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宋汐一愣,這邪性的珠串還能當導航?

真是小刀剌屁股,給她開了眼了。

幾人根據人骨珠串的指向,在富麗堂皇的公主府裡,七拐八拐,總算來到了一間比較偏僻的院子。

深更半夜,院子裡卻燈火通明。

房門虛掩,穿著華服的女人背對著門口,盛裝跪坐在正中央,雙手合十,對著什麼東西念念叨叨。

“咱們要進去嗎?”秦雅小聲詢問,不由自主的靠近宋汐。

她有點怕鬼。

這人骨珠串看著就挺陰間,又指路領來這麼個詭異的地方,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真怕這女人給她來個轉頭突臉殺。

宋汐摸了摸下巴,伸長脖子看了看,有些挫敗,“嘖,看不清,得進去。”

“這麼小的破屋。”秦雅縮了縮脖子,“你們去我就不去了,給你們讓地方。”

宋汐有點意外:“怕鬼啊?”

“如果是帥氣的男鬼我也可以不怕。”秦雅自豪開口。

謝越上上下下打量秦雅,有些詫異,“那你大半夜這麼一身裝扮,打扮的跟鬼似的,是給自已壯膽的嗎?”

秦雅:“???”

不會雲別雲。

為什麼長得這麼清冷又仙氣的人不是啞巴?

靖塵佛子握著顫動的珠串,淡漠的掃了一眼屋裡穿著華服的女人,冷靜的開口,“我和宋汐進去就行,陰氣重,你們別動。”

宋汐一愣,“你看清楚了,我是女的。”

靖塵佛子側臉看過來,認真思考了一下,“你怕鬼?”

又上上下下掃了一眼,“手不抖,腿不顫,你不害怕,那為什麼不能去?”

宋汐挑眉:“你不佛門有訓,不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嗎?”

靖塵佛子點頭:“對啊。”

“一個你,一個她,算孤男不算寡女啊。”靖塵佛子理所當然。

宋汐:“???”

好有道理,她竟然無法反駁。

宋汐和靖塵佛子貼著隱身符躡手躡腳走進去,靖塵佛子沒有去看那名華服女子,反倒是仔細打量著屋子內的陳設。

宋汐繞到華服女子正面,微微一愣。

這張臉她見過畫像,正是南詔國的那位公主殿下,姚南珺。

她正對著一件破舊的衣服默默垂淚。

那件衣服看起來破損不堪,上面甚至沾著斑斑血汙和泥垢,看起來觸目驚心。

宋汐心下覺得奇怪,剛想招手讓靖塵佛子來看看,一抬頭差點破口大罵。

靖塵佛子閒庭信步的逛著這間屋子,悠閒的像逛自家後花園。

他絲毫沒有大晚上闖別人家裡的窘迫,甚至大喇喇的就拿起了桌子旁疊好的衣服,神態自若的揣進了儲物袋。

宋汐:“???”

這是來調查珠串還是來做賊了啊?

這還沒完。

靖塵佛子把周圍衣服偷了個精光之後,冷清的眉眼落在了跪坐著的姚南珺身上。

非常的躍躍欲試。

“???”

宋汐暗道不妙。

在他伸手要從姚南珺身上扒衣服的前一秒,宋汐一個箭步衝了上去,試圖直接把靖塵佛子薅出去。

但終究晚了一步。

靖塵佛子的手已經碰到了姚南珺,本來沉浸在自已世界中的公主猶如驚弓之鳥,下意識飛速將那件髒兮兮帶著血漬的衣裙樓進了懷中。

“誰?!”

宋汐輕嘖一聲,淡定的收回手,後退一步,雙手抱胸倚在牆上看戲。

這次怪她。

她低估了靖塵佛子的變態程度。

沒想到堂堂佛門尊貴的佛子,居然真能喪心病狂到想去人家身上扒衣服。

好死,不送。

姚南珺警惕的靜默半晌,眼神一凝,突然落在了空空如也的桌子上。

衣服不見了?!

姚南珺突然莫名激動起來,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是您回來了嗎?”

您?

宋汐微微挑眉,南詔國鎮國公主姚南珺,自幼得無數寵愛,雖然罕見的沒有大小姐脾氣,並不囂張跋扈,體貼每一個人。

但也是南詔國最尊貴的公主,就連她的哥哥都得給她三分臉面,能被她稱呼為“您”的,除了南詔國國主,別無他想。

但南詔國國主現在活的好好的啊?!

“他跟我說,這樣您就會回來,竟然是真的。”姚南珺自言自語,又哭又笑,整個人瘋瘋癲癲,完全不像是描述中那個雍容華貴又體貼他人的鎮國公主。

靖塵佛子涼薄的眉眼毫無波瀾,盯著姚南珺看了半晌,才略略遲疑的撕下隱身符,現身在姚南珺面前。

宋汐頭疼扶額,徹底對靖塵佛子失去了期待。

這腦回路她真看不懂。

這是真不怕嚇死這位公主啊。

“姚南珺。”

姚南珺被陌生的聲音嚇了一跳,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到靖塵佛子的瞬間整個人都冷靜下來,“你是誰?”

“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她下意識想要喊人,但眼神落在懷裡髒兮兮的衣服上,終究像是顧忌什麼。

靖塵佛子眼神帶著一絲探究,“你不怕我嗎?”

看戲的宋汐摸了摸下巴。

她好像知道靖塵佛子缺的是什麼了。

這個人好像沒有七情六慾。

他彷彿除了偶爾自已的意願被違背時,會有一點些微的脾氣以外,從來沒有其他情緒上的起伏。

他每時每刻與其說是觀察別人的情緒,試圖共情,不如說是在模仿和學習。

修仙界的佛門向來以共情百苦,普度眾生為門訓。

這樣的人做佛子,真的能渡厄眾生疾苦嗎?

姚南珺清脆的聲音拉回了宋汐的思緒,她擦乾淚痕,冷哼一聲,“是你拿走了本宮的衣物?”

靖塵佛子輕聲開口,“你的衣服上有很重的陰氣,我要度化它。”

“我不信佛。”姚南珺冷厲的盯著靖塵佛子,“把衣服還給我!”

“不可。”靖塵佛子冷淡的拒絕。

姚南珺氣急:“那是我的東西!”

“不是你的,終歸強留不得。”靖塵佛子唸了一聲法號,耐著脾性重複,“施主,別執著了。”

靖塵佛子認死理。

渡厄是他身為佛子的職責,不可能因為對方願與不願就違背。

況且,他並不理解為什麼對方不願意,靖塵佛子捻著人骨珠串,涼薄的開口,“包括你身上和懷裡那件,也不是你的東西,也需要交給我。”

姚南珺愣在原地,彷彿有些動搖,但很快她就笑了起來,“你還真有點本事。”

“你這麼厲害,不如你算算我心中是何執念?”姚南珺譏諷的看著靖塵佛子。

靖塵佛子沒聽出言語中的譏誚,認真回答:“這不是我的業務範疇,我猜不出。”

姚南珺冷笑一聲,“我叩問本心,請求諸天神佛為我主持公道的時候,你在哪?”

靖塵佛子看著眼前質問他的姚南珺,沒有絲毫脾氣,眼神在姚南珺身上轉了一圈,微微遲疑了一下。

“抱歉。”

靖塵佛子輕念一聲法號,利落的伸手就要去扒姚南珺的衣服。

姚南珺:“???”

看戲的宋汐也沒法淡定了:“???”

不是,你真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