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將雲遙的臉尋回,君祈安彈指一揮,一個白袍女子從天而降,落在了池瑜清面前。

池瑜清本要伸手去接,餘光卻突然一瞥,便轉了個方向。

一隻油亮亮的烤雞跟著雲遙一起墜下,堪好錯過池瑜清的手,落在了她的裙襬上。

池瑜清:“......”

她無聲的拿起那隻烤雞,雖然很生氣,卻還是沒忍住舔了舔下唇。

她看著正在空中伸手亂摸的雲遙,感嘆道:“師姐,都這樣了你還想著吃呢?”

聽見她的聲音,雲遙肉眼可見的激動起來。

她尋著聲音的來源摸去,一片黑暗之中,白光猛然乍現在她眼前,她下意識長舒一口氣,脫口而出:“哎呦我的娘啊!憋死我了!”

“......”

她隨即反應過來,對著面前清晰可見的師妹眨了眨眼睛:

“我能說話了!我能看到了!我的臉回來了!師妹,我想死你了!”

池瑜清伸手擋住她:“我知道你現在很開心,但你手上都是油,先別碰我。”

聞言,雲遙收回手,拍了拍裙角下襬,道:“你還好意思嫌棄我,你看看你自已髒成什麼樣子了。”

池瑜清一噎:“我......”

好吧,此刻她確實衣物不潔,無法爭辯,只能掰下一個雞腿,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被忽略的魔尊在此時輕咳一聲,喚回了二人的注意力。

君祈安看著池瑜清道:“走吧,回魔界。”

池瑜清叼著雞腿肉回望他,有些震驚:

誰能想到堂堂魔尊大人整日裡不幹正事,偏偏只想成親。

雲遙眼睛盯著君祈安,身子湊近池瑜清,小聲問道:“這是誰啊?”

池瑜清道:“魔尊大人。”

雲遙倒吸一口涼氣,捂住嘴,道:“傳聞果真不可靠,這也不凶神惡煞啊。”

傳聞當然不可靠,池瑜清繼續道:“也是你的恩人,你考慮以身相許嗎?”

正好魔尊大人現在十分迫切的想找個女人成親。

她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得到雲遙的回應,便聽君祈安怒喝一聲:“池瑜清!”

池瑜清不滿道:“幹什麼?”

沒大沒小的。

君祈安抿唇看她,眸中波光粼粼,一副欲言又止。

雲遙在這時湊近池瑜清,拒絕了:“不行的師妹,我是要跟在師父身邊修煉,來日飛昇的,不能成親。”

池瑜清衝君祈安挑眉:看見沒,我師姐還不願意呢。

君祈安抬腿走到池瑜清面前:“走。”

他站著身形高大,讓池瑜清覺得自身氣質低人一等。

於是她頗有氣勢的扶著屁股下的石頭站了起來,勉強與他平視:“不走!”

讓她走她就走?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嗎?

氣氛一時間凜冽了下來。

這時,雲遙坐在石頭上,拽了拽池瑜清的裙角,道:“師妹,你若是沒什麼事的話,留下來幫我收趨陰鏡唄。”

凜冽的氣氛破滅了。

池瑜清低頭看她,有幾分無語:“我怎麼沒事了?你沒看到我正在吵架嗎?”

雲遙抬頭左右看了看兩人,眼見魔尊大人眼底俱寒,然後抱著池瑜清的腿挪了挪,離他遠了幾分,卻發現他似乎更加生氣了。

好嚇人。

她抱著池瑜清的腿,腦袋蹭了蹭:“師妹,我好害怕啊。”

君祈安的臉色霎時黑了。

池瑜清差點就要笑出聲。

師姐,你好茶啊。

雲遙又道:“師妹,你同魔尊很熟嗎?為何要跟人家吵架?還是陪我一道去收趨陰鏡吧,好將功補過。”

聞言,池瑜清一愣,對君祈安道:“等等。我們等一會兒再吵,我先處理下私事。”

說完,也不管他有什麼反應,她徑直蹲下了身子:“你說清楚,什麼將功補過?”

雲遙道:“自然是你私逃下山,還帶走了那個孩子之過。”

池瑜清道:“那個孩子是你塞給我的,這個錯憑什麼記在我身上?”

雲遙雙手一攤,道:“但是師伯他沒有看到啊。”

“行吧,”池瑜清認命般點頭:“那你自已去收趨陰鏡,我不去。”

雲遙道:“你必須去。”

“憑什麼?”

“因為你也被驅逐出山了。”

“呵。”池瑜清冷笑一聲,雖然她已不打算再回太虛山,但‘驅逐出山’這四個字,真是十分刺耳。

雲遙繼續道:“師妹,師父最偏心的徒弟就是你了,若是你回不去的話,他得多傷心。幫幫忙吧,收 了趨陰鏡咱們兩個一起回去啊。”

池瑜清道:“你說什麼胡話呢,老頭子明明最偏心的那個人是你。”

雲遙不服:“怎麼就是我了?他明明最偏心的是你,每次你偷了我的魚後拿去做烤魚,他都護著你,說你沒偷,是那些魚自已蹦到你手裡的。你自已聽聽這像話嗎?”

池瑜清吁了口氣,解釋道:“那是因為那些魚烤好後,大部分都進了他嘴裡。”

“哈!”雲遙站起身,睨著她:“怎麼可能,師父說他從來都不吃魚的,而且也不喜葷腥。”

“我說你每次做飯怎麼都那麼素。”

池瑜清的眸子裡寫滿了怒其不爭: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他的話你不要全信!他在後山抱著豬蹄啃的時候你是一點兒都沒看到啊。”

“......”

雲遙還在咬牙堅持,維護師父的顏面:“......我不信。”

池瑜清:“你個不聽勸的東西,愛信不信。”

雲遙:“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可是你師姐!”

眼看著她們又要吵起來,君祈安聽的頭疼,遂一拍手,一道巨石屏障憑空出現,擋在了二人中間。

池瑜清站起身,雙手叉腰,怒瞪向他:“你又把我師姐變哪裡去了?”

君祈安揉了揉額角,有幾分無奈:“不阻止你們,你們還要吵到何時?”

池瑜清道:“你管我們還要吵到幾時!把我師姐還給我。”

君祈安嘆了一聲,一揮手,池瑜清便感覺自已身子一晃,直接穿石而過,來到了巨石屏障的另一邊。

然後......

她就看到了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勢趴在地上大喘氣的雲遙。

抬頭一見池瑜清,她渾身一凜。

確認沒有看見君祈安的身影后,她才拍著胸脯,顫顫巍巍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池瑜清笑道:“師姐你剛才那般威風,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怕呢。”

雲遙神色痛苦道:“那可是魔尊!你忘了我曾跟你說過,君祈安法力強悍,且心狠手辣,他一出世便頂替了上一任魔尊的地位,平定了魔界百年內亂。但卻無人知道他師從何處,根本探查不出他法力深淺。這麼一個大魔頭,我怎麼可能不怕。”

池瑜清微一挑眉。

大珩山竟有這般厲害的人物?

她為何不知道?

再略微一思索,她得出了結論:定是她當初太過光芒萬丈,所以不曾留意過其他同門,故而不知道。

看來,她得快些與這位同門深聊一下,問問他拜師於誰。

池瑜清看向已經扶著石面站起身,還略有幾分腿軟的雲遙:“師姐,你看起來也十分強悍,在魔尊面前也十分威武,定能很快收服趨陰鏡,我還有事,就不跟你一起了,你自已去吧。”

她話音剛落,雲遙便往下一癱,再次抱住她的腿,痛苦哀嚎:“你有什麼事都先暫且往後放放,我我我......一個人不行!”

池瑜清蹙眉道:“那你剛才還......”

“我剛才那是因為......師父說過,身為他的親傳弟子,要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膽識。”

池瑜清:“哦,怪不得他能面不改色的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