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姜家別墅的燈光柔和而明亮。

眼尖的王管家遠遠就瞥見了姜妤挽著沈暨白緩緩走進大門,他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已的儀容,快步上前,臉上堆滿了笑容:“小姐,姑爺回來了。”

沈暨白微微頷首,以示回應。

隨後,姜國慶也聞聲從內廳走出,臉上洋溢著慈祥的笑容,迎接自家女兒女婿。

“妤兒,暨白回來啦。”

他注意到任明手上提著的東西,便示意王管家接過,只見禮盒上赫然印著某高階品牌的酒水和茶葉的標誌,顯然價格不菲。

姜國慶一邊走一邊笑著擺手說:“都是自家人,還帶什麼禮物。”

沈暨白則謙遜地回應:“前幾年在國外,沒能經常帶著妤兒回姜家,這是我的禮數不周到,希望爸能諒解。”

然而,姜妤似乎並不領情,她放開挽著沈暨白的手,獨自一人走在最前面,臉上寫滿了不悅。 她對於這樣的場合感到無比厭倦,懶得聽他們那些虛情假意的寒暄。

見姜妤這樣對沈暨白,姜國慶立馬就想教訓她,“你.......”

隨後考慮到沈暨白在這裡,不好發作,“這妤兒從小被我們嬌慣,脾氣有些大,還需要你多擔待,這些年委屈你了。”

沈暨白盯著姜妤的背影,“沈太太脾氣大點也無妨,在姜家是大小姐,在沈家也一樣的。”

剛踏進客廳,姜妤的後媽郝美雅便迎了上來,她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對姜妤噓寒問暖。

“妤兒回來啦,累不累?先去吃點水果吧,馬上飯菜就做好了,你爸爸還特意讓人做了你愛吃的糖醋小排。”

但姜妤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徑直走向沙發坐下。

郝美雅頓時感到十分尷尬,但也不敢發作,只能乾笑著站在一旁。

最後,一個七旬老太——姜老太在傭人的攙扶下緩緩從二樓走下。

她一見到姜妤,臉色便沉了下來,連忙訓斥道:“妤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一天到晚沒大沒小。美雅是你的長輩,剛剛你那什麼態度,還不道歉。”

姜妤聽了,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回應。

這老太太見她這樣,是越發來氣了,剛想拿起柺杖教訓姜妤,就被剛走進來的姜國慶和沈暨白看見。

“媽,你這是幹什麼呢。”

姜國慶大跨步走上前,阻止了姜老太太的動作。

姜老太太也注意到沈暨白的身影,然後才收了手,但是對姜妤的臉色沒好到哪裡去。

郝美雅這時候也出來打圓場,“媽,飯菜都好了,先吃飯吧。”

姜國慶熱情地招呼著沈暨白和姜妤入座。

桌上擺滿了色香味俱佳的佳餚,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姜老太太也收起了剛才對姜妤的不滿,臉上的皺紋在燈光下顯得更為深刻,但眼中卻帶著幾分刻薄。

隨著一家人的入座,表面上的氣氛看起來還不錯。

然而,姜老太太的目光卻突然落在了空著的座位上,那是她最疼愛的孫子——姜聰的位置。

她微微皺眉,輕聲詢問:“聰兒怎麼還沒下來吃飯?”

郝美雅見狀,連忙解釋道:“媽,聰兒在房間學習呢,他說不用等他。”

然而,姜老太太卻搖了搖頭,不滿地說:“學習是一回事,但也不能餓壞了身子啊。”

姜妤坐在一旁,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

她心中暗想:就姜聰那混世魔王,一頓不吃還能餓死?真是狗都不信。

但誰讓她這位奶奶重男輕女呢,總是把姜聰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姜聰就是姜國慶和繼母郝美雅的兒子,姜妤同父異母的弟弟,比姜妤小十歲,今年十五歲了。

不過從小就被姜老太太和郝美雅溺愛,成天打架玩遊戲,次次考倒數第一,一年請家長的次數比打工人便秘的次數還多。

為此姜國慶也頭痛不已,但是奈何他是個媽寶男,根本管不了。

姜國慶見老太太堅持,便使了個眼神給郝美雅。

郝美雅會意,起身去喊姜聰下來吃飯。

姜國慶見狀,連忙諂媚地拉著沈暨白喝酒,轉移了話題:“暨白啊,來,我們喝酒。你就把這裡當成自已家,別拘謹。”

沈暨白微笑著點頭,與姜國慶碰杯。

飯吃到一半,姜聰才磨磨蹭蹭地走進餐廳,臉上帶著不情願的表情,郝美雅緊隨其後。

在姜家的晚餐桌前,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一見到姜妤,姜聰就像被點燃的爆竹般,用手指著她,不滿地嚷道:“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不是你家!”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對姜妤的不歡迎,從小他就跟姜妤不對付,十次有九次都在打架。

不過每次都是他輸,然後被姜妤暴揍一頓,好不容易姜妤結婚了,這個家他就為王了。

溺愛姜聰的奶奶也同時出聲,她用慈愛的眼神看著姜聰,“聰兒,別站著了,快來坐下吃飯。”

說著,她還示意一旁的傭人給姜聰夾了滿滿一碗的肉。

姜國慶見狀,眉頭緊鎖,他瞪了姜聰一眼,語氣嚴厲地說:“聰兒,你怎麼能這麼說話?這是你姐姐,也是你的家人!這裡就是她的家,她當然可以回來!”

他停頓了一下,又轉向沈暨白,解釋道:“暨白,你別介意,聰兒他還小,不懂事。”

然而,姜聰卻不服氣地反駁道:“她都已經嫁出去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這裡才不是她的家!”

姜國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見沈暨白的臉色也逐漸變得陰沉,連忙訓斥姜聰:“聰兒,你怎麼能這麼不懂事?快給你姐姐和姐夫道歉!”

但就在這時,姜老太也插了一腳,她緩緩開口,語氣不屑地說:“聰兒說得對,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妤兒,你現在已經是沈家的人了,應該明白自已的身份。”

沈暨白他低頭咀嚼著食物,神情卻顯得異常冷漠。姜老太太的話,如同一道冰冷的寒流,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閃爍著難以名狀的光芒,彷彿整個房間的溫度都因他而驟降。

還不等沈暨白開口,一旁的姜妤突然站起,她的動作迅猛而果決,彷彿積蓄已久的怒火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她伸手打掉姜聰指向自已的筷子,清脆的響聲在寂靜的餐廳裡迴盪。

姜妤原本她今天就憋了一肚子氣,在姜家更是一句話都不想說,偏偏這奇葩的一家子要往槍口上撞。

然而,姜聰的挑釁和姜老太太的偏袒,無疑就是一根巨大的導火索。

“姜聰,你是不是又想捱揍?上次在醫院躺了一個月還沒長記性是吧?這次我送你個年卡!”

姜妤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她的眼中閃爍著挑釁的光芒。

說完,她作勢欲打,對付姜聰這種人,只有把他打服氣,打得跪地求饒。

然而,姜老太太的聲音及時響起,她的聲音雖然蒼老,卻充滿了威嚴:“你敢!要是聰兒少了一根頭髮,我找你算賬!”

姜妤斜眼看了姜老太太一眼,眼中滿是不屑和憤怒。

她冷笑著諷刺道:“還有你這個老巫婆,人老就算了,何苦成精呢?沒有太后命,還耍起太后病來了。”

她的話如同一把銳利的刀,狠狠地刺入姜老太太的心中。

姜國慶見狀,連忙站起身來,試圖平息這場爭吵。他怒斥姜妤:“姜妤你.......”

然而,姜妤卻毫不畏懼地回擊:“你什麼你?五十年過去了,你跟你媽之間那根臍帶還沒剪斷呢!”

姜國慶被氣得臉色通紅,他指著姜妤,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太太原本安坐在紅木椅上,滿臉皺紋如同歲月刻下的溝壑,但那雙渾濁的眼中卻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姜妤的話像是一根針,不偏不倚地刺入了她的心頭,她臉色驟變,那威嚴的面具瞬間破碎,怒火如火山般噴薄而出。

“反了你了,你就跟你那個媽一樣,沒一點家教!”老太太的聲音顫抖而尖利,彷彿要撕裂周圍的空氣。

姜妤卻不為所動,她站在那裡,身姿筆直,像是一株不屈的青松。

她冷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屑:“我媽怎麼了?她離開你們家,福氣還在後頭呢。一個惡毒的婆婆,一個媽寶男丈夫,這種組合超市清倉大促銷都沒人要。”

話語間,姜妤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郝美雅,郝美雅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尷尬,她正是那種上趕著把姜國慶當作寶貝的人。

姜國慶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大步上前,拳頭緊握,彷彿隨時都會揮向姜妤。

姜妤卻毫不畏懼,她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挑釁道:“我知道你想打我,但你可別忘了,我現在是沈家的人。你動了我,就讓你知道沈氏法務部年薪為何業內最高。”

就在這時,沈暨白站了出來,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姜妤,冷冽的目光直視著姜國慶,彷彿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最後姜妤剛想走,突然想起什麼,對著沈暨白禮貌地問了一句,“老公,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他掃了姜妤一眼,轉向姜國慶淡淡地開口:“姜總,姜妤現在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站在她這邊的。既然她現在是沈家的人,那麼我就更容不得外人欺負她去。”

姜國慶的手在空中僵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沈暨白和姜妤並肩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怒。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出房門的時候,姜妤卻突然轉身,她的動作迅捷而果斷,像是一隻撲向獵物的獵豹。

她衝向姜聰,一把將他按倒在地,拳頭如雨點般落下。

姜聰驚恐地尖叫著,試圖反抗,但姜妤才不給他機會。

發洩完心中的怒火後,姜妤站起身,拍了拍手,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瞥了一眼還在地上掙扎的姜聰,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