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軸外的眾修士笑得東倒西歪。

“哈哈哈哈哈哈宋汐是想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老婆嗎?”

“我怎麼都覺得蘇月言說的懸,這宋汐怎麼看都是在幫著青雲使的,就是手段……嗯,挺奇葩的。”

“那邪使明顯就是在放水,倆人演戲你還真當真啊?指不定還要搞什麼么蛾子!”一名正陽門的修士忿忿的維護蘇月言。

其他修士也不甘示弱,“我看你是心裡髒看什麼都髒!”

“……”

眾人很快意見不和吵成了一團,蓬萊島三人組卻都坐在角落裡遠遠觀望、默不作聲。

直到看見天亮了,才算鬆了口氣。

“咱就是說,每次看小師妹掏儲物袋,我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葉忘憂擦了擦額頭的汗。

她真怕她“唰”一下就掏個傳訊石出來。

衛清懷卻沒有鬆懈下來,有些疑惑的盯著另一塊螢幕,“真是奇怪,如果沒有人干涉的話,卷軸是會按照歷史一定原型發展的,可是蘇前輩……?”

“所以只能是,真的有歷史之外的人勾結邪盟的人對青雲使下手,或者說,目標不是青雲使,而是青雲使裡的某些人。”謝越眉眼有些冷厲,遠遠的將眼神落在了明顯有些魂不守舍的蘇月言身上。

歷史之外的人,只有進入卷軸的修士。

***

宋汐又有如狼攆的跑了一段路,徹底確認沒人跟上來,才收回精神力,整個人沒骨頭一般癱在了小飛椅上,面白如紙,腦袋針扎一般疼。

媽的,累死她了。

嚼丹藥都嚼的腮幫子疼。

“宋兄,快休息休息,天都跑亮了,拉磨的驢都沒有這麼幹活的吧?!”雲景澄關切的開口,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塊小手絹殷切的伸手給宋汐擦汗。

宋汐警覺地躲開:“???”

這話怎麼聽著不太對勁呢,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

“快快快,雲景澄,快問問蘇前輩,能不能給我算工傷,我要漲!工!錢!”

宋汐有氣無力的開口,只有在說到“漲工錢”三個字的時候陡然中氣十足。

雲景澄:“……”

“宋兄,你掉錢眼裡了?”

“青雲使發的靈幣咱們出了卷軸應該帶不走吧?”

宋汐憧憬臉:“萬一能帶走呢~”

“帶走了也花不了啊?”

宋汐小算盤打的噼裡啪啦直響,高深莫測的瞥他一眼,“你不懂。”

傳承卷軸流通的靈幣是百年前的靈幣,雖然如今早已經更替不能使用,但是還有很大一部分有收藏癖的修士喜歡高價回收曾經的靈幣。

萬一能帶出去,她可就發了。

雲景澄握著傳訊石剛想幫他問問,臉色突然鉅變,“宋兄!蘇前輩出事了!”

“???”

剛想擺爛的宋汐一個鯉魚打挺重新坐了起來,“邪盟那幫人又殺了個回馬槍?不對啊,我溜了這麼久,青雲使應該也準備好了迎敵才對。”

雲景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舒梓然給我發的訊息,我再問他不回我了。”

宋汐認命的直接吞了兩顆丹藥,重新拽著雲景澄往回飛。

一瞬間,她覺得拉磨的驢也挺好的。

她和雲景澄趕回來的時候,青雲使已經部署完畢,非常時期,為了防備邪盟那群老六,眾人都在自已的崗位上不敢擅自離職。

唯有幾個蘇長寧身邊的親兵守在營帳門口,見到兩個人也沒有橫加阻攔。

營帳裡,李隱坐在床榻邊半攬著蘇長寧,這應該是他認識蘇長寧以來,兩個人最親密的時刻。

但他心中沒有任何小心思,眼圈泛紅,充滿了絕望之色。

舒梓然和蕭林站在旁邊低著頭不說話。

氣氛有些難言的壓抑。

蘇長寧看到宋汐進來,顯然有些激動,蒼白俏麗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輕咳一聲,有些虛弱的開口,“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蘇前輩這是怎麼了?”雲景澄忍不住出聲問道。

李隱咬了咬牙,素來儒雅溫和的男人恨得臉側的肌肉都有些痙攣,“邪使那個狗東西搞偷襲,在長寧身體裡種了魔種,長寧不想變成邪盟的傀儡,就……”

“好啦!”

蘇長寧艱難的抬手,溫柔的摸了摸李隱的頭,打斷了他不忍說出口的話,“帶我出去吧,我想最後看一眼雪。”

李隱珍而重之的將蘇長寧抱在懷裡向外走,“好,都依你。”

“放我下來吧。”

李隱沒有說話,依言將她放在了雪地上,整個人跪坐下來調整位置,讓蘇長寧舒適的靠在自已懷裡。

蘇長寧伸手接了接空中飄落的雪,輕輕笑了笑,“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李隱。”蘇長寧輕聲喚道。

平日裡驕橫生動的眉眼在看向李隱時只剩下溫柔。

“我在。”

“我喜歡你。”

“我也……長寧!”

蘇長寧伸出去想要摸李隱臉頰的手突然無力的垂了下去。

李隱握住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柔軟有力,帶著常年握鞭的薄繭,只是沒有了往日的溫熱。

潔白如新的雪地上,年輕的男人跪坐在地上,抱著紅色勁裝的女子,佝僂著腰,整個人止不住的發抖。

“……你的手好涼,怎麼就捂不熱了呢。”

漫天寂靜,只有雪花一片片落了下來,落在了男人的身上,落在了女人安詳精緻的眉眼。

他的那句喜歡,他愛的女孩到死都沒能聽得見。

大雪無知無覺的飄落、掩埋,任由少年赤忱的愛與付出,為至死不渝的惦念編寫一片墓誌銘。

良久,李隱才抱著蘇長寧站起身來,雖然情緒掩藏的很好,但猩紅充血的眼白實在沒辦法作假,他一如既往的微微一笑,“青雲使的傷員急需丹藥,你們先去煉丹,我去去就來。”

宋汐等人望著李隱的背影,都沉默下來。

往日鮮活的明豔女子躺在雪地上永久的閉上了眼,素來儒雅溫和的清潤公子一瞬白頭。

宋汐剛有些emo,卻冷不丁聽見雲景澄清了清嗓子,充滿疑惑的聲音。

“不對勁啊,蘇前輩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去世?就算曆史上缺失這次邪盟突襲的記載,也不該缺少蘇前輩死而復生的記載啊?”雲景澄碎碎念,“所以蘇前輩一定是沒出過意外的,那到底是誰改變了卷軸裡的歷史走向?”

宋·對歷史一無所知的學渣·汐:“???”

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什麼意思?”

“宋兄,你眼圈怎麼有點紅?不會也是什麼時候被蠱蟲咬了吧?”舒梓然瞧了過來,關切的問道。

宋汐面無表情:“……雪太大,迷眼睛了。”

“宋兄別傷心,卷軸篡改歷史了。”雲景澄揉了揉眼睛,安撫的拍了拍宋汐肩膀,絲毫不留情面的拆穿。

“我聽我師父跟我說,藥老和蘇前輩當初秀恩愛秀的都討狗嫌,你有為他倆愛情落淚的功夫,都不如擔心擔心什麼時候給自已找個伴。”

心情大起大落的宋汐:“……”

去他媽的破卷軸,欺騙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