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瞳覺醒，山高水遠，往事如風

三生大陸，青霄城。

城門外人頭攢動，烏泱泱一群修士紛紛抬頭，好奇地望向天空那閃閃發光的金色卷軸。

無數強大的氣息也在此刻緩緩顯露，所看的方向，居然是城主府的位置。

“咱們少城主真的被選中了？”有城中人激動問道。

“那是自然！這可是仙界的召喚，是無上榮光啊！”

“咱們少城主本來也是天資縱橫，十三歲降妖除魔，十六歲看破浮沉，踏入那扶搖之境。

若不是當時征戰魔頭的時候受了傷，導致瘋瘋癲癲的，現在的青霄城，早就是當世第一城了！”

有人感到可惜，亦有人連聲冷笑。

“這人都瘋了，還能被選中，我看是青霄城做了什麼手腳，矇騙仙界來使了吧！”

一語激起千層浪。

青霄城少城主慕南歌，是個實打實的傳奇人物。出生時天降異象，青蓮綻放，自幼才識過人，武道天賦奇高，降妖除魔，不在話下。

但在經歷了那場變故之後，的確是變得……瘋瘋癲癲，誰都不認識。

不僅如此，他的武功也忘得一乾二淨，空有一身靈力，無法運用。

從天才到廢人。

人們的讚不絕口，也早就變成了冷嘲熱諷。

畢竟相比於力壓群雄的天驕崛起，人們更願意看見比自已強的天驕隕落。

人性如此。

仙界……對於這片大陸上的人來說，那是每個修道之人都想去往的桃源。

而這卷軸，正是仙界百年一次的選舉。

從下屬的世界之中，選出幾百萬，甚至幾千萬人，同時降臨到一片全新的大陸！

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收縮這個全新的世界，被排除的人，回到原本所在的界域，剩下的人繼續生存，直到最後，那唯一的一個人，步入仙界。

這是一場機緣，亦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通天之路。

而此刻的城主府中，一座水池旁。

一位白衣少年坐在盛開的桃花樹下，年約十八，頭髮如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澤，丰神俊朗。

但少年的眼睛極其渾濁，灰茫茫的一片，彷彿迷霧，看不到一絲光亮。

慕南歌輕嘆一聲，重新將手中的白色綢緞纏於雙目之上。

“少城主……”身後一侍女跑來，不滿地嘟起嘴，氣鼓鼓道：“外面那些人太過分了！

當年要不是少城主出手，他們早就淪為妖魔的口糧了！居然還……”

慕南歌輕輕搖了搖頭。

“無須在意，人性如此。當年我受重傷，雙目盡毀，只能裝瘋賣傻，以保性命。”

他雖然強，但重傷之軀，不足為懼。

七十二座大城，想要他死的不在少數，那些活了幾千年的老東西，他也不能穩勝，只能裝作瘋癲。

不僅為自已，也為青霄城。

“那少城主，仙界的金色卷軸，你怎麼辦？”侍女小心翼翼地問道。

慕南歌抬頭，雖然遮著眼睛，但那熾熱的金色光芒，仍舊讓他眼前透徹些許。

“若是不去，仙界便會降下天罰，那個時候，可不僅僅是青霄城遭罪。”

慕南歌淺笑一聲，抬手放在眼前，擋住金光。

“所以為了這天下蒼生，我也得去。

雖然我現在廢人一個，但我一人的命，換整個三生大陸，很值。”

是夜。

慕南歌摘下綢緞，躺在床上，眼前仍是灰濛濛的迷霧，讓人心生厭煩。

他眼睛看不到，靈力也無法運用，要不是對自已的家記憶清晰，連上床下床都做不到。

“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覺醒……”

慕南歌嘆了口氣。

他有一秘密，不為人知。

其雙眸非受損，實乃獲新生。

兩年前，他步入扶搖之境，一躍成為三生大陸年輕一輩的領頭人，甚至不輸老一輩。

在對戰一尊魔頭之時，他雖全力斬殺，卻仍舊受了重傷，一路跌跌撞撞，竟是進了一個秘境！

鏡月福地。

那裡面有個白髮老頭告訴他，他的眼睛乃是舉世無雙的天瞳，世間僅有，獨一無二！

當時他自是不信的。

那話本小說的俗套劇情，也能用在他身上？

但那老頭只是一笑，一指點在他的眉心，說時機到了，便會來尋他。

然後他的雙目就變成這般。

持續兩年。

“你大爺的，你知道這兩年我是怎麼過的嗎！時機還沒到？！”慕南歌不由得握緊拳頭，“再見到這個死老頭，我非得砍他兩下才行！”

“少年郎這般小氣，真是讓老夫難辦。”

門外忽然響起一道滄桑之聲，驚得慕南歌瞬間起身。

“誰？！”

“老夫便是你口中的死老頭。”

一白髮老者推開門，一身白衣無風自動，周身雲霧繚繞，一眼望去，彷彿謫仙臨世。

慕南歌微微皺眉：“你來做什麼？”

“老夫當年便說過，天瞳者，舉世無雙。沉寂兩年，時機已到。”

白髮老人微微一笑，指尖泛起一道金芒，點在慕南歌額頭之上。

少年瞬間昏厥過去。

隨後。

突然間，一道耀眼奪目的金色光芒如利箭般刺破了屋頂，直衝天際！緊接著，一陣震耳欲聾的大道之音彷彿從九天之上傳來，響徹整個天穹！

朵朵青蓮在空中悄然綻放，漫天青蓮之間，巨龍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猛虎呼嘯山林，氣勢磅礴。

還有那成群結隊的神鳥在枝頭高歌，婉轉動聽；漫山遍野盛開的鮮花散發出陣陣迷人的芳香，讓人心曠神怡。

就在這一片繁華盛景之中，慕南歌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眸光仿若金芒，熾熱滾燙，眼神中似乎有著無盡的深邃和神秘，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一般璀璨奪目，熠熠生輝。

他看著那白髮老人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你，到底是誰……”

“時機未到，不值一提。”老人豪邁一笑，身軀化風，唯有最後一道聲音，在少年耳畔響起。

“通天徹地，福緣已至。往事若風，大道自開！若要尋風，求仙問道！”

……

次日。

慕南歌站在青霄城上，雙目之上仍舊纏著那白色綢緞，但眼中的璀璨，無法完全掩蓋。

身後，青霄城城主慕升緩步走來，還有一美婦人隨行，那婦人臉上猶有淚痕，雙目通紅，見到慕南歌的那一刻，眼淚再次決堤而下。

昨夜異象突起，雖不知為何，但是看到兒子那雙眼睛，他就知道，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天驕，已經迴歸。

“南歌，做好決定了嗎？”

慕南歌點了點頭。

其實也沒什麼選擇，他本來也是要去的，只不過如今雙目覺醒，能重新掌握靈力，活下來的機會又大了幾分。

“去吧。”慕升長嘆一聲，雙鬢泛白，一夜之間，倒像是老了幾歲。

“也怪你爹我沒什麼本事，還要靠著你走，來維護青霄城的平安。”

慕南歌回頭，看著哭成淚人的母親，還有此刻顯得格外滄桑的慕升，眼眶一紅，雙膝一墜，重重磕在地上。

“爹，娘，兒子不孝，此去山高水遠，路途漫漫，不知何時能歸。

兒子惟願爹孃身體安康，萬事順遂，青霄城蒸蒸日上，百姓安居樂業。

若能有幸上了仙界，南歌一定潛心修煉，風風光光地將爹孃接上去！”

他轉身，不敢回頭，怕看見父母的模樣，就再也離不開。

青霄城下，無數城民抬頭遙望，恭送少城主。

山高水遠，往事如風。

少年踏上天空，朝著那金色卷軸走去。

（境界：初力、脫凡、金剛、應地、扶搖、神玄、歸一、通明、仙人、真仙、玄仙、地仙、天仙、仙王、仙皇、仙帝）