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沒來由的四散而逃,有了方才回馬槍的教訓,眾人也不願再追擊。

那幾名黑袍築基也摸不清魔修的路數,加上實力不如魔修,此刻也沒繼續追擊。

望著一片狼藉的現場,此次交手,共有十位修士隕落,魔修使用的法術狠辣歹毒,現場的屍體俱都血肉模糊。

許翊運轉吐納之術平息心境,方才那交手的魔修,至多不過煉氣三層,卻能將他壓制的只顧防禦。

若非他反應迅速,恐怕也和那十具同道一般,成為魔修刀下亡魂。

這魔修端的是殺了眾人一個出其不意,好有計謀。

“我不幹了,為這點靈石就要搭上性命,實在不值。”

“幾位前輩,不如等援手到了再追如何?”

“兄弟啊,你怎麼就死了?媽的,為了這點靈石,老子兄弟身死,靈劍破損,我的好兄弟啊!”

場中議論紛紛,突然又有人怒號不止,許翊的目光隨聲音而去,只見有一中年修士抱著一具被洞穿胸口,渾身血紅的屍體咆哮。

“有哪位道友借我靈劍一把?我要殺盡這幫魔修為我兄弟報仇。”

此時,一位青年修士高聲拆穿道:“呸,你這廝好不知羞恥,明明是你躲在這位道友背後,他被魔修殺死,你趁機搜走了他的儲物袋。”

“你這歹人胡說八道,我看你方才鬼鬼祟祟,像是魔修內應,那魔修突然殺回,定是你搞的鬼。”

“你,哼,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大有一戰之態,周圍的修士也開始指指點點,甚至有人慫恿兩人一決高下。

許翊觀察的細緻,那中年修士衣衫髮簪十分整齊,全然不似戰鬥過的模樣,被青年拆穿時眼神閃躲,情急下竟然胡謅出青年外通魔修的名頭。

“夠了,都閉嘴!”

終於有人出聲了,聲音低沉,同時一股築基威嚴降臨,眾人一怔,紛紛止口不言。

許翊見執法司築基出手,心道不妙,那中年修士怕是凶多吉少了。

一位黑袍築基修士閃現至中年修士身前,大喝道:“你是哪家山門的人?”

那中年修士見築基發問,一時也知惹了大禍,不由腿腳發軟,哆嗦道:“前,前輩,在下獨自在廣興坊修…”

“咔…”

呼吸之間,築基修士的靈劍從劍鞘中飛出,同時一顆頭顱跳起,靈劍入鞘後,眾人才見到那無頭頸脖一股鮮血噴出。

“非常時期,竟然還敢貪婪蠅頭小利!”

一時間眾人噤若寒蟬,築基修士的舉動讓人心神俱震。

許翊更是心頭一寒,這位前輩出手果決,遠超他預料,可憐那散修有眼無珠,實是雞狗之輩。

一招殺雞儆猴,眾人不敢再喧鬧,紛紛等著聽候執法司築基差遣。

果不其然,另一位年長的築基修士沉聲道:“諸位,那魔修體內皆附有追蹤符咒,我觀其逃遁方位是東零西散,各門援手還未到,但魔修乃肆意荼毒生靈之輩,容不得等候,需要馬上剪除。”

許翊瞬間明瞭,原來那魔修乃是從死牢逃竄而出,一般來說,只有被打入死牢的修士才會被施加追蹤符咒。

這種符咒利用特殊手段打入體內,過程十分痛苦,多會損傷被施加者陽壽及本命,而死牢要麼都是將死和窮兇惡極之輩,穩妥起見,都會打入追蹤符。

如此看來,前番所謂的魔修越境只是說辭,多半是江左城執法司管下的死牢出了亂子。

“爾等盡是煉氣修為,也只可追蹤低階魔修,凡煉氣五層以上者,四五人一組對付一名魔修。”

此言一出,修士間頓時竊竊私語。

“若是幾人一組對付一個魔修,那倒是穩妥。”

“就怕魔修之間串聯,到時叫苦不迭。”

“怕個甚,低階魔修打不過,跑還不成嗎?”

剔除掉煉氣五層以下的修士,只餘下近半修士。

“師兄(師弟)萬般小心。”

方齊、元匡、扈引三人修為低於煉氣五層,只得叮囑許翊小心行事。

許翊輕微點頭,對幾人做了個抱拳禮,便轉頭跟上小隊。

小隊一共四人,追擊一名煉氣五層修為的魔修,而將許翊視為對頭的王瑞,恰好也在這個小隊,並且負責執掌追蹤陣盤。

王瑞見許翊跟上來,輕聲冷笑道:“對付個小小魔修,搞的跟生離死別一樣,沒出息。”

許翊本就對王瑞有意見,立馬嗆道:“既然是小小魔修,王奉行大可獨自一戰,說不定引來執法司前輩青睞哩。”

王瑞聞言臉色一變,旋即恢復如初,陰冷的盯著許翊看,後者不甘示弱與之對視,兩人的視線彷彿短兵相接,撞出噼裡啪啦的火花。

“兩位奉行這是為何?都乃同門弟子,豈能在外人面前搞這一出。”

同隊的一位中年女修面色慍怒,毫不客氣的上前呵斥二人。

女修的話一出口,王瑞也再不多言,只狠瞪了許翊一眼,便扭頭朝著東南方向而去。

另一位散修隊友見隊長已走,便也主動跟上,只剩下許翊和那女修。

見兩人走遠,那女修嘆氣道:“唉,怎是這般脾氣。”

許翊恭敬喚道:“杜師叔。”

女修看他一眼,皺眉問道:“鄭師兄處處護著你,容不得別人動你半分,他現今保了你做這執法堂副奉行,你可知為何?”

沒等許翊答話,女修又申斥道:“你久在密院修行,難道不知王瑞脾氣古怪?加上你前番查案害他受了罰,些許牢騷話怎就不能忍上一時?”

“你天賦異稟,卻少經世事,鄭師兄不就是想你在這奉行的位子上磨礪下性子,不然哪敢讓你擔起些大責。”

許翊只覺莫名其妙的被訓斥一頓,雖然女修話裡有理,但卻又明顯袒護王瑞,這種話豈會讓他心裡服氣。

興許是見許翊沉默不語,女修又長嘆道:“像剛剛那般,若不是我止住你倆,你們怕是要在那散修面前上演一場同門相殘的戲碼。這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太衍門上下?”

眼看女修還要繼續說教,許翊連忙打斷,恭禮道:“杜師叔說的是,晚輩定會反思,去團結好王奉行。”

說完便匆忙朝著東南方向追去,獨留下女修吐氣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