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差距

初一的學生是有電腦課上的，微機老師會教很簡單入門的東西，比如拼音打字、製作文件、使用搜尋引擎等等。只要上完基本內容，老師會讓同學們兩個人自由使用一臺電腦。

學生們年紀小玩心重，基本上不是在玩遊戲就是看動漫，個別的就是在上號踩空間。

九霄第一次獨佔一臺電腦，但他不會打遊戲，也不太想看動畫片。老師教的內容他沒有忘，可是也沒什麼用，他家裡甚至沒有手機。

於是，在邵捷和藍苑爭奪一臺電腦玩遊戲的時候，九霄站了起來，淡淡道：

“你玩這臺吧。”

邵捷頭都沒抬，踹了一腳藍苑：“你去。”

“得嘞。”

藍苑急著上號，兩步就跨過去坐在了凳子上，輕車熟路地登入網址。

九霄和老師打招呼說上廁所，在走廊上吹了好一會兒冷風后轉身回到了機房。現在還有二十幾分鍾才下課，他覺得挺無聊，就坐在朋友沈厘身邊看電影。

沈厘歪頭看九霄，悄悄問：

“你臉色好白，是不是不舒服？”

九霄搖頭，他生來就是這般模樣，沒血色的雙唇看起來像是生了什麼重病。

傍晚，橙紅色的霞光鋪滿了整個操場。

剛打了一葷一素準備回宿舍吃的九霄看到了樹下的一男一女，男的穿著球衣抱著籃球，女的沒看清楚臉，扎著馬尾，手裡拿著信紙。

男生是邵捷，他認得出來。

不是故意偷聽，他沒走得動，乾脆坐在階梯上有一口每一口地乾飯。

女生嬌小玲瓏，嬌羞地表白：

“我喜歡你，邵捷同學。”

她還帶了禮物，外面包紮蝴蝶結，份量不輕。

“我……我能做你女朋友嘛？”

邵同學魅力大得很，沒來多久便收穫了一大批女生的芳心，如果六中不是地處偏僻了些，也許還能招來不少外校的蜂蝶。九霄味如嚼蠟，耳邊的蟬鳴聲陡然拔高，硬是蓋過了邵捷的聲音。

九霄冷漠地離開，回到宿舍洗了碗後就開始排隊去衝冷水澡，那一身不可忽視的寒氣讓舍友還以為誰把這傢伙惹毛了呢。

晚自習結束後，有的人直接回宿舍，有的人肚子餓了就去小賣部買麵包吃烤腸。

沈厘等著九霄把衣服洗了晾曬後拉著他在作業本上玩五子棋，沒玩兩盤突然想到老師佈置的作業沒寫完，他們就共用一個小桌子和檯燈開始寫自已的作業、筆記。

十人寢舍陸陸續續回來了不少人，宿舍樓熱鬧了半個小時後，在執勤老師的催促下很快就熄燈了。

不過這並不代表有的寢室就能好好睡覺。

男寢4宿舍也有愛聊八卦的，話題一開就是今天傍晚邵捷又被表白的事。

“林卿舞長得漂亮家裡也挺有錢，邵哥有沒有答應做她男朋友啊？”

“你說誰？林卿舞啊，她成績那麼好家裡允許她早戀？”

“你說她啊，前幾天還向6的人打探邵捷的尺碼，給藍苑送了好多零食！”

“有這麼漂亮的妞追，我要是邵捷肯定點頭答應了。”

“你個刁毛懂不懂什麼叫喜歡？”

“我不懂，你懂啊？”

……

黑暗中，九霄翻了個身，面對著牆壁。

他閉上眼睛，心裡默默地對著自已說，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到了週五，下午四點多久放學了。九霄和同村的小夥伴們約了麵包車回家，他們幾個聚集在校門口的石獅子附近，等人湊齊的時間內會用剩餘的零錢買鴨架或者糖果飲料什麼的。

六中雖是城鄉結合部地區的初中，可有不少城市裡的家長把孩子往這兒放，因此堵在校門口的小車還是很多的。

九霄坐在車裡不願意出去，外面很悶熱，喇叭一聲接著一聲，特別吵。他抱著自已的書包昏昏欲睡，忽然聽到了有人叫邵捷的名字，往外一看，兩三個男生和邵捷勾肩搭揹走向一輛鋥亮的黑色小車。

一個時髦的女人從車窗露出半張明媚的臉，戴著墨鏡。

“邵邵，先上車，我們回家吃飯。”

九霄收回目光，開了一盒蘋果味的優酸乳喝著。從小賣部人山人海中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買回來兩根雪糕的沈厘也看到了令人矚目的車子，呦呵一聲：

“這個車標我認識，奧迪是吧？”

司機師傅是隔壁村的大叔，他抽完一根菸，吐了一口痰。

“車漂亮，人更漂亮。”

九霄拿了抽紙捂住口鼻，別過臉。

車程兩個小時，到了村路口天都掛上了星星。九霄養的狗狗是條黑色的獵犬，每週這個時候總會到點等自已的小主人回家，天黑的時候會汪汪汪地叫，細長的尾巴搖個不停，特別開心。

從村口到家的路程比一般人家要遠，九霄有狗陪著，還算安全。還剩個幾十米的距離，木頭大門就被推開了一半，頭髮花白身子骨卻硬朗的女人把煤油燈掛在屋簷，看到踩著石階梯上坡的九霄，笑了笑說道：

“霄霄回來了啊，外婆炒了酸菜臘肉，多吃點長個子。”

但是進門後，九霄看到地上有幾個裝著雨水的臉盆，抬頭隱隱能看到被冰雹砸穿的窟窿。他扶著外婆去吃飯，說：

“我明天叫大伯過來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