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越摸了摸下巴,“問題是咱們出不去啊?”

宋汐:“……”

真扎心。

問題又回到了起點。

葉忘憂想了想:“要不咱們找小白來撈我們?我記得他好像救過城主夫人的命,說不定能賣個面子。”

“不太可行,燕陽城我之前來過,城主軍人出身,極其有原則,他不會因為人情違背自已定下的律法。”謝越雙手撐在腦後,無奈的開口。

燕陽城城主他還真遠遠見過一眼。

唯一的印象就是,是個厲害的老古板。

燕陽城有一支特別出名的守城護衛軍——燕家軍,就是這名城主親自帶出來的。

個個都是鐵骨錚錚、流血不流淚的漢子。

衛清懷盤著腿,盯著那些嬰兒手腕粗細的鐵柵欄,若有所思。

別說是擁有靈氣或者是魔氣的三個同門力量遠遠凌駕於凡人之上。

就算是他,在修仙界簡直算得上虛佬的靈獸師職業——哪怕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掰不開柵欄,隨便放出一隻靈獸,也能輕易咬開。

俗世凡人和修仙界修士的力量,就是如此懸殊。

如果沒有限制,這些對他們來說根本連障礙都算不上。

但他們平日裡,似乎過於依賴靈氣和精神力,在俗世受到限制之後,處處掣肘。

宋汐抓著鐵欄杆,把臉湊到欄杆縫隙往外看。

據她觀察,這牢獄裡的守衛隊似乎一共有兩隊,每一個時辰輪換一次,有一隊隊長心很大,他的那一串牢獄鑰匙就掛在後腰上。

謝越看著簡直想要把自已從柵欄縫裡塞出去的宋汐,太陽穴直突突。

怎麼天天擺爛的人今天突然勤快起來了?!

真的,他不理解。

謝越破罐子破摔:“要不咱們就直接出去,大不了看完獸潮一起回蓬萊島住個一年懲戒塔。”

“不用不用。”

謝越一說話,宋汐彷彿想起了什麼,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她一邊擺手一邊轉頭乖巧呲牙一笑:“別擔心,我會出手。”

“咱們今晚就出去。”

其他三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太妙。

每當小師妹露出這種又乖又甜的笑容,就必有人遭殃。

希望不是他們。

***

另一邊。

自從正陽門掌門試探著對那名白衣老者出手,被一巴掌拍在地上咳了半天的血後。

眾人一時之間沒人再敢出聲。

神農門長老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這人看起來和書卷記載上的一位很像。

但周身氣質實在又不太符。

記載裡那位老祖可不是個看起來仙氣飄飄、精神正常的主,年輕的時候招貓逗狗,沒事就四處挑釁約架,年長一點更是個地地道道老頑童,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搞事。

有他的地方必烏煙瘴氣雞犬不寧破馬張飛,但偏偏他特能打,沒人制得住。

想了想,神農門長老還是剋制不住自已的好奇心,咬了咬牙,心想大不了認錯了人挨一掌,也就吐兩口血的事而已。

“敢問閣下可是昌夷老祖?”

昌夷老祖雙眼一亮,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還有人能認出來他。

他剛想上去哥倆好的問問是不是自已當年的手下敗將,袖子就被身後的人扯住了。

昌夷老祖連忙輕咳一聲,端莊穩重的點了點頭。

眾多新一代年輕的弟子們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人物,但其他宗門的掌門和長老見他承認,顯然倒吸一口涼氣。

正陽門掌門本就吐血吐的蒼白的臉上,更是直接血色盡失。

踢鐵板上了。

在座的各位就算沒見過,也都聽過這瘋子的名號,那可是打他們上一輩都毫不手軟的傢伙。

眾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白衣老者優雅的用絹帕一根一根仔細的擦了擦手指,隨即輕飄飄的將髒了的絹帕,扔在了狼狽不堪的正陽門掌門臉上。

滿滿的羞辱,卻無人膽敢出聲。

就連邱道遠都不敢上前攙起自已的父親。

眾多被保護的極好的弟子們,看著自已家噤若寒蟬的掌門和長老。

這才恍然明白,修仙界強者為尊是何等殘酷。

“還有人覺得我的徒弟是搶了你們的東西嗎?”白衣老者默默拽了拽自已的袖子,沒拽出來,只能繼續端著人設,淡淡的開口。

“……”

眾人鴉雀無聲。

笑死,又不是活膩了。

誰敢跟昌夷老祖搶徒弟啊?!

那可是幾百年前就已經挨個踢館,把所有宗門前掌門都按在地上爆錘的戰鬥狂。

昌夷老祖見狀,滿意的拂了拂袖口,“小白,賞他一顆丹藥我們就走。”

“好嘞!”

隨著一聲輕快的應答,眾人這才注意到昌夷老祖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名少年。

少年頂著嬰兒肥,看起來年紀不大,微微笑著的臉上還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實在跟剛才那位傳聞中的老瘋子看起來不像一路人。

鍛神宗長老不畏強權,繼續發揮他的耿直,狀似不忍心的開口:“小修士,你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沈小白:“???”

他懵逼的看了眼滿眼憐憫的鍛神宗長老,又疑惑的回頭看了眼自家仍舊端著高逼格的師父。

突然懷疑是不是有點演過了。

昌夷老祖輕咳一聲,瘋狂給沈小白遞眼色,這副眼睛抽筋的模樣嚇得眾掌門和長老趕緊各自護住自已門下的幾名弟子,迅速往後撤了兩步。

鍛神宗掌門更是薅著自已宗門那口無遮攔的長老躲在人群后面。

昌夷老祖修為高,耳力極好,甚至清晰的聽見了那掌門跟那個長老小聲逼逼。

“不要命啦?人家當成你要搶徒弟咋辦,你看看正陽門那老匹夫,現在還頭朝下趴著吐血呢!”

鍛神宗長老:“……”

昌夷老祖:“……”

沈小白:“……”

別人看不懂,他還是看得懂的。

沒別的。

單純師父這是要裝不下去了。

他把一顆丹藥塞進正陽門掌門直打哆嗦的手裡,轉身快步走到昌夷老祖身後。

昌夷老祖依舊冷著臉,端著一米八的氣場,一手抓著縮小的藥王秘境,一手拎著沈小白。

如同來的時候神出鬼沒一般,直接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直到飛出去十里地,昌夷老祖這才長舒一口氣,停了下來,拍了拍胸脯,“怎麼樣?為師演得不錯吧?這高手風範手拿把掐,這不直接給小五他們把場子找回來了?!”

沈小白哽了一下。

他師父怎麼有臉誇自已的。

要不是他在身後死命拽著,他師父這個不靠譜的,必當場崩人設。

全程他都生怕師父衝上去就要挨個再揍一遍。

昌夷老祖自我很滿意,也沒把自已徒弟吃了蒼蠅一樣扭曲複雜的表情放在心上。

他手上的符篆紋路微微一亮,閉眼感應了一下,忍不住眉毛一揪。

搞什麼,為什麼他的大徒弟在俗世?

還在牢裡?!

與此同時,重新躺平的謝越手上的符篆紋路也是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