊獲勝的獎勵自已魷魚卷.
“有機會聽我彈琴”.他說
“你很會談琴嗎”
“小時候我學過很多樂器，.......”
正說著,電話響了,是阿明的,說老大在公司找我,問我在哪裡.我說我在逛街.他說,他過來接我,老大找我有事.我接完電話,跟他說了下.便出來了,回望.我看見他還站在門口.
阿明帶我去了“桔子洲頭”,吃湘菜的名館.包廂裡已經坐滿人了,正在喝酒.我坐的位置,已經倒了酒.
“是業務部的例行酒會”老大叫我進來,叫到他身邊.是我最喜歡吃的龍蝦,蒜蓉龍蝦.他每次都會幫我叫的,因為我說過我喜歡吃.
我是一個不喜歡喝酒的人,卻是個不懂得如何拒絕別人敬酒的人,不知不覺,幾杯酒已經下了,肚子脹脹的.臉火燒似的.其它同事在互相勸酒,老大興高采烈,我感覺他今晚是故意想讓我喝醉,要讓我酒後出糗嗎.我用僅有的清醒的腦細胞思考,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催吐了所有的酒,包括吃進來的菜,挖出來後,人就清醒了,肌肉和手腳也開始重聽自已的使喚,鏡子中的我臉上沾潢了水,頭髮上也是.擦乾後,小休片刻,說不定等我回去,他們就已經喝好了.我就是這麼幸慶得打算得.
回來,還是要喝酒的,只是沒有了肚子裡原有的酒,喝起來舒服多了,不要讓別人看出來而已.
今晚到底怎麼了,這麼多人勸酒給我？到了最後,我又開始四肢不聽使喚了,甚至有些顫抖,臉上的肌肉也開始僵硬,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了.雙手託著前額,我清醒的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可是再回過頭來,卻一字也想不起來.
“還沒醉呢,還可再喝幾杯”有人在我旁邊說話,
“是,她很能喝酒的,這些不算什麼的”
\"來,再喝\"
我不知道是哪些不要命的人說著這些話.可是我卻不敢再說話了,我知道,我一說話,就漏陷了,不能讓他們知道我醉了,我拼命喝著可樂,用來醒酒.然後我用最後的意識把自已拖回了洗手間,對著洗臉盆大吐特吐,全部吐光.可是我依稀記得有個人要我跟他回家,我忘了那個人是誰了.他們還個個誇我酒量好.回來,有人已經付了錢了,正等我回去,下樓的時候,我飛也似得跑進阿樂的車子,繫上安全帶.
“阿樂,放齊秦的歌”
他放了,還給了我一瓶水.
老大和另外一個老闆過來,我才記得這個人敬了我很多酒。他過來和我握手告別. 他說本來晚上想把我灌醉的,沒想到我的意志力這麼強.他是沒料到.我嘻嘻一笑.老大摸摸我的頭說:以後可不能耍賴了.我說我醉了.輪到他笑了.老大問我有沒有事.我說:我有事,明天的檔案還沒準備好,是董事局要我準備的檔案.他說：“那回去,好好休息.”因為時間才只有22點,對他們而言,晚上才剛剛開始.
人清醒了,坐在車子裡,身後跟著一群正在七嘴八舌的男人,女人.我沒有插話,聽著他們講;結婚,生子,多角戀,談得都是這些話題,終於有一個男同事提到他要結婚了,因為女友懷孕了,他也是奉子成婚,打算近期就把事情辦了.
其中有幾個同事快走了,他們辭職了,今天的酒會也是為他們餞行,自我進公司一年不到,公司的人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了,想起上次大換血,除了經理級的沒換,下面的人基本上都換了.他們有些人快離開這個城市了,雖然還有些眾人會留下來,但不久又會去另外一個城市,人生就是旅程.我的下一站會在哪裡呢?
車子還是往前開著.齊秦的”大約在冬季”還在飄浮,同事在半路下車.我和阿樂在車子裡聊著順手捻來的話題.
車子開到公司門口,上樓衝完涼,趴在床上,連日來的疲憊加上今晚酒精的作用,握著手機竟睡著了.
早上醒來,手機裡多了條簡訊,立哥的: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涼風,冬聽蘭。心中若無煩惱事，便是人生好時節。願你:晨有清逸,暮有閒悠,夢隨心動,心隨夢求.
三個女人
下班,吃飯,收衣服,一天的工作完畢,不外乎做這些瑣碎的雜活,再不就是去逛街,竄門,聽聽別人的閒言閒語和天方夜潭.
敲門進了隔壁房間,美在睡覺,被我吵醒了,於是索性陪我聊天,從服飾,化妝,保健,成長的變化,各自的工作,然後話題自然而然就到了女人最關心的話題”愛情”,女人的生活裡少了愛情就太平淡,平淡無奇的愛情,女人不稀罕.
“我要找個比我大6,7歲的男人,這樣會有安全感,像郭經理,又高又帥,有才又有事業”
“他太優秀了,我覺得做他老婆會很累.如果沒有結婚的話,人家是鑽石王老五,要他的女人後面足足有一打,我想都不敢想”
“我上次見到他,他說麻煩把一些檔案給張小姐,他用英語問我,我說我不知道怎麼說,當時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笑什麼。”瑩過來，拿著衣架去陽臺曬衣服,順便發表了一下她的意見.
“你幹嘛選擇現在的男友”
“因為他對我很好”
“有多好”
“以前讀書的時候,我病了,他就跑去買藥.他話也不多,做的總比說得多.我是感動了,才和他在一起的,反正覺得這輩子他不會讓我受委屈”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2,3年了,現在早就沒當初的轟轟烈烈了,很平平淡淡的,好像在一起是一種習慣,愛情沒了,多了份濃濃的親情考慮的也不單單是兩個人的事,更多的是將來,還有自已的父母及其它長輩,現在擺脫都擺脫不了了”
孫太
老大的太太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跟她出去吃過好多次飯,是老大要我陪她的,兩個人的時候,她會偶爾提到幾個女生的名字,都是我陌生的,她一問我三不知,後來她就不問我了,看他們夫妻,有種羨慕的感覺,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有時用英語,有時用中文,有時又用他們國家的語言,有時又是另外一種我不懂的語言,常常是說到一半語言便換了,我聽了前面忘了後面.
在感情方面她常常對我說:“雙方都有選擇的自由,男人在沒有結婚之前是可以有很多機會和不同女人在一起的,這樣他才會知道哪種女人是適合自已的,女人也是一樣.”我很幸慶的一點是她對我很放心,只要來看老大,她便會帶我出去,陪她遊玩,每次都會帶上她從世界各地帶回來的禮物.我很羨慕她,希望有一天能像她那樣.她跟我講是她追老大的,.她說我應該為自已的幸福掌握主動權.她給我看她們家的照片,是套別墅,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居住的地方。她說夏天她們會在泳池池旁燒烤,舉行家庭聚會. 有時我們去國際型的酒吧,她會要我有禮貌的與人妖握手,告訴我她們其實是需要被尊重的,我們不應該去歧視她,因為她們也是被逼無奈,為了生活,而且她們的生命也很短暫.我們能給她們的就是平等.
志哥
我從沒和志哥打過交道.只是道聽途說,聽他們如何描述志哥.
“志哥是個很可愛的人。”
“志哥是個很厲害的人。”
“志哥是個很重義氣而且賞罰分明的領袖。”
“志哥是個大將之才,他熟讀兵法和歷史書籍,只可時惜運不濟。”
我從沒見過他,只是發現他和靜講話時,靜會很開心.
我唯一聽說的是他在深圳的情婦。她是個很可憐的女人,來深圳打工卻被人劫色劫財,最後她走投無路,跳懸崖自殺了結一生。志哥路過時救下了她的命,她便從此以後跟著志哥。每次志哥來大陸公司,她都會在下班時接他回他們在深圳的家。
我是極其對包二奶的事感到反感的人,可是對於志哥,我卻妥協了。
有一天,我在樓梯口見到一個糟老頭,穿著公司的工作服,手裡拿著厚厚的一迭檔案,他友善的叫我,“可以幫我把這迭檔案給孫董嗎?”我看著那孩童般的眼睛,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他走到樓梯口時又回頭對我說,如果老大有事就打他電話,他分機是049.我記下了,回到辦公桌,查了一下049分機,發現是技術部的,哪個員工那麼有魄力,能叫得動老大親自打電話給他？我百思不解,隨手翻開檔案,發現了落款的名字,張志.是他嗎?那個糟老頭,他幾乎滿頭白髮了.我正想著,老大回來了,我幾乎同時發現那個糟老頭也在他旁邊,他朝我笑,”我進去了”他顯得很友好.
“煮杯咖啡”老大進辦公室的時候說
“我要綠茶”糟老頭緊跟著說
等我從茶水間端咖啡和茶進他們辦公室的時候,兩個人正在爭執著.我放下茶杯和檔案就走.”我的那份檔案呢”糟老頭衝我講,此時他完全沒了剛才的和氣.
“不用了,我知道怎麼一回事了”老大溫和的對我講
“不行,我要用事實說話,沒有資料怎麼我怎麼做報告”他以命令似的語氣,”還有我不要綠茶,給我煮咖啡吧.加兩塊糖”
“好”我記得他要的是綠茶,”我重新去煮”
出辦公室,我總算領教他了，志哥。
再進去的時候,裡面風起雲湧,他氣定神閒的喝著我倒的綠茶,老大的咖啡紋絲不動,臉色卻不太好看.
“這個曹總那邊已經在負責了,你不用插手了”
“我是技術部經理,這個事情我會負責到底的,我已經跟工廠說好了,我下星期過去”
“我的話你沒聽見嗎?”
“那麼我只有和老闆去說了,我的工作只有我去負責我才放心,其它人我不放心”
“這個事情他已經處理了一半了,”
“志哥,喝咖啡”我端過去.
“不用了,我綠茶夠了”
我有種被戲弄的感覺，他卻放下手中的杯子,慢悠悠的出去了.
“你去跟曹總說清楚”老大抑制住怒氣跟他講.
“他會負責的啊.我看還是不需要了”
出來的時候,老大的靠在椅背上按著太陽穴,一臉的疲憊.
電話又響了,是老大的“叫曹總和技術部門主管來開會,15分以後,在我辦公室裡開電話會議.把剛才這份檔案拿出去,讓曹總消化一下.讓阿明幫我去買漢堡吧,買四個人的,我要咖啡.”
不到15分鐘,經理主管們都已聚集在老大的辦公室裡了.
下午下班時,他們還在裡面.
曹總出來時,剛好是下班時間,他很疲倦,可是硬擠出一張笑臉,對我說:“哎,都是張志,他是存心想讓公司開除他,這樣,他可以不用還他欠公司的幾百萬了.我們老闆對他一直仁慈,他呢,也知道利用這個.生意場上是沒有仁義兩字的,你要記住,不是你輸,就是對方羸,不要心慈手軟,看看,現在我們這班老傢伙都在幫他擦屁股,他卻悠哉遊哉的,倒像是沒事的.”
我打電話問候老大,問他需要什麼.
“晚上陪我喝酒,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你今天這麼累,還喝酒啊？”
“不喝酒,更睡不著.”
“當心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我自已清楚.”
生日快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學會了等待.去等那個在眼前出現,卻得不到的海市蜃樓.
今天是我生日,而我卻病了.
全身軟弱無力,頭昏沉沉的,只想睡覺,好像總也睡不夠.
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想到江峰了.
“今天是我生日”
我發了簡訊,等了半個鐘頭.他沒有回
“如果你看到,祝我生日快樂吧.我睡了”
門外有人敲門,開門,是他,手上拎了一大袋零食.
“生日快樂,壽星,這麼晚告訴我？想去哪裡玩？”
“你帶我去玩？”
“當然，不然還有誰？”
“去玩什麼？”
“那邊有個遊樂場,有碰碰車,有遊戲機,有打檯球的,總之還蠻好玩的,去不去？”
我還在考慮,正想跟他說我病了,他把東西放好,
“走吧.”
他拉著我的手出去,在樓下,我們叫了輛人力車去那裡.
他帶我進去,溜冰,打檯球,打遊戲,坐碰碰車,
因為由於他的存在,我好快樂.
凌晨,我們還在外面的麥當勞吃漢堡,然後跑到鳳凰山上見識了那棵許願樹,各自把心裡的願望掛在了樹枝上.
我沒有告訴他,從那天起,他的名字出現在我的日記裡.
機密檔案
老大讓我影印一份資料,“你不要偷看,是機密檔案.”
影印機就在門外,我影印一下只是1分鐘的事情,況且他也是看得到的.印了一張,有一張壞了,我把壞的那張也帶進去了.交給他兩張,親眼看他撕毀,才出來.
晚上老大又提前下班,清潔工進他辦公室打掃衛生,然後順手把垃圾筒放在我辦公桌旁,看到那些破碎的紙張,我有股衝動,偷偷的把藏下來,用其它撕碎的紙代替.我知道沒有人發覺.
下班了,我在宿舍裡拼湊那些紙,連電風扇都沒開,熱得不行,拼好的內容著實讓我讓我吃驚:老大竟然要辭職,而且報怨了一大堆這裡管理不善的問題,接著他又闡述了自已的福利,說已經有人出5倍的工資請他去了.
不到一個星期,董事局就正式下了份通知.內容是關於老大有權管理總部和大陸公司的權力和澄清公司對老大的一些誤解.老大的工資是我去拿的.去會計那邊拿的時候,表格上的數字是前兩個月的3倍之多.拿著沉甸甸的錢給老大.
“你是不是看過那封信了？”老大突然問我.
“沒有.”
“好吧,出去吧.”他直接就笑了.
出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已實在不是一個撒謊者.剛開口,就被人識破了.我其實應該問是哪封信啊?這麼直接的回答,他是知道我是在撒謊的.不過,我保守了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
被罵
星期二下午，公司例行會議．我準備好了會議室，老大今天心情不好，我無緣無故的被他罵了一通．
我叫了其它秘書去做會議記錄．
老大把我叫進去，又說了我幾句，我不想做任何解釋，任由他罵，出了會議室．
江峰發了資訊給我，安慰了幾句，今天他也很忙．
開會開到一半的時候，我叫了總檯送水進去．大老遠就聽到老大的咆哮聲了．
會議一直開到下班未見結束，我關了老大的門，又關了辦公室裡所有的電源，除了辦公室大廳的類，會議室裡依舊燈光奪目，人影在磨砂玻璃中閃動．
飯吃了一半，老大就上來叫我去吃飯了．連藉口也沒有．抬頭看見江峰，他正朝我看．
下樓的時候碰到下樓的經理們，閒聊下，看到曹總的秘書在車旁，沒過來聊天．我想她還記著老大罵他的事情，本來是我捱罵的，結果老大反而罵了她，她心情肯定好不起來。
曹總已經坐進車裡去了，阿明不好意思讓他下車，因為他坐在老大的專車專座上．老大正關了燈下來，看到自已的位子被人坐了，他一聲不吭坐到第二排，雙手抱在前胸，示意阿明開車．
“晚上沒拍拖啊？”曹總爽朗的聲音．
“想去啊，但沒對手．”我嘻嘻的打哈哈．
“哦，現在還沒對手啊，以後要嫁不出去了，年紀也有了．”
“是，我儘快去找一個吧．您有沒有好的介紹啊．”
“我還找不到我的女婿呢？我女兒也和你一樣大了，還在美國留學呢？”
“聽說你炒股羸了．”
“對了，嬴了幾千，所以請你們出來吃頓便飯，你們還真賞臉．”
“那以後多羸羸。”
“希望如此啊．”
一行人去飯店吃海鮮。
金魚啊,金魚
看著魚缸裡的魚,對著魚缸外面的我一大口又一大口的吐著氣,吐出一個泡泡,它們在向我訴說著什麼吧?怎麼我聽不懂.
這個魚缸是公司搬過來以後才買的,比上次那個漂亮多了.裡面的環境也很優雅,望著它們每天游來游去,咕嘟咕嘟的吐泡泡就是它們的工作嗎?它們會笑嗎?相遇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人們人類一樣,禮節性的打過招呼,就瀟灑的各自遊開呢?然後在它們熟悉的地方見面,依舊沒有想法,沒有痛苦,沒有快樂.
它們還是開著小嘴,不知所以的兩隻大眼睛望著外面,它們眼中的我是怎樣的?是小怪物還是大怪物呢?
玩狗
下樓,揣了20元錢去賣燒烤,結果只花了2塊錢,5塊錢打長途電話給朋友.
買燒烤的地點是在一條小巷的入口處.一對夫妻正熱火朝天得忙著手裡的活,看得出他們很恩愛,話不多,但是很默契,男的正往雞腿上刷著第一層的調料,炭火燒得正旺,正死命往肉裡鑽,一下子騰起陣陣的煙霧,我往旁邊躲開了.
我左邊是一個孕婦,大概有6個月這樣子,可能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大腿部分明顯粗大,小腿腳肚處顯出一大塊肉。再往上掃,看到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眉毛長長的,有點像我同學.她的嗓門很大,正和她旁邊一個婦女在聊天,那個婦女抱了個差不多3,4歲的女兒,可能是好久沒有清理頭髮的緣故,她的頭髮有點亂,下端的頭髮有點蓬鬆.我看她們的時候,那個小女孩也在看我,她的眼睛好小.然後她便禁不住烤肉的吸引,轉過頭去看炭火上的肉.
我的茄子快好了,看著它逐漸蜷曲.火又冒上來了,男的用水澆了一下冒火的地方,然後又用鉗子整理了一下炭火,雖然沒裝風箱,小巷裡的風足夠將其吹得火旺.
看著盛在快餐盒裡的茄子,我的食慾也上來了.
付了錢,往回走.
江峰在門衛那邊,他摸著門衛那條狗的毛茸茸的毛,一隻手和我打招呼。那條狗全身披黑毛,平常我不敢去碰它的.
“過來”
我依言過去.
“摸摸它”
“我有點怕”
“怕什麼”
“怕它會咬我”
“不會”
“我還是怕”
“手拿過來”
“噢”
我伸手過去,拿著快餐盒的那隻手.
他拿過那個盒子,拉住我的手.“蹲下來”
蹲下來，我的手摸到了狗的毛,可是我一點也不怕.因為他的手一直沒放開.狗乖乖得讓我撫摸它,嗚嗚的輕叫著.眼睛看著遠處,一點也不反感我的觸控.它很享受的趴在地上,耳朵耷拉在兩旁,靜靜得陶醉於涼風習習的夜晚,它的眼睛承受著它看到的景物，不斷變換著角度.如果我是它該多好,它是個可愛的女孩,心無旁騖.
“我放開了.\"他的聲音.
他的手鬆開了,可是我發現沒有他的大手,我也不怕了.
“狗是我們的朋友,不是嗎”我問他
“對,所以你不要怕它”
“嗯”
“我又教會了你一樣東西,你該怎麼報答我”
“請你吃茄子”
“不夠”
“那我也想不到什麼東西來請你了”
“等我想到了,告訴你”
“真搞不懂你,”
“現在你的日記裡有我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記日記？”
“你說的”
“噢”
“有嗎”
“還沒有”我騙他
“以後就會有了。”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
“以後有的是時間知道。”
“我先上去了。”
“不多陪我一會兒？”
“我上去了”
“有空記得找我”
“嗯”
“對了,我同學考上研究生了”
“怎麼,你也想去考”
“是我好兄弟,我很高興,”
“恭喜他”
“他下星期來我們這裡,陪我去吧”
“不知道我那裡有沒有空,可能要上班。”
“星期天,上什麼班？”
“你知道,我是隨時候命的”
“跟我回家得了,幫我在家帶小孩,這份工作真累。”
“可惜我不是那種女人,我是事業性的,家庭型的我不適合。”
“把我們的孩子養好了也是一種事業啊。”
“我們的話題好像扯遠了,怎麼講得那麼遠,我真的要上去了”
“你上去也沒事情的,上去幹什麼呢,陪我吧。”
“我睡覺去了,你慢慢玩。”
\"過來下。\"
\"怎麼了.\"我還是順從的過去了.
他摸摸我前額的髮絲,我看到他手上的炭火的菸灰,看來是剛才被炭火燒到的.
\"謝謝。\"
\"陪我出去走走吧,好嗎?\"
\"下次吧,今天真有點晚了.\"
以身相許
下班回了宿舍便進沖涼房洗澡，洗好後好好睡覺，我打著如意算盤，暖氣開得很舒服，溫熱的水沖洗著我全身每一處的面板，將每一個細胞沖洗甦醒，我暫且享受難得的舒服，手機響了，我摸索著找衣服。
“在洗澡呢？”江峰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
“在你房間裡。我還看了電視劇，你不介意吧？”
“但你怎麼進來的？”
“你沒關門”
“不會吧？”想想怎麼這麼大意，幸好浴室和臥房還有一門之隔。我心裡哼哼得關機，頭頂一陣暈眩，火冒金星，胸口感到一陣氣悶，喘不過氣來，有絲寒意直往腦衝，全身麻麻的，使不上勁，我靠著牆，冰冷的大理石刺激了麻木的神經，用僅有的力氣關掉暖氣，新鮮空氣進來了，我稍微恢復了知覺，只是依舊沒力氣，整個人軟叭叭的倒下來。
醒來的時候，小妹在我床邊，一臉擔心。“沒事了吧，怎麼會突然暈倒的呢？是不是營養不良啊，看你都不去食堂吃飯的？還是工作累得？”
“可能裡面沒空氣進來，沒什麼的。我高中的時候也有過這種經驗的。”我安慰她。
“現在幾點了？你怎麼發現我的”
“江峰把我叫過來的，說聽到浴室裡有重重的敲擊地面的聲音，敲你門又沒人應，就知道你出事了。幸好還有他在，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噢，下回去謝謝他”
“以後對我好點，就當是謝謝我了”他的笑臉出現，手上拿著便當。“晚上不要出去了，好好休息下，晚飯在這裡，我回宿舍了，有事打我電話。”說完，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摸了自已的額頭。感覺好親近，我差點笑了出來，這傢伙，原來也挺細膩的，還知道照顧別人。
“有沒有考慮過什麼時候以身相許”
“下輩子”
“需要這樣對我嗎？”他氣呼呼的出去。
“他可能生氣了。”
“他生什麼氣？”
“你不喜歡他嗎？”
“我沒有資格去喜歡他，他有女朋友。”
雨中行車
老大陪太太去泰國旅遊了,車子歸我用.走之前,他交代我,如果要用,跟司機說一下.帶我去我想去的地方.
清晨,下了一場雨,可惜我不是在雨中
起床已是10:34,刷牙洗涑後天空再次陰霾,出去吃飯,找了司機帶我出去.
坐在車中,卻也依稀感覺到外面狂風大作,塵土飛揚,樹枝被狂風逼得都往同一個方向搖擺,店鋪的招牌在風中呼呼作響,隔著老遠的距離也能聽到,”香港在刮龍捲風,有點影響這裡。”阿樂在旁邊解釋著。
連續兩天下雨了,昨天還模糊的我今天早上就被秋雨淋得清楚無比,靠窗,目睹著雨珠打在車窗上,狂響,密密麻麻的,10分鐘之前還是乾巴巴的街道湮滅在暴雨中.像風像霧又像雨,車子四周被雨簾垂打著,好像我們變成了金魚,車子便是魚缸.
街上已經積滿了水,車子在雨中飛馳而過水坑,激起的水爽快得沖刷著我們的車子,像噴泉一樣灑在上面,姜育恆的歌在車子裡靜靜得流洩著,＜＜再回首＞＞＜＜有空來坐坐＞＞,低沉的聲音在雨天沉寂的心情裡沉澱,天時地利人和,幸福就在那一刻漫延.
雨是什麼時候停的,絲毫沒有察覺,阿樂繞著環城線一圈又一圈。在下車的地方停下,頓覺空氣的清爽.天與地已經經過洗滌,人的心也一樣,我們的生活還在繼續.
老大不在
早上起床,頭暈沉沉的,小腦細胞活動興奮,很清晰的感覺到他們在腦皮層的跳動.
靜不下心來,在辦公室裡,滿腦子計劃著明早睡到幾點,去哪裡閒逛一番.
步到總檯,這星期剛買了沙發,鱷魚皮的,灰紅色,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是曹總買的,他一向是個大手筆的人,常掛在嘴邊的一句是:“小錢不花,大錢不來.”
坐下來,小睡片刻,反倒開始靜下心來,慢悠悠的踱回辦公室。隔著百葉窗,裡面歡聲笑語一片,經理們都不約而同的開啟緊閉的辦公門,和員工湊在一塊.娜在那邊大聲叫嚷著,分發著手中的零食.
平安夜
12月24日,我拎了個包去珠海.今天是平安夜,誰會在今夜想起我？
人在珠海,逛著街,吃著零食,手裡拎著包,天氣炎熱.美琅滿目的商品,繁榮的街道,我視而不見.
深夜12點還差3分,手機響了,我立馬抓起來,一看號碼是他的,整整一夜,等了那麼久,潛意識希望是他打來的.為什麼呢?因為今夜是平安夜.12月24日,本來是約我一起的,而我卻失約來了珠海.
手機響了,我的電話這兩天出了問題,自動關了.我手忙腳亂得重新開機,又立馬關機了.我知道他又打了一次,重新開機,結果一響又自動關機了。
等待
深夜12點,從車裡出來.我一個人快速走向宿舍的鐵門。
“走得這麼快”一個人影從站牌邊的花壇上跳下來.是他.
我一陣驚喜.”你在”
“晚上睡不著,出來透透氣,想不到碰到你”
“都快凌晨1點了,你還乾巴巴的跑出來,真是。”
“想你了,你想我嗎?”
’我不喜歡聽這些。”
”我是想你了,剛想聽到你的聲音,你就到了,我好高興,你看不出來嗎?”他特有的醇厚的聲音在我正前方。我聽了有絲暈頭轉向了,剛想對他使性子,卻沒來由得無影無蹤了。“我陪你上去”.他輕輕攬起我的腰,我不自覺的跟緊他的腳步.
同學會
江峰的同學過來了.
我過去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坐在餐桌旁等我們了,他一個個介紹我給他們認識,然後又介紹他們給我認識。我記住了一個男生,特好看的那個,江峰說他的高等數學很好,和他簡直是天差之別.還好他多交了幾個女朋友,也總算有點彌補.
他們喝酒,江峰不讓我喝,他替我叫了瓶紅茶。我坐在了那個男生的旁邊,就和他熟了,江峰在那邊生氣,眼巴巴的朝我使眼色。
他們聊起彼此最近的狀況,江峰喝了幾口,就嗚咽了,他在那邊低壓得哭起來,越勸越哭.然後其中幾個也哭起來.坐我旁邊的男生告訴我說:他一向很感情用事,碰到自已的兄弟常這樣.
這是我從沒見過的江峰,我沒想到他那麼注重兄弟情誼.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很灑脫的人.
他哭完,又笑起來了,和他有兄弟有說有笑,划拳乾杯.然後他就和那個男生換位子了,坐到我旁邊.
矮胖的男生是個很搞笑的人,他一直在搞氣氛,江峰說他們以前是同個宿舍的,現在人家都結婚了,還有了個兒子.他說很羨幕他.那男生回話:大少爺是喝多了嗎？羨慕我？你們家那家世搬出來你要幾個老婆都成，你的體驗生活什麼時候結束啊？別跟著我們這些小地方出生的瞎混了，你是回去要幫你爸呢，還是回去幫你老爺子的公司呢.
江峰有跟我說他們家裡環境還可以,他家從小什麼都有.我斜眼看他,他也正看我,摟了下我，轉頭又忙著替他兄弟倒酒去了.
他們聊著過去,我靜靜的聽,電話響了,是老大的.我出去接電話,他叫我回去,去他辦公室幫他找份檔案,他下午要用.回頭看,江峰剛出來,可能聽到了我的談話,他有絲不悅,但沒說什麼.我跟他同學告別,他送我出來,然後在路上握住了我的手,呆呆得看我.他有點醉了,我看著出.他說話的時候,帶著酒氣,說,他等我,等我回來,我不回來,他就不走了.我勸著他回去,自已叫了車回公司.
老大已經在他辦公室了,他看我進來,掃掃我,卻沒說什麼,其實我早就預料到了.去他的檔案櫃裡找到他要的檔案,他喝著咖啡,我不急著道別,我猜得出他有事找我.他幫我倒了杯橙汁,我坐下,兩個人默默的喝完,沒有交流.老大說我可以回去了,讓我去買張世界地圖,然後說記得不要做出讓自已後悔的事.
剛回宿舍,江峰的電話就來了,卻不是他的聲音,應該是他的同學,說:他在那裡坐著不肯出來,等我回去.他們拉也不肯出來.
收線,洗洗臉又出去了.回到那個餐廳,他還在喝,看到我回去.又拉著我的手不肯放了,他的同學都低頭在笑,我有點不好意思,又不好抽手,就任他牽著.酒足飯飽,又聊了一會兒,他們便嚷著要回去了,他不顧自已的醉意要去送他們,他們說自已可以回去的,倒是他今天喝了特別多,怕他一個人不會照顧自已.他指指我說:她會照顧我的.
目送他的朋友回去,他在那邊暗暗抹淚,又不用紙巾擦拭.他像似個小孩子,我不認識的他.
在椅子上休息了下,他睡意卻上來了,像個大小孩似的,說要睡覺.我忽然記起附近的圖書館,就拖他過去,那裡有可以休息的場所,環境也不錯,我也可以看會兒書.
圖書館在餐館的不遠處,要經過一座高架橋.
他一直在搖搖晃晃著,我真怕他撞上什麼.他嘴巴吐出的話已經不清不楚了,有時候我扶著他過危險的路段,他幾乎想把他整個人靠上來,我用力扶正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
帶到進入報刊室,那裡的環境好,而且少人,今天是星期天,工作人員都不知跑去哪裡了.空曠曠的,寥寥無幾的幾個人,扶他在沙發上坐下,他還拉著我的手不肯放下,可是眼睛卻不聽話的閉上了.
“等會兒叫我”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
我從架上子取下幾份報紙看,幸好還有幾本女性雜誌。
他還在熟睡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眼鏡取下了.抱在自已的胸前.我把他脫下的外套蓋在他身上.一直都希望有機會能夠為自已喜歡的人帶去點溫馨的甜蜜,24年來,我甚少與異性接觸,因為我不知道如何正確的和他們相處.江峰是第一個主動接近我,又肯陪我的人.可是這樣就必須要我去喜歡他嗎?把他當成我的男朋友來對待嗎?我們之間有時的親密是因為我們的關係好,還是因為我們其中一個把對方當成了打發寂寞的物件呢?我始終不確定和他的關係,這不是可以由他的幾句哄人的話可以解決的.
不知道想了什麼,一團亂.不想了.
跑到隔壁的書店去買書,在打折.我欣喜若狂,從一個書架跑到另一個.
孫太送了我好幾本書,她是個愛書之人.我也買幾本書回贈給她吧,反正老大也要回國的,一齊交給他帶回去吧.
挑了良久,還是選定了幾本古典小說,是英文版的,因為她看不懂中文.付錢的時候順手抓了張世界地圖夾進裡面.
回到報刊室,他還沒醒.差不多2個鐘頭了.我好像成了他的守護神了,不是理因有他來保護我的嗎?哎.我不是該偷偷得走掉呢,留下一張紙條走人.?
我想起老大的話了,不要做出讓自已後悔的事.是他在提醒我,不應該和他在一起嗎?還是覺得我現在和他走得太近了,會做出一些讓他失望的舉動呢?他有跟我提過,他以前喜歡的女生拋棄他的故事,那是他從小青梅竹馬的朋友.
風從落地窗裡吹進來,也帶進園子裡花香的味道,一種說不出的舒服,而且我身邊有和我一起享受這份幸福的朋友.我滿懷憧憬得望著窗外,追逐著花香的足跡.
他在下班時間醒來,還提前了兩分鐘.
如果他再不醒來,我也想叫醒他了.
揉揉眼睛,調整自已的眼鏡,他失了好一會兒神,好像周公還未及時抽身走人.
“餓了沒有.”我問他.
“餓了,我想吃漢堡.”他還真能吃.
“那回去吧.等會兒這裡就關門了.”
“你哪裡來的地圖.”他注意到了我手上的書.拿過來我看看.
“邊走邊看吧.”我遞給他，正要說什麼.他的電話響了,一接,是女的聲音.他用他們的家鄉話跟她講,我一句也聽不懂,看他慢悠悠的聊著長話.我想著如何打發時間.他一打電話,不下半個小時是不會停下來的,已經聽習慣了.
這次交談卻不到5分鐘,我聽到他說再見的聲音.
“我奶奶,讓我回去相親,說幫我安排物件了.”
“噢，你自已一個人去吃漢堡吧.我不去了。”
“剛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就這樣了.”他在後面叫我.
我睬都不睬,招手叫車.他把我從裡面拉出來.
“幹什麼.”
“我肚子餓了,帶我去吃飯.不然我晚上纏著你,不讓你回去.”他像小孩一樣的撒嬌
“我不能跟你去吃飯.”
“剛才不還好好的嗎？發生了什麼嗎？”他拍拍我,“好了,還是吃飽了再回去.”
“不去.”
他不說什麼了,幫我叫了車,自已卻沒坐上,塞了錢給我,“自已先回去.我去別的地方逛逛,我不想回去.”
看著他一臉無笑容,又想想他剛才的遷就,我心裡忽然有絲後悔,是我做得太過份了嗎？
我突然想起來,地圖還在他手上.
打電話給他,他的電話佔線.
叫師傅停下車,付好錢.繼續打,這次他終於接了.
“怎麼了.想回來嗎?我在麥當勞.”
“地圖在你手上,我要給老大的.”
“什麼地圖?”
“你剛才拿的那張,是老大讓買的.”我有絲焦慮.
“過來吧.”
“你明天早上給我吧.我不過去了.天也黑了.”
“我和其它女人在一起,你也不擔心.”
“我掛了,有事明天再說.”
我和你永遠是並行線,遠遠看著對方,卻永遠沒有交匯的一天.
愛情是小孩子的遊戲
曹總的秘書蘭，由於工作的原因，她常往我這邊跑，從我的計算機裡拷一些相關的資料庫資料。
“你的魂是不是被鉤走了。”我回頭看見瑛站在江峰旁邊“很正常嘛，是男人都會要這種白骨精的。”
我沒有聽到江峰的反駁，我真希望他會反駁，證明他對她不感興趣。
電話響了，是總經辦打過來的。“朱小姐，準備一些公司歷來的宣傳資料和各辦事處的電子材料和書面材料，中午我和你老大要談開新辦事處的事情。”是曹總的聲音。“我讓蘭上去拿”
我加速度的從檔案櫃裡翻找檔案櫃和電子檔案。又是一通電話，“朱小姐，請問你給我的那份資料是要用中文簽字還是英文簽字？”志哥的聲音。
“中文的”
“好，我簽了就讓文員拿上去”
“麻煩你了”電話掛了，阿蘭也上來了，走到了江峰的身邊。把一大堆的檔案給她的時候，我看到他們聊得很起勁的畫面。
晚上,老大帶我去吃海鮮,又是一家建在海上的酒店,完全是接近大自然的.
木板條拼成的地板下面是海,四壁也是木板條,全靠粗大的釘子釘在一起,每個方向都開了一個天窗,可以看到海面的景色.老大說所有的菜都是從我們腳下的水裡來的,下面是一個養殖場.
他去外面點菜了,我跟著要去.他打了我一下頭,說我是他的小跟屁蟲.
點菜的地方也很簡陋,幸好水裡活蹦亂跳的生物提醒著這裡的生氣勃勃,不過一會兒他們就會在我們肚子裡了.
老大是這裡的熟客,他邊點邊教廚師製作的方法,我算了算價格,不到2000是拿不下來的.
走回位子,老大和我並肩走,“喜歡這裡嗎?”
“還可以,這裡的菜應該很有營養的,而且很新鮮。”
“我今天點的幾道菜,有些你肯定沒吃過,等會兒要試下.”
“是什麼？”
“上菜的時候就知道了.我帶你去看外面的風景.”
“好啊.你來過這裡很多次了吧？”
“嗯 .那邊是椰樹林,聽這裡的老闆講是他的母親種的,快100年了,新的長出來的也不少.”
我順著他的眼光看椰樹林,藏匿在木屋中間,隱隱約約的,高聳其間,有點西雙版納的感覺.他如果不說,我可能會忽視了這獨具一格的風景.
“他們住在這裡很開心的,也很健康.”
“這裡雖然偏離市中心,但是地皮卻比市中心的貴,這裡的菜也不是市場上的價格,都是有錢人來這裡吃飯的,你看看外面全是進口車子的泊車情況就知道了.窮人在這裡是吃不起的.”
“錢真的那麼重要嗎?”
“對,錢很重要.知道我年青時候最崇拜什麼嗎?”
“CASH.”我不假思索的說出.
“對,錢很重要,沒有錢就什麼也沒有.還有一樣東西比錢更重要。”
“是什麼.”我看見老大把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權力.有了權力就什麼都有了.”
“那愛情呢?”
“那是小孩子的遊戲,不要輕易愛上一個人,會讓你失去所有,包括你自已.”
老大的話該不該聽呢?真是這樣嗎?
“你看,那邊.”我叉開話題,“我去那邊買鴨蛋給你.”我瞟到有人劃了條船在上面兜售著賣土特產.跑去一看,什麼都有哎,各式各樣的水杲,掛件,還有金燦燦的鴨蛋.她捧著向我叫價,“10元錢。”
“一個”我買了一個.然後又買了幾個水果.跑回去請老大吃香蕉。老大接過,說:“回去吃飯了.你怎麼像個小孩子.”
我偷偷笑笑,反問他:“不好嗎?工作之外,是應該輕鬆點啊.再說以後就沒有小孩的純真了,現在只是抓住了尾巴而已.”
老大在那邊搖頭又點頭,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風透過視窗吹進來,聞得到鹹鹹的味道,還有水面輕輕激盪的聲音.我喝著茶水,明遞給我一張餐巾紙.我接過,隨手放在桌上.
“想什麼呢?怎麼不吃菜？”老大看出我了我深思,“不是在想江峰吧？”
“沒有啊,您別老提他,我和他沒什麼的,只是年齡相仿而已.況且他有女友的.”
“那不是很好,他告訴你是想讓你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老大不依不撓的繼續的這個話題.“他連他女友都說了,你們不是在交流感情是什麼?是不是想一個放家裡,一個放公司啊.人家都說他總特意跑到你這邊來跟你說話呢?”
我一聲不響,夾菜放進嘴裡.耳邊依舊是他們的調侃.老大看我不說話了,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明眼疾手快,就順便又換了話題.
回到公司已是晚上9點,在車上,每個人都睡著了,只有開車的明警惕的連眼睛也不敢眨.
愛和恨
曉月過來看我,她快結婚了,她的物件不是那個帶走她的男人.,她現在的男朋友是帶他來三亞旅行的,轉道來看我.曉月一個人過來了,說:他在酒店裡睡覺,女人的話題他不不便參與.
我們有一年沒見面了,看著她美不勝收的豔容,她變了好多,變得更漂亮了.在KFC店,她選了套餐,端上樓,選在靠近窗戶的位置.
“現在怎麼樣”
“還好,心情也算不錯”
“說說你的男人”
“今年年底結婚,我和他認識不久,兩個月,他對我挺好,都這個年紀了,沒有所謂的浪漫,只想靜靜的找個對自已好的男人嫁了,平平淡淡的過一生,養幾個小孩,我不想再過以前那種飄浮不定的生活了,我需要有人讓我靠,我需要有個家,也許你現在無法理解,畢竟我們差了三年,你肯定還是想往外跑的.不過再過幾年,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明白為什麼我現在這麼想嫁人了.每個年齡段都要考慮不同的問題.”
“”嗯,都是女人,有些感覺還是可以理解的,我也建議你找個家過一下平淡的日子.只要他對你好,又肯與你磨合,說不定也許就是你一輩子在等的那個人這個世界好男人很難找.
“可是我還是很怕,你知道嗎?上次的傷痛使我始終無法釋懷,那次傷痛足可以使我一蹶不振,甚至我的生命,整個靈魂都灰飛煙滅了,我放棄了所有,我孤注一擲,結果我被傷得傷痕累累，親手把可以救我的生命線剪斷,眼睜睜得看我掉入萬丈深淵,我的心死了,你知道嗎”她停了下,在調整內心的情緒:”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依舊活過來了,他也已經完全從我心裡消失了,我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就算他從我眼前走過,我都不認識那個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們是這樣的”她苦澀的笑。
“你還是那麼漂亮,確切一點說,你比我以前見你更漂亮了,真的,年輕了好多,我沒有騙你,我在這裡工作好累,每天要陪他喝酒,其實我是很不情願的,可是要保住這份工作,我必須這樣”
“你成熟了很多,談戀愛了吧”
”沒有,說你吧.”
”他上次帶我去他同事家玩.他朋友都誇我漂亮,聰明又能幹,我也很開心,那是以前那個無法給我的,在他面前,我永遠是那麼的無能,那麼的不夠.我和異性聊天,他就回家要審問我很久,還說我勾引男人,他完全不相信我,兩個人相處,他連最基本的信任棄也不給我,我們在一起遲早要分手的,他去桑拿,KTV,泡腳,我有說過他嗎?我給他自由,他卻把我當囚鳥,沒有自由且天天緊逼,每天我都要把我做的事報告一遍給他,不能隱瞞,這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我們兩人在一起不到一個月他就那樣.我徹底看透這個人了,只怪自已當時瞎了眼,會同意從深圳跑回去和他在一起,你知道嗎?我問他當時是誰可憐巴巴的,央求著讓我回來,他竟然說那我可以不用回來啊.我真得好氣.我放棄了經理的職位和老闆撕破臉和他在一起,他竟然如此之狠毒,他竟能如此輕易的說出這些絕情的話。好了,都已經過去了,想開了,我已經不會為這種人折磨我自已,為了他我犧牲太多了”
“後來還碰過他嗎”
“有,他沒叫我,油門踩得極響,開著車子從車庫出去,我見到他的父母,我冷冷得看他們,看他們教出的好兒子,他們可以為了自已的兒子親手殺死我肚子裡的孩子.我竟然那麼單純的相信如果我去做墮胎手術,他就會答應與我結婚.我去做手術的時候,他們家一個人也沒有陪我.我一個人進醫院,一個人回家,沒有人在我身邊.他媽媽是罪魁禍首,她騙我說:她兒子不喜歡小孩,有了孩子,他肯定不會娶我,我竟也相信了.這個面慈心惡的女人連自已的孫子也可以毀滅,她不會有好下場的.她死了,我都不會原諒她.我離開的時候,祝她好好保重身體,不然會有報應的.她第二天就被車撞了,進了醫院,斷腿才好,一輩子都不能走路”她一臉平和,淡淡的音調裡聽不出什麼,卻是那麼有殺傷力.她不會因為情緒激動而變換自已的語調,總是平穩的語調,可是卻是另人說不出的寒顫,我不自覺得抖了抖.’不要為我擔心,我沒事了,我只是想告訴你,男人別輕易相信,他們說一套做一套,要看他實際行動的,不要隨便同居,男人得到你以後就不把你當什麼了.他們吃著碗裡的,看在鍋裡的,找一個對自已好的最重要,別讓自已輕易愛上某個男人,那樣你會很慘’
”夢醒了,一切還來得及。”
她的手機響了,等我從洗手間出來,她笑盈盈的坐在那邊喝果汁.”他的。”
“他很體貼你啊”
“是,他很笨的,他們公司有個女生喜歡他,他竟然不知道,那個女生衝我發火,我才知道,後來我剋制自已給她倒水,她反而被我弄得不好意思了,他們朋友都說我明事理.我也不會同這種人生氣,那顯得我素質低.我說以後不要讓我受委屈,他說他用實際行動證明的”她一臉笑容可掬.
她晚上的機票,我送她上機,看到了她的男友,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他對曉月一直很呵護.我真替她開心,她找到了自已的幸福.
手心的柑桔
You are the one who can see the starts from the gutter.
早上起來,頭昏沉沉的,耳朵兩邊好似裝了兩臺1000KW的發動機不停得工作。
從四樓跑到二樓,果真發現那臺發動機的存在,停電了,有人在我耳邊講話,耳膜便有種哄哄響,乾脆將耳朵捂起來.
回到辦公室,一大清早的,接連處理了幾個棘手的問題,便累得趴在椅子上,像掉葉子的樹.
休息一會兒,繼續工作,把自已關進會議室,一股兒的把那些資料塞進腦子裡,打進計算機.五點鐘疲憊不堪的回到辦公室.
“累了吧”江峰的笑臉在我面前.
“嗯”
“來,抱抱”他張開手.
相示而笑.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我.
“會不會講笑話”
“我喜歡聽別人講笑話”
“我想聽你講”
他想了想,
“過來,看什麼”
“過來就知道了”
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麼了.
他不知道哪裡來的柑桔,悄悄的塞進我的手心,停留片刻才離開.
“我宿舍裡還有,想吃去我那邊,晚上一起看電影吧.”
“峰哥,幫我看看計算機.速度好慢啊.”蘭在叫他過去.他過去了,蘭在那邊自然的用撒嬌的口吻，“你看看哪,怎麼回事?”
“朱小姐,能把這份檔案給孫董嗎?”總檯過來,”謝謝”.她把檔案恭敬的遞給我.
我一看是幾個客戶的遷址函及新公司的搬遷之喜的邀請函.老大已經提前通知我。
我打電話進去,把事情說了一遍,
“你也一起去.”
“晚上我有事。”
“什麼事比工作還要重要，訂花籃了嗎？”
“訂了。”
“你也去”
“中午陪我去吃飯吧”老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好”
“幫我去衝杯茶,濃一點,拿到曹總辦公室。”
小妹
去的是平時帶外賣的茶餐廳.
小妹和我對坐,她點了奶茶,我點了咖啡.耳中響起一首強烈爵士樂的honest goodyes.
我喝了一口咖啡,有點速溶咖啡的味道,完全沒有原磨的感覺。是加了太多奶精和糖的原因嗎?我苦笑,這杯咖啡可不值選單上的價格.
“你不開心嗎?”她試探性的問“是為了江峰嗎?你常和他在一起嗎?”
我低頭不說話.望著她.”是不是覺得我很笨”
“我不欣賞那種男生。”
我啜了一口,繼續聽她說.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樣,可我知道我男朋友永遠不會那樣.他都不會講他有多怎麼樣,怎麼樣.雖然他工資不高,可是他用心工作,對我又好,不會罵我.他錢不多,可是很實在,很經濟,我不覺得沒錢就不能談戀愛.走路,騎單車,我都覺得好浪漫.,很溫馨.我都沒嫁入豪門的命,我就喜歡他,對我很實在,這些不用錢去衡量,我很開心.我想這時真的談戀愛”她幸福的講著,衝著我笑.
看著她不時攪動杯中的奶茶,我有種嫉妒,於是轉話題.
“真羨慕你,我都沒有談過戀愛”
“你們都是工作為先的,又唸了那麼多年的書,當然會晚一點了,我也是剛開始玩玩的,不知道就真得有點感情了,”小妹動容的講著,我看她的眼睛裡是迷霧,”我很在乎他了,那是後來,就算吵架,我也是跟他鬧著玩的,他都會在第一時間賠不是，他好寵我,把我當定寶貝似的”
“他有對你說他愛你嗎?
“逼他講,他才講,他說愛是放在心裡的,用心去體會,不能講出來,講出來就沒了”
我發覺在這個小妹妹面前,我好像對愛情一竅不通。
“她們說那天逛街看到江峰和蘭從酒店裡一起出來”小妹小聲的說著，“你是不是知道了？”
“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太無聊,一直在自已製造著那些喧鬧,自娛自樂.”我自嘲的吸了口咖啡。
街上,深夜幾點,路燈獨自照耀,行人稀稀落落,店鋪也關得差不多了,什麼都是隱隱約約的,好像什麼都是假像。
他們的熱戀
吃完晚飯。一個人無所事事的來到天台，倚欄眺望，四周圍燈光閃爍，正前方100米處是廣深公路，我總能聽到汔車的引擎聲。
旅館，酒店，健身房，士多店，公司周圍處處透露著不安靜的跡象。
黑暗中聽見一男一女的對話，聽出來是輝和娜，正在熱戀中，濃得像蜜糖分不開。
“怎麼上來了？”輝看到了我，放開了娜。娜又親密的依偎在他身上。
“下去了，不打擾你們了”我衝他們笑笑，不知道他們看不看得見我臉上的苦笑。
介意
下班,他叫我吃燒烤,我的腦裡全部是他帶蘭去酒店的情景.
“我不去”我擠出一絲笑.
“我請客”
“我不去”我面無表情.
“峰哥怎麼不叫我”蘭走過來.”帶我去吧,你不要勉強別人”她笑得很甜.
業務經理過來,”朱小姐,有事找你”
我應了一下,繞過江峰.
他們下去了.
“找我什麼事”
“幫我煮杯咖啡,我再告訴你”
“這麼神秘,好像不像你的風格”
“沒去,不覺得可惜嗎”
“不會啊,沒有我,他們會玩得更開心。”
“呵呵”
我們閒聊著,其實他沒叫我做什麼事.那杯咖啡後來是我自已喝掉的.
晚上睡覺前,我沒有接到他的任何一條簡訊.
狗
晚上異常悶熱，想起門衛的那條可愛的狗，好幾天沒有碰它了，不知道長高了沒有？
換上輕便的衣服下樓，在走廊邊碰到江峰，他正打著電話，專心致志，連我從身邊走過也沒有注意，手上拎著一大袋的乾洗過的衣物，我一直側眼看他，希望他能看到我，不過，顯然是失策了，怏怏的從走道下。
狗狗正趴在地上，一股清醒的沐浴露的味道，門衛剛剛給她洗過澡，她正獨自偷著舔身上的毛，旁若無人。我摸摸她，她也不睬我，繼續她的工作，然後又愉快的在地上翻滾。看見對面的小狗，便唰的縱身，往前撲。
“這條狗已經生過孩子了,她們兩個很喜歡在一起玩的”門衛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正吃著快餐。
“還在吃飯呢？”
“剛來接班，老婆還沒時間做飯，買了些東西填肚子。還是老婆的才藝好，這盒飯又不好吃，沒營養，而且還吃不飽。”
“看來還是自已家的老婆會心疼自已”
他掏出包煙，抽了一根，含在嘴裡，雙手在口袋裡摸索，沒找到火柴，顯然情緒無法平定。有人遞了根火柴，是技術部的同事，衝我笑笑，哼著灑廊歌走了。
小狗跑過來，溫馴的躺在他腳邊，抬頭瞅我，我伸手去摸她，她習慣性的叫了幾下，伏在地上享受著撫摸，不時翻過來，示意我按另外一邊。
“這小傢伙，也不怕生的，有生人過來，也不叫，不會有尋常狗的戒備心，我都怕她被人拐跑了。這種狗過了很好的訓練期，又總是和人在一起，我看呢，只能做寵物狗了。今天晚上不加班嗎？”
“對，今天不太忙”。
“我啊，嘴巴快，人又直，不會那些紛爭，所以我是故意選了值晚上的班。這樣雖然累點，但少了很多人際糾紛，又少了小姐們的使喚。白天啊，又當跑腿的，又當清潔，還兼當司機。還不如晚上清閒點，沒人說話，我就和狗說話。身體累是其次，最主要是心裡累啊。”他說得起勁，另外一個保安叫他過去，他推不掉，就叫著狗一起走了，小狗一翻身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後面，留給我兩個背影。
感冒
江峰感冒了,小小的寫字樓裡都是他的咳嗽聲.
我很想問候他,可是我想不出問候他的理由.
成都辦事處成立了,我忙著和辦事處人員安排工作,辦事處的經理打電話給我,說人事部的小姐把他們的聯絡電話搞錯了,他在那邊急得哇哇叫,說人事部的小姐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自以為是總公司的,採取了置之不理的態度.他不想為這種事情驚動總經理,電話就到我這裡了.
過去問了一下.原來傳真件原本就是錯誤的。人事部的並不知道確切的電話,就把錯誤的資訊打上了.我叫她把正確的號碼打上,她立馬就換了
晚上,難得老大沒有叫我.我很早就睡了.睡到一半,有人敲門.我累得不想開門,電話響了,我剛要接,自動關機了,可能是沒電了.一切歸於平靜.睡到午夜,口渴醒過來了,去開水房倒水,鬼使神差的去了天台.我希望那邊會有一個人也和我一樣睡不著.
天台上靜悄悄的,沒有人,星星和月亮還露著半張臉,抽水泵發出陣陣的抽水聲.我坐在常與他坐過的地方,一隻手抱腿,另一隻手拿水杯.深夜還是有絲涼意.我不禁打了哆嗦.我只能靜靜的坐著,看著熟悉的夜空和對面娛樂場所傳來的音樂聲.
空想
早上起來,生物鐘失靈了.
下雨天,天空陰濛濛的.夏天清晨的8點倒看起來像是下午6點鐘,拿著手機反覆看了兩遍,又不放心的對手錶,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沒問題,只是天氣實在太暗了.
總喜歡在上班時間寫些什麼來打發忙裡偷閒的空閒,掏出所有的心理話,自已跟自已說話,然後得出一些感悟.漫漫人生路,只有開始和結尾來得快也去得快,中間的過程最精彩,我們都希望”升官發財,飛黃騰達,成為人上人”,我們一直都這樣想著,可是當真正要將期望付諸於行動的時候,我們又怎樣了呢?
過了20年,看自已慢慢變老,然後看著越來越多的少男少女,活躍在自已眼簾時,心裡會是什麼樣的感覺.歷史總會重演,想想當年的老一輩年輕時又是如何指點江山,激洋文字,也是這樣過來的吧？
每個人都可以演戲,只是不知道自已演戲是否投入,能夠以假亂真,連自已也騙了..
想起19歲時看那些同齡人在面對生活現實時,心裡歷程上的掙扎.他們在邊走邊唱,走向成熟.
年青時需要經歷的東西太多,需要有勇氣去面對發生的事情,為未來奠定基礎.
遺忘
過了凌晨4點,本早已有疲憊,加上酒精的作用,整個身體早已飄飄然,只想找個地方,舒服一下自已疲倦的身體.
搭車回到自已的住處,早已5點多,外面的天色也明朗起來,黑幕中透著青青的顏色,黎明到了.
江峰走了,今天下午的航班.還是娜告訴我的，她不明白我和他為什麼會搞成這個樣子，我一直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好多天沒有在辦公室了。
我忍不住去宿舍找他,不在宿舍,我知道他在哪裡.
去他平時打球的地方，要經過一條很偏僻的石子路。
我卻禁不住獨個兒跑去看他，是不是我不去哪裡，後來便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呢？
我小心翼翼的走在路上，後來我聞到了一股香味，接著發生了什麼？
我所能記的是在醫院，警察坐在我床尾，江峰在回答，可是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江峰抱著一臉呆滯的我，說不要去探究事情的真假,別去較真。我看到他流眼淚了，他臉上也是傷，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會是這個狀態，我看到自已身上髒昔昔的，我穿著他的衣服。
他還是走了。
無助
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已還是在醫院，是被針孔扎醒的，女護士在我手上扎針。
“醒了，感覺好了沒有？”可愛的女護士對我露出甜甜地微笑，一個陌生人對另一個陌生人的關心，“你餓了吧，想吃什麼”她關切的語氣。
“不要了，謝謝”我對她充滿了感激，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對熱情的微笑如飢似渴。
“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不行，你還在觀察期間，現在很虛弱，需要休息。我剛剛來這裡實習的，你呢？好像年紀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不是本地人吧“
“不，我是外地的，在這裡上班，不過明天就要回去了”黯然道。小護士察覺了我不穩定的情緒，柔柔的對我說，“送你來醫院的那個朋友人真好，他跟警察都處理好了，接下來他們也不會再來找你了。他走的時候讓我們多照顧你，費用都是他付的。你不用擔心了。我叫小柔，你呢”小柔體貼的讓我放下了戒備和無助，“我可以叫你姐姐嗎？我也是一個人在廣東，沒有親人陪在我身邊，不開心的時候，開心的時候都是自已一個人去面對。所以我明白這個世上只有自已對自已好，如果自已都不對自已好了，那麼就沒有人對自已好了。我上次遇到了兩個強盜，他們偷了我全身的錢和飾物，還在我身上留了傷疤，看到了沒有”她指指脖上的疤跡，很深的一道，“那個時候我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世界上就我一個女孩子這麼悲慘。”她淡淡的講述好像那件事情不是發生在她身上一樣那麼平靜，全身在微微抽搐的我不由得看著那個小護士。
“姐姐，知道嗎？”她堅定的眼神，“我們是自已對自已人生負責的人。”弱小的身體下藏著一顆多麼堅強的心和獨立的靈魂。
“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嗎？我現在要去其它病床，有事按鈴，如果我無法抽身的話，我的同事也會來的，她們也會一樣的幫助你”
“謝謝”我說出了那句發自內心的字。
“如果真的是謝我，就認認真真的把身體養好”她迴轉身，出去。
晚上她下班之前又來看了下我，確定我沒事後才安心的離去，然後我看見孫董捧了花進來。
“身體怎麼樣了”
“還麻煩你來看我，真不好意思，謝謝你的花”我聞了下他遞過來的花束，埋頭於花中。沉默不語。
“等會兒有阿姨會送飯菜給你，醫院的菜可不好吃，我怕你又要餓肚子”
“謝謝”
老大坐在對面的病床上，脫下了身上的外套，
“在這裡好好的想想自已接下來要幹什麼，別老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不管別人對你的看法怎樣，不管別人的處事方式怎樣，你都應該去接受而不是選擇逃避的方法，笑到最後的人才是勝利者，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跟你講的那句話，我的助理都是當經理的料，我不會隨便看走眼。我也不會隨便下注，但是一旦我下了注，我就不會輕易收回我的賭注，我希望你自已證明給我看，你可以，而不是我一再的給你機會而你放手任之。
“也許事情本就沒有直相或是謊言，有些事情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用腦子想了，人這一生，為什麼要那麼較真呢？”我忽然想起江峰離別時我時說的話。
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來電顯示，沒接。“有事打我電話，江峰走的時候跟我們交代說你是因為他，想不開的，還好他發現的及時。”
我還沉浸在自已的思緒中，我一直試著回憶，聯想著眼前所有的一切，回想起白天小護士所說的話，剛剛安定下來的心情又紛亂起來。外面有人敲門，進來的是一個阿姨，端了些吃的進來，都是些進補的中藥和易消化的白粥，煮得很清淡。
收拾了自已的心情。下樓去值班室查自已的病歷，有些事情遲早都是要去面對的，掩耳盜鈴只是暫時的。
手上翻著自已病歷的時候，在那個活頁夾裡，看見自已不想接受的事實，看到那幾行檢驗報告，我已經沒有心思看其它內容了，魂不守舍的回到病床，腦子裡空掉了，只是夢，不是嗎？我已經好好的安慰自已那是場夢了，以為夢醒了，就什麼事也沒了，為什麼還要纏著我？
縮在床上，按了鈴讓護士幫我打安定針。護士來了，卻拒絕打，因為沒有經過主治醫師的同意。心裡的恐懼在關門的那一霎那升到了最高點。沒來由得寒意和羞恥一刻不停得侵襲著我，好像思維已經無法受其控制一樣，我要與這個魔鬼同歸與盡。在片刻之間就決定自已要幹什麼了，因為那樣可以讓自已得以解脫。我輕輕的有點神經質的笑，只是覺得這個人生原來是多麼的虛幻和好笑。
收拾了自已的衣物，整整齊齊的放在床上，換上了工作時候的衣服，決定誰也不告訴，安安靜靜的，包括自已的親人。也許他們不知道的話，會更安心，我不想讓他們擔心。包裡的手機響了，鬼使神差，我過去就接，想聽聽這個世上最後一個人的聲音，是孫董，平靜的接。
“阿姨送來了沒有”
“嗯，”
“還可以吧，我太太煮的，她本來想去看你的，要趕晚上的班機，說她一直記得你送她的向日葵，你做得事都那麼讓她開心，說和你有緣。”
“哦”。她輕輕的應了聲，沒有任何過多的言語。
他似乎已經料到了，“這個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告訴你我在越南被當地軍團困禁的事嗎？我還喝過他們的尿，為了生存。我在那裡忍辱偷生就是為了今天。有些凌辱是為了讓你更堅強，更堅定自已要的是什麼。要想成功的人背後肯定有一些不堪回首的事，那是為了讓你更好的領悟性什麼是人，什麼是人性，什麼是人生。無論發生什麼，記住為自已活著。”說完話的時候，我淚如泉湧，哇的痛哭，坐倒在牆角。手中卻依舊握著手機，像是救命的稻草。我是多麼渴望精神的支柱。
哭聲驚動了護士，她跑過來看，看見對著電話大哭不上止的病人，她手足無措，又叫來了另外一個護士，兩個人站在門外，任由我哭著。
“讓她好好哭一下吧，也許她需要這樣的渲洩”。
我哭得昏死過去，兩個護士費力的扶我上床，早來醒來的時候，輕悄悄的起床，洗漱完畢，看著鏡子中的自已，鏡子裡反射著孫董送自已的向日葵。
小柔過來的時候就陪我去醫院後面的許願樹，還有落日。也許看慣了生離死別的小柔比我更懂得生命的重要性。
無花果
出院的時候，老大和小妹一起接我出院。
“我太太前兩天說要收你做女兒”老大望著一臉淡漠的我，“在辦公室的稱謂是不能變的，知道吧。”
我詫異的望著他。
“我太太一直都說喜歡你，你是知道的。所以你可不要辜負她啊。她說讓你請個年假，跟她一起去旅行，養好身子，聽到沒有”
小妹看我不吱聲，興高采烈的幫我應了下來。
路上老大忙著開電話會議。
小妹坐在我旁邊，偷偷跟我說，她男朋友前兩天跟別人結婚了，她也很難過，但是她不會像我一樣做傻事。
望著窗外，又到元宵節了，就像我剛到公司那天，和曉月坐在老大的車子裡看著車外掛滿樹杈的紅燈籠，手上拿著老大給曉月和我的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