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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已經這樣了。

誰還會那麼無聊發我的照片?

我驚疑萬分。

然而正當我要仔細看個究竟時,蘇珩猛地合上了手機。

陰著臉暗罵:“白姿,你真是好樣的!”

我一頓。

要不是看到蘇珩放空的眼神,還真當他看到我了。

只是,蘇珩就這麼恨我嗎?

我有些難過。

而林可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她不滿地推開蘇珩,嬌嗔:“又是白姿!阿珩,今天我們才剛回國,你不覺得你實在是太關注你那位前女友了嗎?”

蘇珩回神。

長臂一伸,將林可攬入懷中。

滿目冰冷:“關注?那個女人,我恨不得她立刻死在我面前!”

我一怔。

心口密密麻麻泛起了痛。

我輕笑著,眼角卻泛起了淚花。

不是早就料到這種結果了嗎?

早在五年前,我答應和韓徹結婚的那天起,一切就早已註定了。

那時我和蘇珩已經戀愛了四年。

從青梅竹馬到戀人,我們都是彼此記憶裡最重要的存在。

我們決定,等到畢業就結婚。

所以我拒絕了韓徹的告白。

就在我無比憧憬的時候,意外降臨了。

情人節那天,我和蘇珩去滑雪。

滑雪板高高飛起,揚起的雪花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

我一如之前的很多次,滿心滿眼地為自己的心上人高呼喝彩。

蘇珩臉上也帶著張揚的笑,抬手和我擊掌。

可意外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

蘇珩的滑雪板忽然鬆動,他控制不住地下滑。

“阿珩!”

之後的場面很混亂,我只記得等我找到蘇珩時,他就躺在一顆雪松樹下,猩紅的血染紅了積雪。

他腦袋撞在凸起的石塊上,陷入了昏迷。

送到醫院後,又得到了噩耗。

因為當地的醫療條件很簡陋,血庫供血不足,需要立即轉院。

可當時大雪封山,蘇珩的情況又十分緊急,根本不能轉院!

“醫生,抽我的血吧,多少都可以!”

我和蘇珩的血型是一樣的。

他曾經開玩笑說,我們就是彼此的移動血庫。

這輩子可就綁在一塊,誰都離不開誰了。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我的血一點點送進蘇珩的身體。

需要的輸血量很大。

抽了幾百毫升後,醫生說,不能再抽了。

否則連我都會有生命危險。

“醫生,求求你繼續抽吧!我身體好,再抽點沒事的!”

我執拗地要求繼續抽血。

只要能救活蘇珩,讓我做什麼都行。

最終,我因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

我以為,等我醒來,一切就都會好的。

可等來的,卻是我爸破產入獄的訊息。

電話裡,是我爸給我的留言。

【小姿,不要擔心爸爸,你和蘇珩好好在外面玩幾天……記住,爸爸永遠愛你,不管發生什麼,你也要好好生活……】

蘇珩重傷,我爸破產入獄。

明明只是來滑個雪啊,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陷入絕望,感覺天都塌了。

直到韓徹出現。

他說已經聯絡好了醫院,會將蘇珩送去治療。

只要我一句話,他甚至可以把我爸撈出來,還清他欠下的債務。

條件就是,和他結婚。

我猶記得那一天。

大雪紛飛,寒風呼嘯。

蘇珩赤著腳跌跌撞撞追出來,大雪落了滿身。

他緊緊抓住我,聲音乾澀又無措:

“小姿,為什麼?我們說好不分手的。”

我隱瞞了給他輸血的事。

只是說,照顧他的這幾天我受夠了。

我堂堂白家的大小姐,不可能嫁給一個窮小子的。

只有韓徹,和我才是門當戶對。

他才能給我更好的生活。

“不!你在騙我!小姿,你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我心如刀割,無數次想要說出真相。

可最終,我主動靠在韓徹身上,發出一聲冷笑。

“一個死刑犯的兒子,你覺得我會嫁給你嗎?”

“蘇珩,你連韓徹家的一條狗,都比不上。”

“哈哈,小姿說的沒錯。蘇珩,你要是真的離不開小姿,不如就來我家做一條看門狗吧?”韓徹抱著我,笑得面容扭曲,“你這樣的下等人,這輩子也就配做一條狗了!”

從那之後,我就再沒見過蘇珩了。

直到我和韓徹結婚,才得知蘇珩去了國外的訊息。

之後的很多年,漫天大雪裡,蘇珩那絕望又悲傷的眼神一直留在我的腦海裡。

久久不散。

我收回思緒。

發現車子恰好停下。

蘇珩帶著林可回到別墅。

我爸隨後跟來,卻被攔在門口。

“求求你們,讓我見蘇總一面吧,一面就好。”

我爸跪在門口,執拗地等著。

無人理會。

不知道過了多久,豆大的雨滴砸了下來。

一道驚雷,映出我爸慘白的一張臉。

而後,我爸終於動了。

他哆嗦著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好,老樣子,我這就過去。”

不要!

我驚恐大叫。

那個電話,是買賣器官的那個黑診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